「不要,這樣一說,倒把夙薇涼嚇了一跳,」我才不要永遠這樣子。如果我變好看了,你看著我會更高興才是。」
席止君搖搖頭道︰「我對這個不在意。當初我救你的時候,比這還要丑。你被傾色桶了一刀,差點死在她手里。一身的血,披頭散發,又帶著徹骨的仇恨。那個時候,比現在難看多了。」
夙薇涼不解地看著席止君。
席止君接著道︰「女人的美,是從內散發的。當然,第一眼看到時,是容易被容貌所傾倒,但真正讓人用心的,是內在。我心悅你,是因你身上的堅強,敢愛敢恨。雖你說,你上一世是個殺手,但你卻很善良。你從來也沒有丟失過自己的本心。就算是司徒珞塵那種設計陷害過你的人,你也能夠原諒她。」
「司徒珞塵害過我?」夙薇涼吃了一驚。
「你不記得是好事,那些不開心的事,還是快快忘記的好。」席止君拍了拍夙薇涼的頭,道,「去燒水洗個澡,你身上都臭了。」
夙薇涼癟了癟嘴,趁席止君不注意,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才去找備給自己的房間。
此時正是二月天,灰蒙蒙的天色似乎是要下雪了一般。夙薇涼好容易洗完了澡,凍得直哆嗦。席止君便端了飯菜進來,道︰「涼兒,餓了吧?」
夙薇涼當然餓,聞著這飯菜更餓。也顧不得穿外衣了,直接跑了過來道︰「好香。」
由于跑得急,她忽然一陣頭暈,顯些載到在地。席止君一手扶住了她,無語道︰「你坐著慢慢吃,我幫你把洗澡水倒掉。」
說著,便真的挽起了袖子,將浴盆里的水倒入桶中再提出門。
夙薇涼拿著筷子,正欲開吃,忽然想起曾幾何時,也有個男人在對面吃飯。他微微地笑著,看自己吃。臉上帶著一陣不正常的紅潤,額頭上也冒著薄汗。
「娘娘,王爺生著病,你就不能幫一把手?」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夙薇涼嚇得險些把筷子給丟了。
剛才那是誰在說話?為什麼記憶如此深刻?
正值如畫出門,見到席止君倒水,頓時一張臉憋得鐵青。摔了門就進屋。
麗旭正巧來尋她,進門見這樣一副光景,不由得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夜半三夜不準備睡覺,擺這臉色給誰看?」
如畫畢竟年紀小,心里藏不住話,拍了拍桌子道:「你說有這樣的嗎?忽然就失去了記憶,把咱們主上傷成那般。那也就算了,你看她今天說的那叫什麼話?是因為她的心不想記得……」
麗旭听她是說這件事,不由得笑道︰「你就是為這事氣成這樣?」
「這還不夠生氣,你當我剛才看到了什麼?」如畫激動地站起身,就只差手舞足蹈了。
麗旭挑了挑眉道︰「什麼?」
「我剛才看到席止君在倒洗澡水……洗澡水!」如畫漲得臉通紅,道,「他們已經發展到那一步了嗎?把我們主上當什麼?這就是戴綠帽子1」
麗旭听到這話,不由得也凝起了眉。
「你看看咱們主上都成什麼模樣了麗旭哥!」如畫越想越急得氣憤,到最後竟然要哭出來了。
把個麗旭嚇了一跳,忙拍了拍她的眉,難得的放輕了聲音道︰「你也別急,這有什麼的?他們的事自己可以解決……」
「我就是看不慣!你說當初咱們為何棄了舊主投了恆王爺?都因著他的人品,真誠,勇敢,有能力,又正氣。我就是看不慣他受欺負。」如畫嘆了口氣道,「咱們得做點什麼。」
麗旭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不要這樣,就算是主上最後沒有和主母在一起,他也還是我們的主上。難道你就不承認他了?主母……主母現在是生病了,不記得他。等她想起來了,一切都好了。」
「真的?」如畫皺了眉問。
「當然了。主上為她做了那麼多事,上天不會這麼不公平的。」麗旭一邊說著,一邊攬了如畫的肩,忍不住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笑容慢慢的爬上嘴角,道,「如畫,你不會忘記我吧?」
忽然被問到這個問題,又離得麗旭如此近。少年刀削斧刻般的臉上,泛著絲絲紅潤。如畫抬起眼,正好對上他那一雙大而深邃的眼楮,心髒不由自主地跳了起來。
麗旭見她又垂下眼皮,平時臉上的張揚已經半點不見,只剩下一臉的嬌羞。不由得心下大動,府去親親含住了她的嘴唇。
唇齒糾纏間,麗旭忍不住緊抱住了如畫。
這里一室春光,而在司徒靖恆房間里,卻是另外一方光景。夙薇涼今日說的的幾句話,令他打擊不小。
他知道曾經因為自己的失誤,與皇兄的誤會傷害了她。可是他補償過了不是嗎?
「主上?」
辭幼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他便自顧自推了門進來。見司徒靖恆在窗前發呆,有心想安慰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緩了緩,便道︰「主上,剛才得到消息,白蓮失蹤了。」
「失蹤?」司徒靖恆這才從思緒里抬起頭來,「何為失蹤?」
辭幼被這樣一個問題給問住了,想了半天,回道︰「就是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是問……怎麼失蹤的。」司徒靖恆扶了扶額,輕聲道,「不是傾色在守著嗎?」
辭幼道︰「剛才听席止君講的,可能是有人弄走了她。白蓮那樣的狀態,根本不可能自己跑。」
司徒靖恆默了默,沒說話。
辭幼知他心情不好,便又尋了另外一個話題,道︰「南邊那里的生意最近出了點問題,今日我收到如詩拿來的賬本,發現很有漏動。」
司徒靖恆挑了挑眉,道︰「拿給我看看。」
司徒靖恆養著一批人,自己也要辦事。他如今不在宮中,自是要有收入。所以便開了一片鋪頭,用來賣布。
「主上,最近我們從外新進了一批布。他們那邊的布與我國的又不同。在不同的階段和陽光照射下會有不一樣的反光效果。這批布很火熱。故而我便命多進了些,但是你看看這賬目……」辭幼將那賬目表拿出來,一頁一頁翻給司徒靖恆看。
平日里,這些東西根本用不著司徒靖恆擔心,但現在辭幼為了轉移下他的注意力,只好用此一招了。
兩人深談到半夜,在司徒靖恆倦極中,才各自去休息。
夙薇涼早晨醒來時,腦中再次閃了一下。可是那些片斷偏又記不住,晃了晃腦袋,她便起身。
一轉眼,便看到席止君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昨夜沒有回房休息?
夙薇涼心中一動,二月天氣,真是春寒料峭,寒氣逼人的時候,這樣睡著,也不怕感冒?
「師父……」夙薇涼推了一下席止君。
「涼兒……」席止君似乎是夢囈了一聲。
他內力深厚,極為容易驚醒,但睡在這里他去分外的安心,推了兩把都不醒。
夙薇涼听他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揚起了嘴角,笑容燦爛起來。
她和記憶最初,便是席止君拿她煉藥的場景。她不是不記得這個男人曾對他狠辣過,但是,他卻是她如今在世上唯一信賴的人。
夙薇涼奴起嘴兒來,在席止君額頭上親了一下,終于把他弄醒。
席止君睜開眼楮,第一眼就見到夙薇涼包了一臉紗布的樣子。直起身來,道︰「我去弄西洗漱水。」
「我去……」夙薇涼一把拉住他,讓一個男人經常做這種事,總覺得有些別扭。雖然夙薇涼上一世是現代人,可她如今卻是已經到了古代,慢慢的也就被古人思想給影響了,「你在房里等著吧,哪里能讓你這麼一個大男人做這些?」
說著,便自己去打了熱水來,令席止君洗漱了,又疊了被子,將房中的炭火點起來。道︰「師父,你在椅子上睡了一夜一定很冷,過來烤一下,讓身子熱乎一下。」
席止君看著她弓腰的背影,忽然覺得心下一陣柔軟。站起身來,從身後抱住了她,緊緊抱住。
夙薇涼停了手,不解地問道︰「師父怎麼了?」
席止君微微吸了吸鼻子,默不聲,卻也不松手。
夙薇涼頓了一頓,回過身來,回抱住席止君,輕聲問道︰「師父,你怎麼了?」
席止君微微搖了頭,道︰「我也不知,可是……」
可是幸福來得太過忽然,他甚至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從來都是個冷血冷心的人,可唯獨對她,卻不能做到完全冷漠。如今甚至一想到她要離開,便一陣一陣的痛心。
「可是什麼?」夙薇涼輕笑了一聲,「師父最近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以前你可不會這樣。」
「以前我是怎麼樣?」
「不愛說話,沒有表情。」夙薇涼想了想,答道︰「現在你還是沒有表情,但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情緒。師父,以後一直能這樣就好了。」
席止君抿了抿嘴唇,他動心得越多,情緒越大,為了他人左右心思越多。他便越難以自控,傷得就能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