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坐在客棧大堂之中,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碗里的米飯,菱唇輕咬,黛眉微蹙,正思索著怎麼才能月兌離洛辰逸的魔爪。
而她的對面,正危襟正坐著小阿斐,一雙酷似洛辰逸的桃花眸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對面的她,深怕自己一個忽略,她就跑得沒影了!
菜色很豐富,有葷有素,但是,兩人都沒有胃口。
白深吸了一口氣,眼下她與凡人無異,獨自去高府是不能了,而小青蛇自打洛辰逸來了之後,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對他簡直是唯命是從,讓她一度懷疑,到底自己是她的主人,還是洛辰逸才是她的主人!
那樣的唯命是從,讓白忍不住鄙夷,這也算是女媧座下的騰蛇?
「娘親,你就不要再想些餿主意了,就當是饒了我成不成?」小阿斐哭喪著臉看她,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娘親如此讓人難以招架!
白瞪了他一眼︰「閉嘴,,!」
「怎麼,都不吃嗎?」洛辰逸緩步自樓上下來,神色慵懶邪魅!
白那握筷子的手忍不住抖了抖,「啪」的一聲放在桌上︰「我吃飽了!」
「是嗎?」洛辰逸掃了一眼未動的菜色,清淺勾唇︰「那便陪我吃吧!」
白深吸了一口氣,不停的告訴自己現在不能得罪他,不然以後他會變著法子陰死她!
「怎麼,不願意?」洛辰逸看著沉默不語,靜立原地的她︰「也好,那便陪我回蜀山!」
「憑什麼!」士忍孰不忍,叔忍嬸不忍,白瞪著他,那灼熱的視線,似要在他身上鑿出個洞來︰「高府的事情還沒有了結,我答應過救高夫人性命,我不走!」
「就憑你現在不是我的對手!」洛辰逸在小阿斐的右方坐下來,抬頭看她︰「想好了嗎?到底要不要坐下來陪我吃飯!」那清淺的聲音里透著不耐。
吃吃吃,吃死你!
本姑娘又不是青樓女子,還管陪吃嗎?
白特別想把桌上那盤嗆青菜扣在他臉上,借此告訴他,本姑娘也是個有脾氣的。
但是事實卻是這樣的……
陪著笑臉,白又坐下來,拿著筷子,殷勤的看他︰「怎麼樣,你要吃哪一樣,要不要我給你夾。」
「你很餓嗎?」洛辰逸突然挑眉問道。
「啊!?」白不明所以的看他。
修長如玉的手遮住她的雙眼,洛辰逸淡淡的說道︰「你這樣的目光,像是要吃了我!」
白想掀桌子,想掐他脖子。
都不允許做了,她光是心里想想還不行嗎?
以前明明是戀人,為什麼現在情況變得如此詭異,像是主僕,又不是,像是戀人,又差點!
「只要是你看著我的,不管用什麼樣的目光,我都欣喜異常,坦然受之!」
眼前的手突然縮了回去,白被他的話驚得心漏了一拍,如此情深意重的話,還真不像是他說出來的,看著他平靜吃飯的樣子,白幾乎覺得剛才的話,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你……你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嗎?」話一出口,白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都這般壓迫自己了,憑什麼她還要去關心他。
「以往確實不吃,不過……」洛辰逸優雅的喝了一口湯,唇邊帶著一抹笑容︰「後來有一個人,硬要我陪她吃飯,便漸漸養成了這個習慣!不餓,只是想嘗嘗!」
果然,下一刻,洛辰逸便放下了碗,樣樣菜色,都只是輕嘗一口。
不行了不行了!白扔了筷子捂住雙頰,再這樣下去,只怕她就要作餓虎撲食狀,直接撲到他身上去了。
「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洛辰逸轉頭看她,漂亮的眸子微微上挑,勾魂奪魄。
不,不想知道,她一丁點兒也不想知道。
白猛搖頭,一雙水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我想讓你知道,怎麼辦!」洛辰逸單手撐著下顎,含笑看她。
白僵住,她能怎麼辦?她還有人權嗎?
「逗你玩的!」洛辰逸斂了笑容,忽然站起身來︰「走吧!」
白對于他這種跳躍性思維完全反應不過來,整個人愣在原地,傻傻的看他︰「去哪里?」
「高府!」洛辰逸一臉玩味的看著她︰「或者你不想管高府的事情,也以!我們直接回蜀山!」
「管,管!」白霍然站起來,就差沒去抱他大腿︰「你真是個大好人!」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洛辰逸冷眼看她︰「至少我此一生,做錯了許多事情,太執著于自己看到的,而不相信自己的心,如今諸事,不過是隨性為之,並不是你心中所想那般,為天下蒼生!」
白被他的話噎住,那些溫柔纏綿仿佛就在眼前,是她卻不敢伸手去踫,深怕滿心歡喜,卻落得一場空。
而他話中的意思,她也拒絕去想,想得越多,希望越多,如果沒有了希望,也不會有絕望,她寧願保持現狀。
高老爺早就備好一桌豐盛的飯菜,大有討好之意。
白剛剛根本沒吃,如今見了那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食欲大動,也不推辭,隨著丫環往前廳走。
「娘親,你當真是來混吃混喝的!」小阿斐目瞪口呆的看著白那毫不客氣的樣子,下了結論。
白瞪了他一眼︰「如今我法力沒有,真氣被阻,你還想讓我怎樣,再多嘴,一邊去!」
小阿斐被她唬在原地,沒吃東西,也不敢走。
「那日我夫人服了姑娘的丹藥,果然一息尚存,卻一直大著肚子昏迷,這孩子……」高老爺提到那孩子,不由得老淚縱橫︰「我膝下無子無女,現已年過半百,如今……如今這唯一的孩子……卻……卻……」
听著高老爺哽咽的聲音,白縱使有再好的胃口,如今也被敗光了,側頭看了一眼進來的洛辰逸,白咬唇想了想︰「那孩子……」
「如你所料!」不待她說完,洛辰逸便接下來話,由著丫環羞紅了臉,拉開凳子,洛辰逸卻是目不斜視的在她身邊坐下︰「情況我已大致了解……」
頓了頓,洛辰逸看著老淚縱橫的高老爺,神色淡漠,絲毫不被其所影響︰「是否與人結仇,才招此惡果!?」
「即墨雖然只是小鎮,我高府卻也在即墨是數一數二,做生意從來都是客客氣氣,不曾得罪任何人,沒有道理招來如此妖邪之物啊……更何況我夫人素來行善,又怎麼能……」說著,高老爺掩面而泣。
「姑娘,不知這位公子是……」
嬌柔媚骨的聲音讓白忍不住投過視線,這是她來高府第二次,卻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二夫人,所謂天生麗質,妖嬈惑人,那小臉蛋兒水女敕水女敕的,漂亮的五官,那一雙杏眸更是像會說話似的,一眨一眨,那輕啟的櫻唇,更是如花瓣般,引人采拮。
這樣眼見不過十**歲,如自己一般年紀的女子,居然心甘情願嫁給年過半百的高老爺,還當真有些讓人匪疑所思。
而更讓她感覺到不舒服的是,這二夫人雖然問話是問自己,但是那視線,卻是落在洛辰逸身上,雖然後者並沒有任何表示,她卻似毫無所覺,依舊望著他。
這樣赤luo的目光,讓白很不悅,清冷的聲音,卻是將那份不悅掩飾得很好︰「他是我師父,洛辰逸!」
「原來是洛公子,妾身失儀了!」那二夫人身若拂柳般盈盈靜立,對著洛辰逸款款施了一禮︰「妾身賤名如玉……」那如玉見洛辰逸沒有反應,也不僵持著那施禮的姿勢,而是主動的坐下來,半掩嬌容︰「姐姐一生行善,從未有過半分惡念,還請洛公子,一定要救救姐姐。」
一席話說得情真意切,看在白眼里,卻是無盡的虛情假意,這個如玉,當初為什麼要嫁給高老爺這樣一個比她大上許多,都以當她爹的男人!?
不過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如玉那毫不掩飾的目光,讓白極為不舒服,半撐著腦袋,白微微蹙眉,神色間有著些許痛苦︰「高老爺,不知有方便的客房,如今稍有不適,想借以休息。」
「有有有!」仙姑有令,高老爺怎敢怠懶,連忙吩咐了身後的丫環,讓她帶路。
「我……」白站起身來,卻晃了晃,右手猛的撐在桌沿上,那力度大得,讓整張桌子都晃了晃,搖了搖頭,白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她原本只是想裝裝病,離開這個如玉,順便把洛辰逸也拐走,怎料起身之時,卻是一陣快而迅猛的暈眩,幾欲讓她站立不住。
「你怎麼了?」那清淺淡然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焦急,聲音明明那麼近,在她听來,卻是那麼遠。
白退了數步,縴細的身軀猛然晃了晃,捂著胸口,神色極為痛苦,毫無預兆的噴出一口血來。
「兒,,!」
暈眩之際,卻也只听得他那怒極低吼的聲音,卻帶著怎麼也掩飾不了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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