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大人冷著一張鍋蓋臉坐下來,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蘇折,看得蘇折冷汗直流,仿佛她臉上長了一朵花。
「為什麼要來蓬萊?」沉默了一會兒,魔王大人道。
蘇折皺皺眉,咬牙道︰「想學藝給我曾經的師父報仇。」
魔王大人皺了一下眉,沒有再問下去。只要不是逃跑就好。
蘇折心里擔憂,怕師父回來了會看到眼前這個男人,想了想,道︰「主上,夜已經深了,您看,要不要小的伺候您沐浴?」其實蘇折很想問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什麼人,但是每每她看到那雙血紅色的眼楮,她無端地就失掉了所有的氣勢……
魔王大人冷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蘇折只在心里念叨,唉,這個男人為了讓自己盡到僕人的指責,竟然不惜跑到這里來讓她伺候沐浴,真是……但願師父不會在那個溫泉邊。
盡心盡力地將這位主上引到了溫泉邊。一輪圓月下,桃花陣陣。
「月兌吧。」魔王大人張開了雙臂,站在那里不動了。
暗處,殘影看到了這一幕,簡直驚呆。主上從來不讓人靠近,最討厭人的接觸,而現在……竟然讓這個女人給他洗澡,還真是奇聞啊。
魔王大人的眼神一掃,殘影立即離這里三丈遠。
蘇折默念「不要看,不要看,就當他不存在。」慢慢伸手解開他的袍子。
他很高,如同一尊雕像,血紅色的雙眸近乎妖異,只要一看便會沉溺其中。
蘇折趕緊低下頭,下一刻,男人的身子已經露了出來……蘇折也不是沒看見過光著身子的男人,只是這一次,臉上不知不覺已經變紅了。男人的身體很結實,古銅色的肌膚充滿了爆發的張力,優美而剛毅的曲線一路往下。只是下一刻,蘇折的心里竟然微微生出一絲心疼。
他的身體上,前胸處是猙獰的傷疤,傷疤一道又一道如同蜈蚣一般爬滿全身。
「怎麼不月兌了?」魔王大人眼神一暗,盯著蘇折的腦袋。
「主上……請轉過身……」蘇折結結巴巴道。
魔王大人眼神一眯,有些沉默。他的後背,從來不會留給任何人。只是……
男人依言轉身。終于不用再面對那樣的氣勢,蘇折松了一口氣,閉著眼扯下他下面的褻褲,然後捂住了眼楮道︰「主上,好……好了,下去吧。」
沒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撲咚」聲,蘇折悄悄地散開指縫看,男人的血紅色雙眸正盯著她看,luo著的身體正對著她,還貼得很近。
「啊——」蘇折驚叫了一聲,腳下一滑,「撲咚」掉進了溫泉。
下一刻,魔王大人安心地盤坐在水中,蘇折認命般地躲在他背後給他擦。
總感覺今個兒異常的熱啊……蘇折嘆了一口氣。
後背的傷疤更是多。深而難看的傷疤橫貫背部,將整個優美的背部都變得猙獰起來。蘇折不自覺地用手撫上了傷疤,指尖在上面微微劃過,有些惱怒道︰「主上!您怎麼都不愛惜自己啊。滿身的傷疤,是從來都沒有擦過藥嗎?」
魔王大人微微一怔。又听蘇折在背後絮絮叨叨道︰「以後受傷了記得擦藥。留了疤痕真是難看啊,您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總有別人在意,比如給您洗澡的小的……」
「嘩啦」水花飛濺,魔王大人轉過身來對著蘇折,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你也洗。」魔王大人金口玉言,說完便一手將她撈進懷里。
蘇折的心「撲咚」差點蹦到了嗓子眼,眼看著主上的一只手已經扯開了自己的衣領,熾熱的有些粗糙的指尖劃過她的衣服……天!啊!蘇折的臉驀然變成了猴子**,只感覺一陣熱流……鼻子,流血了。
魔王大人撥開她的衣領,那如雪的脖子之下,精致的鎖骨下,紫色的印記越發地妖艷。「很好。」男人看到那印記,慢慢吐出一句話。蘇折的手握緊了再松開,握緊了再松開,告訴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只是,看著那血紅色的眸子盯著自己的……是胸部?還有一句「很好?」
魔王大人看著她臉上因沾水而濕掉的面具,輕輕一扯。
一張絕美的臉露出來。眉如遠黛,星光般的眸子染上了最亮的色彩。
蘇折陷入呆滯之中,仍然在思考那句「很好。」的意思……
魔王大人定定地看著那張臉,嘴角突然輕輕一勾。若是蘇折看見了,便會覺得窒息。
那種笑,如同最妖嬈的曼陀羅花,盛開在妖冶而華麗的山坡,帶著致命地掠奪和佔有感,帶著有毒卻是最美的奔放,月兌離了地獄般的黑暗,如同最絢麗的煙火。
只是蘇折沒有看到。魔王大人將面具給她,慢慢轉過身去,道︰「繼續擦。」
月色下,溫泉旁。男人似乎是有些愉悅的道︰「別忘記了,你是我的僕人。」
「是,小的恭送主上……還有,歡迎主上來洗澡……」蘇折點頭哈腰。
魔王大人穿好衣袍,還沒等蘇折看清楚他是怎麼走的,人已經消失了。那股氣勢頓時也無影無蹤了。蘇折終于松了一口氣。這個男人,真把她當僕人了!蘇折默默流淚,又回想起他的風姿,臉上再次一紅。
吹了半天山風,蘇折感覺身上極冷,回到山頂的殿內,不由得打了幾個噴嚏。
月色下。一個白衣人靜靜地站在那里,悄無聲息,靜如白雪。
蘇折咬唇,輕聲道︰「師父?師父還未休息?」
那人慢慢轉過身來。如曇花盛開般的清淡,眼里含了一抹憂慮。「阿折去哪里了?」聲音里有些薄怒。
「就……就在山腰的溫泉。師父,在等我?」蘇折小心翼翼道。
「山頂確實冷了些。進去吧。」孟涼慢慢走進屋子。
「師父……」不知怎麼的,蘇折總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
孟涼道︰「伸手。」蘇折乖乖地伸出手來。
雙掌相對,暖意融融。師父一直在等她麼,等她,然後為她取暖。
又打了幾個噴嚏,蘇折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兩聲低著頭。
「我已經習慣了山頂,你卻不能適應。如此,我在屋內為你設一個結界。這樣一來,進屋便會暖和許多。此外,那本心法就開始練吧。兩個月之後,就是仙門的大賽了。」孟涼淡淡地說道。然後站起身,出門,為她關上門。
蘇折躺在床上翻了幾個身,嘴角含了一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