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林懿正在花房里修剪花木,青簡帶著緗素走了進來,緗素曲膝行了一禮,道︰「奴婢有事要請示姑娘,」林懿放下剪刀,擦了擦手道︰「走,咱們到書房說話,」
等林懿在書房的書案旁坐下,緗素從身上拿出一張撒花名帖,「姑娘,這是邵家少東家的拜帖,」
林懿拿起帖子一看上面的署名,「邵家少東家叫邵弋陽?」
緗素點頭答道︰「是,邵弋陽是邵老東家的嫡孫,今年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邵弋陽的父親早亡,從小跟在邵老東家身邊長大,據說極有經商天分,深受邵老東家器重」
林懿對此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直接問緗素「他說了有什麼事情嗎?」
緗素忙回道︰「邵弋陽說想見見姑娘,具體沒說什麼事,我想還是因為與咱們合作的事情,」
林懿也覺得大概是因為上次的提議被自己拒絕了,想再爭取一下,其實如果有可能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合作,但要依著自己的規矩來,
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想了想,交代緗素︰「你回去告訴他,就說我可以見見他,你們商定好時間派人告訴我,至于地方,就在咱們‘錦上添花’吧,」
緗素回去後,當天就傳來了消息,時間就定在次日辰時末。
第二天一早,林懿用了早飯,換上男裝,帶著青簡玉版一起去了‘錦上添花’,
一進門就見緗素迎上來,臉上還帶著未褪的紅暈,告訴她說邵弋陽已經在後院的客廳里等著了,看的林懿一陣疑惑,滿頭霧水的朝後面走去。
剛一進屋,就見一名男子背手站在窗邊,他身材修長,身穿淡青絲綢長衫,上面繡著一叢翠竹,扎著碧色用金絲瓖邊的腰帶,整個人顯得玉樹臨風,
少年听見聲響轉過身來,林懿便明白緗素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表現了。『**言*情**』男子面貌怎麼形容呢?說他貌比潘安也不為過,
雖然林懿也不知道潘安具體長的如何,可第一眼看見面前的男子,心里便想起詩經里的句子‘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晅兮,終不可諼兮。’
緗素為兩人作了介紹,便紅著臉回了前面鋪子。
邵弋陽與林懿互相拱手為禮,雙方落座,便听邵弋陽微笑著說道︰「今日見到林東家,才知道什麼叫做‘自古英雄出少年’,沒想到林東家如此年紀就已經是幾家鋪子的老板了,」
剛才兩人一進門,邵弋陽的目光先便落到了林懿的身上,直覺告訴自己這一定是秦三娘口中的東家,雖然眼前少年太過年輕了些,可那雙眼楮卻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讓人一見便難忘記,
邵弋陽此時絕對不會再輕看了他,因為他始終記著爺爺交代的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本來在來之前,邵家也派人調查了一番,但查來查去卻始終查不清楚,
只知道這‘錦上添花’的幕後老板在揚州府同時經營著好幾家鋪子,後面隱隱有官府的人撐腰,
雖然這幾家鋪子雖然名聲不顯,可盈利卻很可觀,邵弋陽還以為這些鋪子只不過是林懿替家里打理的,但見到人之後,他的想法卻改變了,或許真像爺爺說的那樣,這林東家確實不簡單,
林懿絲毫不介意邵弋陽是如何知道的自己,畢竟換了自己也會事先了解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對手,
感覺到邵弋陽收回打量的目光,林懿若無其事的坐在邵弋陽對面,端起茶喝了一口,笑著道「我也沒想到少東家竟然如此風度翩翩,真是‘君子如玉’呀」
說話時特意壓低了聲音,使嗓音听起來更像男子,
邵弋陽听著林懿近似調侃的語氣,倒有些惺惺相惜之感,臉上的笑容燦爛起來,「咱們也不要如此客套了,今日我見到林東家,覺得頗為親切,不如咱們就以兄弟相稱如何?」
林懿點頭稱是,「邵兄此言有理,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名為駿,邵兄直接喚我的名字便是,」
邵弋陽點了點頭道︰「好吧,駿,我見你這鋪子里的東西十分的受歡迎,不瞞老弟說,我邵家有世代經營胭脂水粉的鋪面,可以說是咱們大輝朝數一數二的大商家了,但品質卻比你鋪子里的稍稍差了些,所以我想,不知咱們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林懿把眼一眯,笑著問道︰「哦?邵兄想如何合作?」
邵弋陽端正面容道︰「上次我派管事來與秦掌櫃商議過一次,秦掌櫃拒絕了,我想這必定是我邵家的誠意不夠,這次來秦掌櫃不在,為兄只好冒昧把你請來,至于具體如何合作,駿兄有什麼條件盡管開出來就是,」
說著頓了頓,又接著道︰「听說秦掌櫃去了京里,難道駿兄也有意擴大經營?」
「是有這個意思,不過具體如何還沒定下來,」林懿打起了馬虎眼,
邵弋陽見林懿回答的敷衍,知道自己的話問的有些過了,索性轉了話題道︰「如果駿兄有意的話,只要你能保證我這鋪子里的東西與你賣的一樣,我一切听憑駿兄的意思,你看如何?」這已經是自己最大的底線了,
「好啊,我可以答應給邵兄提供貨源,並且是以最低的價格,但你們的鋪子必須與我的鋪子名字保持一致,而且咱們的交易必須保密,邵兄也不得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否則的話,我可不敢保證咱們的合作能不能繼續下去,」林懿向來是先小人後君子,
邵弋陽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現在很多達官貴人都私下有自己的產業,雖然他不知道這林駿是什麼身份,但也有可能是朝中某位官員的親屬,朝中可是有好幾位姓林的重臣(不得不說邵兄你真相了),
微頓了頓,才開口道「可以,祖父已經交代下來,此事由我全權做主,咱們可以簽下契約書,除了揚州城,其他地方我邵家每開一家‘錦上添花’,再給你兩成干股,前提是你要保證我的貨源與貨品質量不出問題,」邵弋陽此時才顯現出商人的精明與干練,
「邵兄大可放心,不是小弟夸口,要論品質,這大輝朝不會有一家可以超過我鋪子里出的東西,」
林懿對這點還是很有自信的,如此一來,自己那個莊子就能派上大用場了,接著又道「邵兄既然覺得可行,以後具體事宜直接找‘錦上添花’的掌櫃協商便是,此事我已經交給她負責了,」
邵弋陽點頭「那是自然」,接著問道︰「既然咱們以後就是合作伙伴了,還請坦白告訴我,你是否有意在京城開鋪子,我也好把位置給你空出來,」
林懿笑著道︰「先前我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既然咱們已經是合作伙伴了,你的生意又有我的兩股,那我也不好與邵兄爭利,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從‘錦上添花’出來,林懿並沒有直接回林府,而是坐著馬車一路往南出了城,進了玉泉山下的一個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