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虎步天下 第十一章 遇襲

作者 ︰ 涪江遙

潁川,伏牛山。

巍峨的山脈綿延起伏,在清晨朦朧的霧氣中散發著一種磅礡的氣勢。

昨晚剛下過一場雨,雨後泥濘不堪的山路旁邊,是一片黑黝黝的密林,風從密林里呼呼地吹過,像野獸的低吼。

路邊,一座殘破不堪的小廟耷拉著已經傾斜的頂梁,只剩下幾片窗紙的窗欞像黑洞洞的眼楮,冷冷的望著前方。

一支由三輛馬車和三十名護衛組成的隊伍正緩緩而行,在崎嶇的山路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

「大公子,你看,翻過前面那座山峰,後面的路就一馬平川了。」

隊伍的最前方,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騎在馬上,揮鞭朝前方指了指,對一旁的孫策笑道。

他叫徐舟,是潁川本地人,黃巾之亂時,賊兵屠村,他全家六口五人罹難,只剩得他一人提劍瘋狂沖殺,殺傷賊兵十余人,最後力竭不支,重傷出逃,被路經此處的孫堅搭救。孫堅見他劍法出眾,便留在身邊做了親衛,之後屢次立下戰功,如今已經是孫堅的親衛統領。

孫策順著徐舟指的方向極目望去,只見一座山峰橫亙在不遠處,山色蒼翠,雲霧繚繞,頗有一番景致。

「好!那我們就加快速度,爭取一個時辰翻過山去!」

徐舟是本地人,對這一帶的山川地理比較熟悉,听得這話不禁一笑︰「大公子有所不知,俗話說‘望山累死馬’,此山看著不遠,但若要走到山腳下,起碼得兩三個時辰,若是照現在這個速度,只怕今晚是要在山上過夜了。」

徐舟說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面色陡然一沉,閃過一絲憂色,對孫策道︰「對了,這一帶地形復雜,過去經常有山賊出沒,我們還需謹慎提防。」

孫策灑然一笑,拍了拍胸脯道︰「個把山賊怕什麼?有我在呢,不用擔心!要真有不長眼的毛賊敢來打我們的主意,管教他……」

話未說完,只听一聲銳嘯破空而來,一支羽箭撕裂了空氣,如流星一般從路邊的密林里射出,直取孫策前心!

孫策眼中寒光一閃,手起處,在馬上斜身猛掣銀槍!

「當!」

尖銳的金屬撞擊聲在清晨微涼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瞬間驚醒了所有的人。

「保護夫人!」

「保護公子!」

徐舟「倉啷」一聲拔出佩劍,護在孫策身畔,一面指揮著護衛們迅速分成兩隊,將兩輛載人的馬車護在當中。

「咻!咻!咻!」

一支支羽箭呼嘯著從密林中疾射而出,化成一波箭雨朝車隊迎面撲來,護衛們紛紛揮刀格擋,一時間「叮叮當當」的撞擊聲響成一片,不時便有護衛痛呼一聲,倒在地上。

「殺——」

不多時,箭雨停了,山路左邊的密林里忽然響起一片喊殺聲,瞬間涌出來一大群手持兵刃的大漢,個個頭裹黃巾,少說也有上百人,個個凶神惡煞,直奔車隊而來!

「徐大哥!母親和弟弟就拜托你了!」

孫策朝徐舟一拱手,眼中忽然精光大盛,嘴角微微上揚,躍馬提槍徑向賊兵迎去!

孫策跟隨父親習武多年,一直未曾經歷實戰,心中早已躍躍欲試,如今見此情形,非但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大喜過望,哪里肯放過這個機會!

徐舟方欲勸阻,卻見孫策早已突入賊群,銀槍起處,寒光激射,鮮血飛濺,早將當頭的兩名賊兵挑翻在地!

賊兵們見沖上來的竟然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不由得一愣,反應過來後紛紛揮刀擁上前來,孫策收槍橫掃,一道銀光劃過,沖至馬下的四五名賊兵竟然被擊得直飛起來,反將後面的賊兵撞倒了一片。孫策輕蔑一笑,借著馬勢一陣沖殺,手中銀槍若蛟龍出海,上下翻飛,馬蹄到處,賊兵紛紛躲閃,無人可擋。

孫翊和孫權同乘一輛車,正在說笑間,忽然听得外面人喊馬嘶,殺聲大作,不由得心頭一震,慌忙趴在車窗上朝外望去,只見孫策正單槍匹馬在賊兵群中往來沖殺,威不可擋,車外的護衛們幾乎都已經看得呆了。

「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鼓聲忽然從密林中響起,正與孫策纏斗不休的山賊們忽然像听到了指令一樣,迅速分成了兩隊,一隊繼續圍攻孫策,另一隊卻繞過他朝車隊撲來!

「迎敵!」

徐舟一聲厲喝,翻身下馬,仗劍護在吳氏車前。

轉眼間,賊兵們已經沖至眼前,和護衛們廝殺成一團,喊殺聲、慘叫聲頓時響成一片,鮮血飛濺在馬車上,順著車廂緩緩地往下流。

駕車的馬兒不安的嘶鳴著,在原地踱著步,馬車內,孫翊早已嚇得臉色蒼白,渾身不住的顫抖著︰空氣中彌漫著的濃重血腥味讓他幾乎不能呼吸,胃里也一陣陣的翻騰。

在以前的世界,孫翊也曾經見黑社會提刀火拼,不過那種情況下,刀的作用主要是作勢,而眼前的景象卻完全不一樣,這是真正的廝殺,真正的以命相搏!

我會死嗎……

孫翊緊緊閉著眼楮,腦子里一片空白。

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孫翊的肩膀,他緩緩睜開眼,正好和孫權四目相視,那雙碧色的眼楮此刻正努力保持著鎮靜。

「不要怕,徐大哥和他手下的護衛都是百戰精兵,區區幾個山賊不在話下。」

孫翊忽然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心頭一時間竟然說不出的慚愧︰同樣都是初次經歷真正的廝殺,大哥不過十來歲,已經能沖陣殺敵、所向披靡;二哥今年才六歲,也能夠面不改色、處變不驚;而自己實際上已經是一個二十來歲的人了,反而嚇得瑟瑟發抖。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為什麼就這麼大呢?

孫翊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調節著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朝窗外望去︰只見在徐舟的指揮下,護衛們在兩輛馬車前緊緊圍成圈,彼此掩護,頑強抵抗著山賊的進攻,不少人身負數創已然揮刀繼續砍殺,山賊的攻勢逐漸被遏制下來,形勢已經開始漸漸好轉。

忽然,又一陣鼓聲從密林中響起,這次的鼓聲比起上一次更快、更急,山賊們一听到這種聲音,忽然都開始發狂似地朝前猛砍猛沖,而這一次,他們卻根本不再與護衛們糾纏,而是直沖沖的朝護衛們身後的馬車突去!

車內的孫翊和孫權都同時一驚︰這分明是一種自殺般的進攻方式!

一個山賊渾身浴血,身重數刀,卻依舊拼死向前,硬生生將一個擋在馬車前的護衛撞開,揮刀便要斬向馬車。

「噗!」

一陣血浪在空中飄起,山賊的頭顱滾落塵埃,圓睜的雙目一臉驚懼的瞪著面前那個年輕的身影。

徐舟卻顧不上看他一眼,一面向護衛們發號施令,一面抽身迎向另一名即將突破防御的山賊,飛腳將他踹翻在地,再復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

「賊子敢爾!」

徐舟的余光朝孫權和孫翊所乘馬車一掃,忽然一聲暴喝,抽身朝那邊沖去。原來一名山賊突破了守衛,卻被回防的護衛砍中後心,心知性命不保,竟直接揮刀向駕車的馬砍去!

「 律律——」

山賊的大刀砍中了馬身,那馬負痛,一聲慘嘶,竟拉著馬車發狂似地向前奔去,一瞬間便已經沖出百步之遙。

幾乎就在同時,密林深處,一人一騎忽如幽靈般的出現,尾隨著馬車而去。

「不好!」徐舟遠遠望見,心中大駭,慌忙飛身上馬,狠踢了幾下馬肚子,飛似的朝馬車追去。

劇烈顛簸的車廂內,一向冷靜的孫權此刻竟也面如土色,孫翊努力克制著內心的恐懼,伸手想要去抓韁繩,卻被狂奔中的馬車顛簸得東搖西歪,站都沒法站穩,兄弟倆一籌莫展,只能緊緊的彼此偎依。

「二哥,我們會死嗎?」孫翊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不會的!有二哥在……」孫權是緊緊的抓著孫翊的手,雖然努力抑制,卻依舊在不住顫抖著。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孫翊的腦海中開始不斷閃現著過往的回憶,前世的,今生的,冰冷的,溫暖的,都如走馬燈似的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孫翊抬眼看了看孫權,這個帶著哭腔卻還不忘安慰自己的二哥,現在正和自己一樣瑟瑟發抖,在死亡面前,他也只是個僅僅六歲的孩子。

孫翊的心中忽然一陣絞痛。

他也會死嗎?

大哥呢?父親呢?

我死以後,誰來改變他們的命運?

我會徹底消失嗎?還是會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

刺骨的冷風穿過飛舞的布簾撲面而來,沁入肌膚,深入肺腑,將孫翊的心也凍得像一冰窖。

「弟弟,你听!」孫權忽然驚喜的扯了扯他的衣服。

「嘀嗒——嘀嗒——」

「叮叮——當當——」

耳邊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由遠而近,中間還夾雜著兵器交擊的聲音。

不多時,只听一聲馬嘶,似有一陣風從眼前掠起,孫翊和孫權定楮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馬車上。

下一刻,兩個人同時驚喜的叫了起來。

「徐大哥!」

徐舟滿臉血污,左手有一處刀傷,此時屈身半蹲,一手仗劍,一手扶住車門,沉聲道︰「抱緊我!要跳了!」

二人一愣,隨即緊緊抱住了徐舟的腰,閉上了眼。

「喝——」

徐舟深吸了一口氣,一聲大喝,縱身從馬車上躍起,就勢一滾,三個人一起摔倒在路旁泥濘中。

須臾,一聲悲嘶遠遠傳來,卻是那輛馬車沖出了山路,筆直的墜下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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