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月GL 結束流浪

作者 ︰ 允

我愛上了這不帶保險帶的蹦極游戲,每天若是無法入定,便跳上一回,開頭還有些掌握不好力道,後來不但多高反彈多遠回轉可控,甚至還能在空中騰挪翻轉個百八十遍,我想要是現在能穿回去,當個體操運動員絕對是綽綽有余的。

我對內力的運用已臻成熟,起先跳一回就內力耗盡,後來內力足夠撐上三四回,等到我學會一邊攀岩一邊調息以後,十回八回不在話下了,我覺得邀月的輕功,大約也不過如此罷了,心下十分得意——以後若是沒錢了,可以考慮在這里開個游樂場,專門帶人蹦極,一人收一百兩銀子,一天就帶十個,再拓展點項目,開發個花氏迪斯尼,咱也來個主角模式,金手指大開,銀錢滾滾來。我幸福地幻想著,感覺對邀月的思念好像已經消散了。

天漸漸冷了。

第一場雪的時候,我正在下崖去鎮上采買。

現在側面下崖,我也是靠跳的了,又快,又鍛煉。

正在下落的時候,有一朵雪花飄落在肩頭。

我抬手去接了一下,雪花很快就融化了。

好像很久以前有過一部電視,說是下初雪的時候,要怎麼怎麼樣。

我以前下初雪的時候是怎樣的呢?

似乎剛來這世界的那年,下雪了很興奮地去找邀月,邀月卻是分外冷淡,她說爹娘分離,就是在下初雪的日子,娘也是在初雪的日子死去的,所以她特別討厭下雪,每次下雪,都一個人躲到房間里針扎自己。

我曾經用幾年時間,替她改掉了這個壞毛病,但是現在我不在她身邊,她會不會舊病復發呢?我只顧著想問題,不留神腳崴了一下,好在是左腳,崴不崴沒什麼差,我忍痛落地,看了下傷勢,沒什麼大礙,還是堅持去了鎮子上,購買了大量食材及保暖的東西。

邀月什麼的,最討厭了!一聲不吭就拋棄我走了,才不要想到她!

鎮子上的江湖人最近很多,我看到客棧門口停著許多車馬,食肆里來來往往的人都配著刀劍。

我背著東西,想了想,去食肆里買了只烤雞,拎了一壺酒,回到斷崖,吃幾口雞肉,喝幾口酒,感覺有些微醺之意,又起身揮掌。

一邊揮掌,一邊安慰自己︰若非離開邀月,別說喝酒,就是去酒店看一眼,怕也要被她罵死呢,一個人多自在!

想起一個人的自在,我就又使了一套掌法,最近習武幾乎已經成為了我的本能,我幾近饑渴地練習著一切我所知道的武功。

恍惚中又使出了那套纏綿百花掌,感覺雪花在掌上翻轉,似花朵般婀娜多姿,兩手運氣,雪花越堆越多,漸漸形成一個松散的間距有些大的球狀,再一掌擊出,雪花化作暗器激射入石壁,形成許多小洞——這是我最近開發出的暗器法門。

我長嘯一聲,飛身而起,輕緩地向海面躍去,幾個起落間,已經站到離斷崖很遠的礁石尖尖上,這礁石自海中突出一片,只有可供一雙腳站立之地,四面不接,仿佛海中一片孤島。天高、地遠、海色深藍,雪花下得密集起來,將我與這本來就生疏的世界越發阻隔開了,天地間仿佛只剩下我一個人。

乘著三分酒意,我又舞起一套步法,在海面奔波,權且冒充那洛神踏水之態。一時忘情,向海面全力擊出一掌,只見一物躍然而起,海面瞬間染成鮮紅。

我的酒一下醒了,定楮一看,那居然是一條鯊魚。

什麼時候,鯊魚會到這等淺水區來了?!哦不對,我今日喝了酒,跑得遠了點。

等我回過神來,五六只鯊魚已經游近,分食了同伴的尸體,海面的鮮紅先是擴大,繼而又被海水淡化,漸漸散去,最後連血絲也不剩。

然後有十幾頭鯊魚在附近起伏。

我全身冷汗涔涔,立在礁石之上,凝神細望,魚鰭往來,數數正是十二之數。

十二頭鯊魚,便是全勝時的我也沒把握逃月兌,何況內力消耗十之七八的情況下?明玉功的特性,專能吸取外物精氣,所以恢復速度會快一點,但是我臨敵經驗不豐,未必有多大勝算。

憐星啊憐星,你以為明玉功九層就是天下無敵了麼?遇見這些畜生,憑你再高的武功,又能奈何?

我捏起一個手勢,戰戰兢兢地盯著海面,一面瘋狂運起功法,回復內力。

與鯊魚們僵持了約有一刻鐘,有一條忍不住向我這邊游來,到近時浮出水面,露出尖利的大牙。

我聚集力氣,全力一掌,打得那出頭的椽子血流滿嘴,它沒死,只是退後了一點,然而我已經達到目的。

出頭的椽子很快也被分吃了。

乘著大家分吃同伴的時候,我又恢復了一點力氣,從靴子里拔出分家時候邀月給我的匕首,天幸我居然還帶著這東西,凝神靜氣,又一頭鯊魚按耐不住跳出水面的時候,我靠匕首解決了它。

還剩九頭。

鯊魚分吃的速度似乎變慢了,我一面瘋狂催動功法,一面用靈覺感應水下。天地好像與我合為了一體,天、海、我,便是一切。

握緊匕首,努力鎮定下來,心里默默想著若是邀月在此,會如何應對。

她總是有種鎮定自若的氣勢,似乎不管面對的是什麼,她都有辦法輕松解決。

想起邀月,我又苦笑一下,就算再怎麼自欺欺人,也改變不了我思念她的事實。

她與我在一起的時光,將我從身到心填滿。年深日久,她已經變成我心頭的一根刺,長在肉里,想起來時,就會鈍鈍地痛。

九頭鯊魚在下面扭動,我感覺它們的頭踫在了一起,好像在商量什麼似的。

難道鯊魚也會開會商量合作麼?我突然冒出這個古怪的想法,自己把自己嚇出一聲冷汗。

事實證明,古龍世界連鯊魚都這麼古怪——它們圍著我開始繞圈圈。

我不敢放松,看著魚鰭沉沉浮浮,幾乎圍成一個正圓,過了一會,正圓好像某種陣法一樣變幻,我想起以前的憐星看過的一點粗淺的機關術,鬼使神差地防備起陣眼方位那頭鯊魚來了。

結果那頭鯊魚果然一躍而起,凶狠地向我撲來,我閃身躲過,一刀劃過他的肚皮,伴隨著內力的匕首劃開了整條鯊魚,它灑下一大片血液,掉入海中,重復了前幾個同伴的命運,糟糕的是,它的血把我澆了個徹底,而剩下的鯊魚聞到我身上的血味,轉圈轉得更加快了。

幸好此刻我已經又恢復了一點內力,後面兩頭鯊魚撲過來的時候,我一刀捅進一條的下巴,迅速在它身上拉開一條傷口,借力踹開另外一條,腳上力道也踹得那鯊魚流血了。

流血便好。

還剩六條。

我喘著氣,緊緊握住匕首,然而那剩下的鯊魚又踫到一起「開會」了一會,居然掉頭走掉了。

我運起靈覺,確定它們游開百丈之外,才松了口氣,癱在礁石上,半個身子都泡在水里。

雪越下越大了,縱然身體強悍如我,也感覺到海水刺骨的冰寒。

可是內力沒有恢復,還是動不了。

要是明玉功有第十層就好了。

傳說第十層是天下至道,練成以後,可以長生不老,羽化飛仙——當然也就不會有內力耗盡這回事了。

我胡思亂想著,勉強回復了一點內力,急忙駕起輕功,攀上斷崖。

登上崖頂那一刻,我雙腿一軟,幾乎要倒在地上,然而看見有生人在場,不由下意識地站穩腳跟,戒備地看著那人。

這人一身青衫,一副尋常江湖人士的樣子,看見我上來,微微一笑,道︰「在下江別鶴,拜見此間主人。」

江別鶴!

我眯起眼楮。

也不知道他在這里看了我多久,若是已經在斷崖之上待了一會,看我搏斗鯊魚卻不相助,哼哼。

幸好我一向穿著廣袖,江別鶴應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裝出一副前輩高人的樣子,背著手問他︰「你來此何事?」

江別鶴笑道︰「近日武林中有件大事,公子可知?」

我道︰「閑雲野鶴之人,對武林不甚了解。」

江別鶴道︰「移花宮閣下知道麼?」

我豎起了耳朵。

他笑道︰「看來閣下是知道的。」

我道︰「移花宮不是武林聖地麼?干它底事?」

江別鶴笑得溫文爾雅︰「閣下有所不知,移花宮邀月宮主驕橫跋扈,近六年來,每年都迫著武林同道向其進貢,去年迫害了慕容世家上千子弟,設立勞/改/營,大肆奴役武林同道,今年更是變本加厲,朝覲禮上大開殺戒,滅了三個門派六百多口人,惹得江湖動亂,武林人士紛紛起而抗之,恰巧惜花大俠復出江湖,號召大家伙組成除魔聯盟,聚集天下英雄,要去移花宮討個公道呢。在下不才,忝居江南大俠之名,受惜花大俠之托,尋訪附近高人以求結盟,路過海子鎮時,听說這里有位隱士,便厚顏來請閣下相助一臂之力。」

他一番話娓娓道來,好一番為國為民的心意,要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真要被他那樸實的面容給騙了。只是,邀月怎麼突然殺了這麼多人?她雖然暴虐,但是一向也是怕麻煩的性子,殺這麼多人,該有多大的麻煩啊!

我心里思量,面上不露,學著邀月平時冷傲的樣子哼了一聲,道︰「這些事,我通通沒有興趣,你去找別人吧。」

他看我不願意,也沒有十分勉強,估計剛才斗鯊魚與攀斷崖的功夫把他嚇住了,他對我極端恭敬,只被拒絕一次,就彬彬有禮地告辭了,臨走請問我的大名,我對他一絲好感也沒有,冷笑道︰「免貴,姓殺,叫殺鶴!」

他也只是笑笑,道他如今在這一帶統管,住在福興城里,就算我不想參與聯盟,有什麼需要幫忙之處,也只管找他,又留給我他家住址,道日後路過,也可尋他喝酒。

我一言不發,打發走了這小人,趕緊就收拾包裹,準備回到移花宮去——我可沒忘記,惜花公子正是邀月與我這身體的生父,武功未必在我們之下,而邀月幾個月前還因我受了內傷。

事涉邀月,這幾個月的修身養性全都白費了,我的心好像一盆灰燼,此刻又被一把名叫邀月的火點燃,滿心焦急,都顧不得隱瞞行藏,在鎮上隨便抓了個功夫過得去的江湖人士,逼他帶路,星夜兼程趕往移花宮去了。

其實,有個借口回去,感覺也很快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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