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針的滴答聲清晰地仿佛就在耳邊,葉雅筠含笑看著翠花大嬸,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說道︰「翠花大嬸應該知道吧,我還是個大三學生,今年才要參加實習呢。@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至于我老公……」
「我是軍人!」最終,嚴寒還是沒有將自己的確切的身份說出,不管翠花大嬸的目的為何,嚴寒不得不防。
翠花大嬸的身形本就比較肥碩,臉上原本堆積的笑意,也在兩人的話後,逐漸褪去,染上了一絲擔憂,「小姑娘還是大學生,這麼早嫁人,學校沒有管嗎?」
額……這個……葉雅筠尷尬地笑了笑,貌似學校根本就不知道吧?只是,翠花大嬸的關心方面,似乎有些耐人尋味了。
葉雅筠自認跟翠花大嬸不熟,也不是能這樣坐下來聊家常的人。一旁的嚴寒,微冷的視線看著翠花大嬸,禮貌說道︰「大嬸,陳村長在離開前,是不是給您留下了什麼東西?」
手下意識地一緊,翠花大嬸微低頭假裝不在意地端起手中的茶杯,「怎麼會呢,我叔只是出去一段時間,有什麼東西好留給我的。」
「一段時間?我記得村長出村的時候,說的是離開一天。」嚴寒的話語很平靜,就像是在陳述一件事情般。只是他的平靜中,卻帶上了一絲壓迫的味道。
翠花大嬸本就是個普通的農家婦女,接觸的最高位置的人,也只是一些小干部。像是嚴寒這種帶著十足壓迫性的人物,還真是沒有見過。如果是平時嚴寒收斂氣勢還好,如今他卻是明晃晃地施壓了……
原本嚴寒是打算溫水煮青蛙,慢慢套出翠花大嬸的話,但是發現這個翠花大嬸總是在那里說些有的沒的,他們的時間卻也不多,畢竟危險就在身邊。
就在翠花大嬸猶豫是不是該說真話時,樓上傳來一小聲的開門聲,咯 咯 的腳步聲迅速跑了下來,小虎子也在第一時間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看到小虎子下來,翠花大嬸明顯是驚慌的,急忙跑向樓梯口,想將人往樓上趕,「虎子是不是餓了,嬸子馬上給你做好吃的,你先到樓上去。」
翠花大嬸維護的姿態很明顯,也讓葉雅筠和嚴寒知道,至少不是他們所想的那個不好的猜測。可是看到葉雅筠和嚴寒的小虎子,卻不理會翠花大嬸的阻攔,而是一個矮身從翠花大嬸的胳膊下小跑了過來,跑到了葉雅筠的身前,抱著她的小腿,「姐姐,你是來找虎子的嗎?」
看著小虎子晶亮的雙眼,葉雅筠自然不會反駁,而且他們的目的本來就是他,「是啊虎子,姐姐這麼久不見虎子,都想虎子了呢。之前虎子和爺爺離開的時候,也不知道通知下姐姐,姐姐可是很傷心的。」
「姐姐不要生氣,是爺爺說我們不要太打擾姐姐和嚴爺爺他們……」本來,小虎子也是想等到葉雅筠回嚴家,然後跟他一起玩的。但是听著爺爺的話,也覺得自己不該那樣,所以就乖乖跟著爺爺回家了。
兩人的相處一度和諧,一旁的翠花大嬸見狀,心也算是一松,「我叔臨走前,就留下了虎子在這里,我也不知道叔去哪里了。」
翠花大嬸的家人都在外打工,平時也就她一個人在家,所以她對于留在家中的小虎子,也是疼愛得緊。之前村長在臨走前將小虎子寄留在她這里,她想也不想地便答應了,但是村長也交代了一些事情。
那些事情,對于翠花大嬸來說,原本還覺得沒什麼,但是在村長原本應該一天就回來,到了現在數天都沒回來,讓人想不多想都難了。
村長留下的話里,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將小虎子放在家里一個月,別讓他出去玩,也別讓別人知道他在她這里。相當于是將小虎子關在屋里一個月,翠花大嬸自然是不忍心的,但是在村長諸多說詞下,她也只好妥協。而小虎子那邊,原本他就很听爺爺的話,這下更是跟端著聖旨似的,天天就在屋里數著時間過。
誰都不知道村長是去了哪里,或者是見了什麼人,但是村長的安排明顯已經知道自己這回很可能有去無回。他知道自己的凶多吉少,又擔心小虎子被人惦記,他猜測,盡管那些人想找虎子,找上一個月找不到人,也該散了那意思吧。
他不知道的是,幸好那些人不打算找小虎子,否則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根本藏不住。
老實說,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齊秦和凌染的電話,葉雅筠他們也不會知道。或許會知道,但也會是很久以後,那個時候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
「翠花大嬸,您知道小虎子的家人嗎?」葉雅筠沒有見過小虎子除村長以外的家人,但是如果村長真的出事,他們必須將小虎子給安頓好。
說到小虎子的家人,翠花大嬸微微嘆了口氣,「知道是知道,但是……」她的欲言又止,引起了兩人的猜測,「怎麼了?」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所以翠花大嬸也不怕跟兩人說,只是礙于小虎子在,有些話還是要揀著說︰「虎子的爸爸去年在外地打工的時候,砸傷了腰,後來就去世了。虎子的媽媽也在之後,改嫁給了別人……至于另外的姑姑和大伯,恐怕也不是很樂意……」畢竟現在還不能十分肯定村長死了,翠花大嬸也沒有明著說不樂意收養這樣的話。
一直以來,小虎子的模樣都是乖巧懂事,因為被爺爺疼愛著,性格倒也沒有多少的扭曲。乍一听,葉雅筠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相信的,但是想到失去父母的自己,還有疼愛自己的爺爺,另外的家人都是些豺狼,又有什麼不同呢?
握住葉雅筠的手,給她些許安慰。隨後嚴寒微俯身迎上小虎子黑亮的大眼楮,「虎子,等會兒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不知道嚴寒打算帶自己去哪里,但是小虎子看看葉雅筠,見她沒有反對,便乖巧地點了點頭,「好的叔叔……」
叔……叔叔?葉雅筠還是第一次听到小虎子稱呼嚴寒,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虎子叫自己姐姐,叫嚴寒叔叔……
微黑著臉,但是人家小孩子,他也不好說什麼。而且他才二十七歲,應該……好吧,確實可以叫叔叔了。
「嚴叔叔?你打算帶我們去哪啊嚴叔叔?」葉雅筠壞笑地說著,一邊用著可愛的小模樣眨巴著大眼楮看著嚴寒,讓嚴寒郁悶不已。
不知道為什麼葉雅筠笑成那樣,嚴寒又氣成那樣,小虎子不解地模模小腦袋,什麼也想不出來……
而對于葉雅筠的問題,嚴寒非常客氣地回答了兩個讓葉雅筠臉色驟變的字,「醫院!」
葉雅筠臉色驟變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知道嚴寒去醫院是要做什麼,如果是他們兩人自然沒問題,但是如果還有個小虎子……
「不行,還是我們兩個去就好了,虎子先留在翠花大嬸這。」她不能保證小虎子進醫院後會不會亂想,畢竟他們也不女敕保證啊,盡管那真的是村長的尸體,讓一個孩子就這麼毫無準備下知道這個噩耗,就怕對他的心理造成陰影。
葉雅筠想得要比嚴寒要多,但是她的出發點,都是對于孩子的身心健康著想。而嚴寒卻是覺得,不管如何,這一趟小虎子還是要自己走一趟為好。
不說別的,如果真的是最壞的結果,這份結果小虎子必須承擔下來。毫無疑問,嚴寒是將小虎子當成小時候的自己訓練了,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小時候便不會允許有脆弱的情緒。
兩人第一次產生了分歧,誰也不讓誰,葉雅筠不滿地背對著嚴寒,覺得嚴寒這是不尊重自己,現在的兩人真的很像是為了孩子的教育問題而起爭執的父母。
一旁的翠花大嬸听了這麼會兒,也能大概地猜到他們手上應該有什麼線索,幾番糾結下,還是開口了,「你們……是不是有我叔的消息?」
「還不確定,要去醫院看過才知道。」雖然葉雅筠沒有明說,但是翠花大嬸也知道多半是凶多吉少的,如果是好的情況,為什麼他們不第一時間去看呢。
確實,如果村長還活著,葉雅筠他們肯定第一時間去看。但是是知道已經成了一具尸體,所以他們才會第一時間在意活著的小虎子,也才會這樣急著找到他。
重重嘆了口氣,模了模還有些迷糊的小虎子,畢竟是孩子,有些事情並不是听到就能懂的,「這樣吧,虎子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跟你們一塊去看看。」
既然翠花大嬸都這樣說了,葉雅筠原本想要將小虎子留下的心思也只能消了,只是心中對于嚴寒的那絲怨念,卻還未消除,「那好吧,或許是我們弄錯也不一定。」
葉雅筠的話有些牽強,但是大家也都這麼想著。為小虎子換了件衣服,翠花大嬸跟在葉雅筠兩人的身後,向著村口走去。
路虎車很大,後座坐上翠花大嬸和小虎子,還寬得很。帶著心中的忐忑和焦慮,一行人向著醫院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