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毅風說不好自己是希望張林死還是希望他活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並不為這個蠢人的行為悲傷內疚或者難過。
沒有再比自己性命重要的了,裴毅風冷酷的想。如果張林是為了楚小米而躺在里面,那麼裴毅風會視他為英雄,因為那是他心愛的女人。他會羨慕他嫉妒他甚至崇拜他,但張林居然替自己的情敵去死,這是裴毅風怎麼也理解不了的。
他想,如果自己是張林的話,那麼讓裴毅風死掉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因為整個事件裴毅風都是一個毫無關系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裴毅風死了,楚小米會傷心難過,正好可以趁虛而入。
手術室的燈突然滅了。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穿著白大褂的大夫神情黯然的走了出來,問︰?誰是患者家屬??
?我!?一個看上去比較年長的警察走了過來,?他是我的下屬,家人都不在身邊。怎麼樣了,就和我說吧!?
大夫在楚小米、裴毅風以及警察們的注視下,輕輕搖了搖頭︰?傷的實在太重了。月復部整個都被炸爛了,並且失血過多。『**言*情**』對不起,我們真的盡力了。?
說完,醫生轉身離開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眾人。
裴毅風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盡管那些警察們全部都無一例外的留下了眼淚,有些女性警察還小聲的啜泣起來,他只考慮楚小米的感受。
可楚小米卻似乎徹底喪失了表達的功能,她呆呆的站了起來,然後注視著手術室的方向,?撲通?一聲暈倒在地上。
這樣也好。裴毅風看到警察們開始聲嘶力竭的抱著剛剛被推出了的張林的遺體想,這樣楚小米也不會受更大的刺激了。他抱著暈倒的楚小米離開的時候,看到了白布下張林的臉,那樣的蒼白而毫無血色。
他的血是為自己流盡的麼?裴毅風想。
冷酷的心,突然有了一絲抽痛。
楚小米想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小米,你終于醒了。?裴毅風疲憊的說,然後遞給楚小米一杯水。
他顯然是一整晚都沒睡,徹夜不眠的陪在楚小米身邊。
?張林呢??楚小米並沒有接裴毅風遞來的杯子,冷靜的說。這聲音讓裴毅風心慌,害怕。
?死了。?裴毅風舉著杯子的手並沒有放下。他不得不承認,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自己的心也有些絞痛,但還是佯裝著淡漠和冷酷,這好像已經成了他的習慣,變成了他保護自己的一種獨特的方式。裴毅風甚至想起了那個他和張林一起喝酒的夜晚,然後眼楮、喉嚨和心里都澀澀的,堵得難受。
?啊????楚小米終于爆了,她一下子拿過裴毅風手里的玻璃杯,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然後大聲的慟哭起來。
裴毅風覺得自己的心跟著一起無聲的開始絞痛,不僅僅是因為楚小米,也因為那個拉著他一起喝酒、替他去死的男人。裴毅風刻意的去模仿著張林的心態,想要想象一下他臨死前和替自己擋刀時的心態,但現他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因為他不是張林啊,不是那個愚蠢到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替情敵去死的男人。裴毅風腦海里閃現的都是張林的笑臉,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比自己要強的太多太多,因為他對楚小米的愛是那麼的無私和深沉。
不像自己,永遠只想著佔有和索取。
裴毅風看著歇斯底里的楚小米,真正的覺得慌了,他覺得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是多余的都不應該由自己來說。
楚小米不知疲倦的哭泣著,爬起來然後摔倒在了地上,玻璃渣劃傷了她的腳和跪在地上的腿。
裴毅風並沒有抱起她來,而是也跟著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楚小米身邊,跪在了那些碎玻璃渣上。他一步步用膝蓋靠近楚小米,然後抱住她,緊緊的抱住她,讓楚小米都差一點窒息。
因為他不想讓楚小米看見,自己的臉上也有一道道的淚痕。
楚小米在裴毅風懷抱里,用盡一切辦法去傷害他,錘他掐他,甚至咬他,然後直到疲憊的不出聲響。
裴毅風的膝蓋和腿也被扎的鮮血直流,可他卻並不感覺疼痛,他想要知道死亡的感覺。他想要知道張林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痛苦,他要離他更近一點,他想承受他受過的傷。
盡管這樣子懲罰自己都太輕了,裴毅風流著淚默默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