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江山權傾天下 初回 降生

作者 ︰ 偏偏是翩翩

洪武十五年似乎是多事之秋,高皇後馬氏薨逝,國喪未久我卻降生,父親從山海關奏報而回,未及家中,卻奉召入宮承值,一去就是三個月。听母親說,那個時節,滿朝滿城盡是哀思的白色帷幔,魏國公府邸東園白鷺洲內,我就這樣天天哭啼,直到將父親盼回家中。

孤妾調玉瑟,早寒生錦衿,父親憐惜母親的孤寒,便賜我名為錦,排上長姐,二姐的妙序,便是妙錦,徐家又多了一個女兒,但我的出生,似乎並未給徐家帶來好運,不到四歲時,父親便離世,兒時的我對于父親,並沒有太多的記憶,倒是大哥輝祖志學之年,將我照看,長姐妙雲遠嫁當今聖上第四子燕王朱棣為正妃,就藩北平;皇上感念父親功勛德望,追封中山王,並令大哥襲爵,父喪之時,我卻風寒不退,日日高熱,府中道士僧侶絡繹來往,視我顏狀,抄經念佛,將我渡愈,道我與國喪同落,父喪接續,十年之後必要至北方避禍方可度過一劫,母親深信此言,傳與大哥,府中上下皆知我命數一劫,想是躲也未能躲過。

仿佛是十歲那年秋盡冬至的時候,宮中傳出消息,皇太子殿下重病不愈,傳召長姐及燕王入宮,長姐從順天趕回京城,與大哥進宮前去探望,我記得太子薨逝的那一晚,長姐未歸燕王京邸,回到魏國公府的閨中,我听見她的淚涕之聲,堅強如她,竟然徹夜淚灑,我與母親守在內殿之外,待到清晨,我送母親睡去,長姐梳洗將起,我幫她挽起發髻,鏡中微微有些疲憊卻仍對我微微展顏︰「小錦,替長姐收著它吧。」

「長姐為何不帶回順天?」我看那白玉盒子和長姐思眷的眼神,有些疑惑。

「它不屬于長姐,不屬于順天,縱然再過愛戀,又有何益?」她微微嘆氣,拉我指尖,伏于我膝上,喃喃流淚。

自我出生,長姐奉詔,不常入京,但凡來到應天,便只有她一人而已,我常常痴纏她講給我高皇後的種種故事,然後便伏于她懷中昏昏睡去。端莊雋秀,應該就是她這樣的女子吧,從未見她失儀,也從未見她流淚。

母親將長姐送出府去,我心下好奇,提拽裙擺,輕輕跟隨在她們身後,前殿的角格里看到燕王殿下出轎相迎,遠遠見他玄青色朝服,我看不清他的面目,卻似乎仍能見他微蹙的眉目和挺拔的身姿,看見他握起長姐的手,看府中滿滿僕役的跪拜,我一直在想,長姐的夫君,手握重兵的藩王,該是什麼樣的人。

二姐妙瀅也到及笄之年,皇上特恩賜婚于代王朱桂,魏國公府自是一片欣榮,二姐性格直率剛強,在府中時常與嬤嬤們吵嘴,嫁出門去,听我的丫頭玲瓏說,下人們都是一片念佛,想想倒是好笑。

魏國公府中二哥早逝,三哥膺緒也留京開牙建府,只得四哥增壽常伴母親左右,我便日日跟隨其後,與他最相親厚。

二姐出嫁未久,高皇後忌日又至,我不明白大哥為何讓我前去順天,甚至不讓我事先拜會就藩在順天的長姐,母親倒是任由大哥做主,听那方術道士之言,說什麼命中劫數必要北上方可避禍,自我出世以來,這樣的話母親已經听得太多太多,大概因我的出世與國喪同年,三年內又逢父喪,那仙術道士們倒是沒少做文章,折騰了三年吃齋,復三年放生,又復三年受持,看慣了那些仙人們在府中裝神弄鬼,對于地處邊陲的順天府邸,我的恐懼多于好奇,我出生的那個年代,大明初定,方興未艾,順天似乎只是遙遠的前朝都城,只是余孽死灰復燃的浩漠邊際,應天的鶯花軟語將我嬌慣,我十分不願離開母親去遙遠的北邊日日對著苦寒的寺院打坐讀經,四哥反復向我保證若好好供經只數十日,他自會前去接我,我將信將疑,便承了皇上恩旨,隨著眾多僧侶信徒前去順天天禧寺為逝去的高皇後齋戒誦經。

擱筆兩年,只是想寫寫只屬于朱棣的雲詭波譎,只屬朱棣的永樂年間,只屬于愛朱棣的女人,翻閱了很多史料,想更加貼近那時的原狀,初寫雛形,細細雕琢,卻只保存于本地,今日有了契機,終于選擇發出,給所有有緣見文的人,給那時的錦繡江山,那時的愛恨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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