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顧夏以為林宇已經睡著了,站得有些僵了,放開環住他的手,輕聲叫道︰「林宇。」肩上的腦袋微微一動,睜開眼,略帶鼻音的回道︰「恩。」然後緩緩地抬起頭,離開她的肩膀,低垂著頭看著她。
額前的留海凌亂的貼著,有些還凝在一堆,眼楮紅紅的,嘴角染著淡淡的血絲,顧夏眼神一暗,抬起手來,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黏黏的,眼里的心疼毫不遮掩,忙拿出包里的紙巾為他擦拭,溫潤的唇微動︰「阿宇,別難過!也許這樣徐睿會好受些,我們祝福他,成全他,不是更好嗎?」
盯著顧夏,抓住為他擦臉的手,勉強扯起一個笑,道︰「恩,你別擔心!我先送你回去,你不是下午還有節專業課吧?」顧夏靜靜地看著他,葉眉輕皺,眼里閃爍著猶豫,今天下午的課很重要,她必須去。可是林宇這樣子,她又不放心,內心糾結。
「寶貝兒,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你先回去,好不好?」捉著顧夏的手在他的臉上緩緩滑動,然後放在唇邊,蜻蜓點水般一吻,讓她的心又是一陣悸動。最不能抵抗他這樣親昵地叫她,還帶著大男孩撒嬌的語氣,每句話都好似落在了她的心坎上,不禁關心的回道︰「可是——我還擔心你。」
「寶貝兒,我會好好的,听話,乖!下次給你賣巧克力吃。」溫柔而耐心的哄道。顧夏一頭黑線,嘴角抽搐了幾下,感情好,她擔心他是為了吃的,她有那麼愛吃嗎?這廝又把她當小孩子哄了,無奈的搖搖頭,「好……」頓了頓,回握他的手,「等會兒你把我送到校門口,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了。」
「不行!」一口否決,他怎麼能讓他的寶貝自己回去。
「不行也得行,你要听我的,我不想你跑來跑去,今天已經夠折騰的了,乖,听我的話!」眼里閃過笑意,勾著他的胳膊也撒嬌起來。林宇的心都融在了那幾句話中,輕聲回道︰「好。」
將顧夏送走後,林宇直接奔回了四合院,也不敲門就進了徐睿的屋里,盯著徐睿的後背,顫聲問道︰「什麼時候走?」
「明天吧!」轉過身看著林宇,淡淡的說。
「不能多留一個月嗎?跟我爸媽告個別?」努力壓抑著想要將按在地上狠狠揍兩拳的沖動,多呆一個月也許就會改變他的想法了。「不了,以後又不是不會回來,我會給你電話的。」自顧自的開始拿出行李箱,打開衣櫃收拾衣物。
林宇見根本就說不通,萬分失落,低垂著頭上前一把將徐睿熊抱住︰「那我等著你回來,不要忘了,我們是最親的人!」說完就將他放開,步伐不穩的跑了出去,害怕下一刻不能抑制的沖動就要爆發,阿睿受到的傷害已經夠多了,他不可以再傷害他。
「阿宇,我最親的人;顧夏,我最愛的人……不見!」望著房間門口久久不能收回視線。林宇的心一緊,仿佛有什麼寶貴的東西丟失了,回頭望了眼徐睿的房間,默默祈禱。
一個月後。
「林宇,你在哪里呢?」顧夏站在湘覃大學門口已經等了快半個小時了,林宇卻還沒有到,電話一接通,她就嘟嘴埋怨。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清爽的笑聲︰「寶貝兒,我就在你後面!」
顧夏還未來得及轉身,就被林宇從後面摟進了懷里,顧夏越發的喜歡黏著他了,經常被他摟抱,已經成了再自然不過的事,也不會羞澀的臉紅。林宇喜歡這樣抱著她,很舒服,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過得那麼快,而阿睿的離開恍似昨日。
那晚阿睿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等到第二天他醒來時,已經人去院空,阿睿真是狠心,連一個告別的時間都沒留給他,只是留下一張紙條︰阿宇,不要來找我,我會回來看你的,你們都好好的!
他狠狠地將那張紙條撕成碎屑,瘋狂的跑出了四合院。在運動場上發泄著,天下起了雨也不管,直到顧夏跑來,死命的將他抱住,帶著哭腔的勸他,安慰他才喚醒他。
大病一場,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可把顧夏嚇壞了,每天都帶著一雙黑眼圈,眼楮還帶著血絲。從來沒有請過假的她,破例請假天天陪著他,兩顆心更加靠近,給對方溫情,他想這輩子顧夏就是他的妻了。
他尊重徐睿的請求沒有找他,只是一個月了,他一條信息都沒有發給他過,心里的一根弦繃得緊緊地。
愉悅的說道︰「寶貝兒,我昨天吃壞肚子了,所以剛才——」停頓了下來,看顧夏的反應,本以為顧夏會一陣緊張的拉著他,問長問短,結果——
「活該,誰叫你搶我的丸子!」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從他懷里掙月兌,轉過身,眼里閃過擔憂,「那吃藥沒有?」
「沒有。」無辜的望著顧夏,盡量裝的更加可憐,顧夏心上一疼,拉著她就往學校里去。林宇不干了,連忙叫道︰「這是做什麼,今天不是說好了要帶你去看電影的嗎?」
顧夏被他拉住,根本就動不了身,只得說道︰「我們先去醫務室拿些藥,然後再去也不遲。」林宇想了想,看著顧夏眼里的執著,乖乖地點點頭。
x市郊外的孤兒院里,徐睿彎腰在院牆邊,手里握著小鋤頭,認真的除草。這是他從小生活的孤兒院,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回來了,還是以前那副模樣。
外牆早已經斑駁不堪,院里幾棵參天大樹守護著這里,就像是年華老去的院長,一直都在,這樣偏僻的孤兒院,很少有人來,安靜的恍似月兌離世俗之外。不知道哪里可以去,只有回到了這里。
那天,他敲了孤兒院的門,院長阿姨開門,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滿眼驚喜,熱淚盈眶,什麼話都沒問就將他拉進了孤兒院。不再像童年那樣討厭孤兒院,就像是回到了家,家里有位慈祥的媽媽對他噓寒問暖。末了,院長起身,留下一句話︰「如果沒有去的地方,就住下吧!」暖意襲來,無聲的哽咽。
于是,他留下來了,為這個收養了他的孤兒院盡一份自己的力量。林宇是不會找來的,他沒有跟他說過這座孤兒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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