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溫小阮覺得手臂上濕漉漉的,像羽毛一樣有什麼正在臉上掃來掃去,睡覺被打擾,溫小阮氣地一把扇過去。
「唔……主人……「就听見一個可愛的聲音在耳旁叫起,小聲音似乎很是委屈。
「哎呀,吱吱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打擾我睡覺啊!」溫小阮氣呼呼的,拿過被子埋起頭,半晌,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一掀被子,眼楮瞪的老大,「吱吱?!」
「主人!」吱吱趕緊湊上來,蹭蹭溫小阮,見溫小阮手臂上的傷口,它又伸出舌頭貪婪地舌忝了舌忝,直到將血珠舌忝盡為止。
「吱吱!真的是你」溫小阮反應過來,高興地舉起吱吱,後又摟在懷里,狠狠地親了兩口,「你怎麼來了?」
哪知吱吱只是盯著她手上的傷口,眼楮都不帶眨一下的。
無論如何,有吱吱陪著自己,溫小阮覺得開心多了,便抱著吱吱,推開房門,叫道,「小玉小玉!我要吃飯!快準備飯菜!」她一天沒吃過東西,這會兒氣堵完了,天也黑了,肚子正餓的厲害呢。
「是,小姐。」小玉遠遠答道,居然朝溫小阮甜甜一笑,便跑出院子去為溫小阮準備飯菜了。
而站在門口的溫小阮,卻被小玉這一笑弄的莫名其妙,這個丫頭平時不是對自己一副防備的樣子,就是一副憤恨的樣子,今天居然跟自己笑?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啊。
管她呢,溫小阮放下吱吱,在院子里滿院子撒歡了的跑,吱吱就在後面追,一人一獸玩的是不亦樂乎。
隔壁,鳳離痕凝視這手里的陰陽鏡。
「桑芷柔是否還活著?」
「是,也不是。」
眼底一片氤氳,他最恨打馬虎眼,「說清楚!」
那鏡子似是被鳳離痕的魔氣所震懾,竟然有些顫抖,漸漸的,那鏡面上只顯現出了六個字,「天機不可泄露。」
砰地一聲,那鏡子就被鳳離痕仍在了角落,天機?!呵呵,桑芷柔,你好厲害的手段,那神秘白衣男人身份尊貴,竟然幫你鎖住了一切消息,你不想我再找到你,那就看看,本座憑著一己之力,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揪出來!
他正氣上心頭,哪知隔壁適時地穿過一陣銀鈴般的悅耳笑聲,鳳離痕一皺眉,魔宮中人向來有規有矩,如此放聲大笑的,恐怕只有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劍仙了。
但是,莫名的,听著那發自心底的開心笑聲,怒氣卻漸漸消散,他自出生以來,身邊充滿了爾虞我詐,這種發自心底的笑聲,自打那人走後,就再也沒有听見過了。
外面月光正好,圓滿的月亮掛在天際,鳳離痕提身上了屋頂,他久久看著天上,眼眸中漸漸的,煞氣聚集起來。
人人都道天界好,而在他的眼里,天界的生活,只意味著充滿苦與累,做不完的雜活,受不完的白眼。
閉上眼楮,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似乎又出現在眼前,越是想起那些事,心中的恨就越濃烈。
感覺體內魔氣攢動,他趕緊平心靜氣,再睜開眼,雙眸已經平靜無波。
但是,映入他眼簾的,那個在樹丫上正小心往這邊行走的身影是怎麼回事?!
只見溫小阮一手抱著吱吱,一手抓著樹枝,正在院子角落一顆巨大的桃樹上攀爬著,那桃樹看起來年歲頗大,樹干很是粗壯,足足有三個成年人環抱起來那麼大,樹冠茂密,一只粗大的枝椏伸展出了鳳梧院,直直伸進了自己這邊的殿宇。
那小丫頭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向前挪著,小嘴里還不听地念叨,「吱吱啊,咱們去摘樹頂上那個最大的桃子!咱們一人一半!」
那桃樹一陣抖動,鳳離痕不禁好笑,這科萬年桃妖好不容易結出桃果,只等成熟落地便可修得人形,這會兒听到溫小阮要摘了它的果實,怎能不怕。
「咦?地震了嗎?怎麼我覺得在抖啊!」她抱緊桃樹枝干,詢問著懷里的小天狐。
「吱吱!」
「魔君大人,你不要只看戲啊,幫幫我啊!」桃妖看著魔王只是看著這一幕並不阻止那女子的上爬,急忙用神識呼喚鳳離痕。
鳳離痕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她哪里來的這麼多精力,一刻也不得安穩,劍仙不是都是抓緊一分一秒,不是煉丹就是修煉嗎?這個家伙來到魔宮這麼多天,硬是一點都沒見她修煉過,也不知道她那金丹期修為是怎麼來的。
感覺到一股視線直直盯著自己,溫小阮扭過頭,看著靜坐在房頂上的鳳離痕,驚的雙手一松,差點從樹上掉了下去。
「本座不是說過,沒我的吩咐,你不能踏出這個院子一步嗎?」鳳離痕面無表情,聲音也毫無波瀾。
溫小阮听的心里發毛,鳳離痕此時在她心底里的形象就是抓到學生犯錯的老師,她心里有些發虛,想她溫小阮,天塌下來當被子蓋,踫上鳳離痕卻像耗子見了貓。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下,一只腳正抬著,空懸在空中,正要踏出牆外,另一只腳踩在牆內的樹干上,溫小阮趕緊收回另一只腳,狀似輕松地說,「我哪有邁出院子一步,明明就還在牆內好不好,我說大魔頭,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可是青雲峰上最听話的弟子了!從小就知書達理,乖巧听話,人人都是知道的!」
若是楚霖玉在此听到這句話,定是眼珠子都得驚出來,她是青雲峰上最听話的弟子?知書達理?乖巧听話?這種話她居然也說的出來!
鳳離痕顯然也被她的話嗆到了,看她嗖一下收回就要跨出牆的腳,那腳確實還沒踏到牆外的徒弟,不算是違背了自己的話,自己也沒理由再找她不是。遂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說話。
呼,呼出一口氣,溫小阮緊張的差點憋死,這大魔頭還真是嚇人,跟懷里的吱吱對視一眼,算了,不跟這個冷冰冰的家伙計較,她們繼續爬到頂上去摘桃子!
那桃子足足有成年男人兩個拳頭大小,看起來紅彤彤的,圓滾滾的,一看就知道好吃的不得了。
當即,將吱吱扔在背上去,這小東西一口咬住溫小阮的衣領,居然也掉不下去,溫小阮呸呸地朝手心里吐了幾口唾沫,便吭哧吭哧,往樹頂端爬去。
「魔君大人,你快阻止她啊!」桃妖嚇的直顫抖,這小魔女怎麼就是總惦記他的結晶,眼看就要被摘到了,桃妖嚇的葉子都顫動起來。
鳳離痕無法,看著那踮著腳尖想要摘桃子的溫小阮,冷不丁開口說,「住手!」
溫小阮一僵,不會吧,自己沒出院子,這個大魔頭怎麼還是要說自己。
就听見身後那人幽幽開口,「本座看上這顆桃子了,旁人敢動者,殺無赦!」
噗通!一听這話,溫小阮腳下一話,趕緊緊緊抓住樹干,扭過頭看著端坐在房頂的鳳離痕,這大魔頭果然是大魔頭,不但心狠手辣,就連一顆桃子都跟她搶!
可是,若溫小阮真那麼听話,她也就不是溫小阮了。
就見她從枝干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頂嘴道,「可是,這是我先看到的!」
這家伙沒有先來後到的意識嗎?
「那既然照你這麼說,」就見那鳳離痕又說,「整個魔宮都是我的。」
「你!」溫小阮氣的說不出話來,什麼魔君,根本就是不要臉!還整個魔宮都是他的,他怎麼不說「我的底盤听我的?!」干脆去給動感地帶代言好了!
鳳離痕擺明了是強盜行徑,不讓她摘桃子,溫小阮打又打不過,毫無辦法,只敢氣呼呼地一**坐在樹干上,泄氣地說,「好了好了!你的你的都是你的!摳門!小心成為第二個葛朗台!連葛朗台都不如,居然一顆桃子都舍不得,小氣……」一邊抱怨,還一邊用白眼翻鳳離痕。
鳳離痕臉色一黑,額角劃過幾根黑線,這溫小阮嘟嘟囔囔的,以為他耳朵聾听不見嗎?什麼吝嗇鬼,什麼摳門,堂堂魔君,居然被她說成一個連一個桃子都不讓人的超級吝嗇鬼。
用冰冷的視線掃了眼桃妖,桃妖顫顫一抖,趕緊用神識討好道,「魔君別生氣,桃夭將來修得人形,必會報答魔君大恩大德!」
鳳離痕飛身躍下屋頂,無視溫小阮的嘟嘟囔囔,但那喃喃之語還是源源不斷地侵入他的耳朵,「什麼魔君,我看是強盜才對!綁架我到這里來就算了,還不給我吃飯,放惡狗咬我,自己動手去摘個桃子,也要被罵,簡直是喪盡天良嘛!嗚嗚,吱吱,我好可憐,你也覺得對不對,嗚嗚,我們好命苦哦……」
「吱吱!」吱吱舌忝舌忝她的臉,表示安慰。
鳳離痕額角青筋暴起,第一次他這麼後悔自己听力這麼好,他十分艱難地控制自己不要去收拾這個劍仙。安慰自己說,這個家伙將來還有大用,不能殺…不能殺……
終于,鳳離痕走進屋內,浴池里已經放好溫泉水,流動的水聲蓋住了部分念叨,他頓時覺得清淨多了,月兌了衣服,便朝浴池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