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惜雨心不在焉的撕著面包往嘴里塞,這氣氛太怪異太凝重了。抬眼瞥了一眼對面的兩個人,到時平靜的很。本來她是要走了,卻被文欣硬留在這,早知是這樣的難受,應該不顧一切的離開,可是卻沒辦法拒絕文欣的盛情。
在她感覺快窒息時,文欣的手機響了,打破了這一局面。
「好,我知道,這就回去。」文欣站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姚惜雨,然後對沐辰說︰「我爸找我,得先回家一趟。」
沐辰未說話,點點頭。
「惜雨」,文欣微笑喊道,「我先走了,下次我和沐辰再約你。」
「啊,哦,文欣姐再見。」姚惜雨笑著向她擺擺手。
「沐辰」,文欣走到門邊停了下來,望了一眼姚惜雨,溫柔的笑道︰「有事打我電話,就不要麻煩人家惜雨了。」
人家惜雨…
呵,是啊!她現在和他只算是認識的陌生人,曾經就不了解他,現在更不了解。
隨著門被關上,屋內又是一片寂靜。
瞄了一眼牆上古典式的鐘,他什麼時候喜歡這種格調了?當的一聲鐘鳴了,分鐘走在了十二點的位置,八點!
姚惜雨猛地站了起來,「啊」的一聲叫,不小心將一旁的玻璃杯踫倒,牛女乃撒到了身上,慌忙用手去擦。
「你干什麼?」沐辰冷冷的低沉的聲音,順手抽了幾張紙就過去幫她擦。
「我…」,離得這麼近,他現在只隨意的穿了件家居服,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突然聲音變得極小,有些著急又有些委屈說︰「我要遲到了!」
沐辰的動作頓住,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道︰「今天星期天。」
「啊?」仔細想想好像是的哦。
「今天你有事嗎?」沐辰直起身子,走到對面坐了下來,還沒等她回答,繼續道︰「陪我去個地方。」
姚惜雨坐在副駕座,死死盯著前面在跳舞的小女圭女圭,心里卻亂糟糟的。她也不知道怎麼就答應了,好像每次他說什麼她都會很樂意的答應,不過他也很少要求她什麼,總是她老纏著他做這做那的。
前面是高速入口了,這是要去哪?
「那個,沐辰,我們要去哪兒啊?」再忍了半個小時後,她終于忍不住問道。
「到了就知道了。」沐辰回道,依舊看著前方。
他的側臉,濃黑的劍眉,深邃的眼眸,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緊閉著,曾經怎麼沒發現他的側面也這麼好看。
「在看什麼?」
「呃…」被發現了,好?灝。澳歉瞿閫販5嫌懈魴《?鰨?野錟閂?簟!彼低曖心s醒?納焓智崆岬吶牧訟濾?耐販1?p>沐辰嘴角輕輕一揚,她還真是個笨蛋,這是什麼借口?後視鏡里看得一清二楚,那有什麼東西!心里卻為她這一舉動,頗為動容。
冬季的承華島游人依然那麼多,島上岩石崢嶸,挺拔雄秀,海水拍打在沙灘上嘩嘩作響。雖是天氣有些冷,水中玩耍的游泳的人還不少。
「你怎麼帶我來這了?」這里有好多曾經的影子,因為這里離他們的母校a大很近,那時她總是在他空閑的時候,纏著他在這個城市到處玩,這個島是最經常來的地方。
仿佛還能听到那時他生氣的喊她的名字,「姚惜雨,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你就不客氣啊!」語音剛落,她就後悔,沐辰猛地抓住她,將她拖到海邊,就朝她身上潑水。
她只顧著遮擋,尖叫著,海水進到嘴里。後來她也豁出去了,也顧不得他的攻擊,也跟著回擊他。
她從未見過那樣大笑的沐辰,那笑聲,那尖叫聲,姚惜雨,沐辰,好像從海的那邊傳來。
「很久沒來這邊了,自從畢業就沒來看過,」沐辰輕聲道。
「是啊!很久了,沒想到這里的一切都沒變,不知道a大變了沒有?」她姚惜雨笑道,自從出國後就沒回來過,這里算是她最痛苦的地方。
「你要不要去看看?」
「嗯?」姚惜雨沉默了一會,從這里去a大就會經過她家,不,是曾經的家,自從父親走後,那里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不用了,下次吧!」她低聲拒絕,站了起來,「你可以送我到一個地方嗎?」
沐辰打開車窗,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平時他很少抽的,偶爾心煩時才會抽一根,他記得曾經她說她最不喜歡抽煙的人,如果看到他抽了,就一定跑過來和他抗爭到底。可是這幾年,他也很多次抽煙了,而她也沒來和他抗爭到底。他一直等,一直等,她也沒出現。
偌大的墓園寂靜的很,寥寥無幾的人捧著花來悼念那墓碑上的人,有些一臉淡漠的放下鮮花說了幾句便走了,有些紅著眼被人摻扶著離開。時值深冬,墓園外的一排樟樹早已掉了葉子,只有零星的幾個還在搖搖欲墜,最終抵不過寒風來襲,落在地上任人踩踏。
看著站在墓碑前的她,背對著他,所以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顯得是那樣的無助。看到她坐下來靠在墓碑上,模著那上面的相片,嘴里說著什麼。忽然想到自己的父親,那個憨厚的父親,那個總是坐在藤椅上戴著眼鏡看報紙的父親,那個總是和他說當日的金融股票的父親。父親是一個小公司的職員,那時父親總是和他說著每日的金融時事。因為父親,他選擇學金融,但是他還未畢業,還未讓父親看到他有些成就時,他就等不及的走了。那一場車禍奪走了他的一切,他恨那個肇事者,雖然他也付出了生命,但是他就是停止不了恨意。
姚惜雨眼楮有些紅,拉開車門坐了進來,還有哽咽的聲音,說︰「沐辰,我們走吧!」又朝那墓碑望去。
在經過c大門口時,姚惜雨忘了很久,校大門被重新粉刷過,那幾個大字也是很新樣子,記得曾經他們在時,校大門還很舊,那幾個字也不是燙金的,而是用黑漆寫上去的。
「變了不少呢!」姚惜雨笑笑。
沐辰嗯了一聲,便沒說話,車里一片寂靜。這好不像曾經的他們,曾經他覺得她好吵,總是找他說個不停,那時他總是敲她的頭,說不要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的,吵死人了。而她總會委屈地說這不能怪她,因為是他,她才有那麼多話,停不下來。而他總是沉默,話很少,所以每次都是她說他听。
他好懷念,真的。
可是,都已逝去了的,還能找得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