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後來還是批準了林烽為于曉芳申請的保外就醫，經過這件事，于曉芳體內的癌細胞擴展的很快，本來被醫生宣判還有三個月的生命，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醫院里，陳青青寸步不離于曉芳身邊，她怕她一轉身，這個到死都還掛念沒人照顧她的媽媽就真的把她丟在這孤零零的人世間！
來醫院看她們母女倆的人不多，只除了警局里林烽他們來過外！外祖在這幾年都相繼過世了，剩下的舅姨，听到她媽犯的事，也像是得了瘟疫一樣，離她們遠遠的，巴不得連認識都不曾認識！
這就是人性！
陳青青冷冷的想，又無所謂的笑了笑，有什麼關系呢！哪怕只剩下她一個人，她也會活的好好的，這是她為她媽媽僅能做到的一件事！
今天的天氣特別好，初春的陽光，隨著清風漫漫，夾帶著陣陣花草香味，一陣陣飄進病房，似乎連帶的于曉芳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一大早，于曉芳吃完陳青青為她專門做的飯後，叫陳青青回去拿她那件還是做姑娘時量身做的大紅綢底，上銹銀絲蝶蓮的旗袍過來給她！
正在為于曉芳梳頭的手頓了一頓，但很快的還是應了聲「好！」
被查出來就已是肝癌晚期的于曉芳沒有去做化療，花錢買痛苦的事，她何必去浪費，所以她的頭發除了有點灰白外，也沒怎麼掉！
陳青青幫她梳好了一個有點復古的發髻，又快去快回的從家里的衣櫥最底下找到了于曉芳要的那件旗袍，帶回醫院給于曉芳換上！
換上旗袍的于曉芳看著臉色好了很多，照著鏡子，甚至還有精神和身後的陳青青開玩笑，「媽好看嗎？是不是像年輕了好幾歲！？」
陳青青努力不讓自己嗚咽出聲，點了點頭，「嗯……走出去，人家還以為你是我姐呢！」
「是嗎？」于曉芳笑了笑，對著鏡子撥了撥掉下來的幾縷發絲，說道︰「媽好久都沒吃我們巷口王女乃女乃做的茯苓糕了，你去幫媽買幾塊回來，我們一起吃！」
「好！」
陳青青沒有問為什麼剛才她回家拿衣服的時候，不讓她順帶過來，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趕！
待陳青青走後，于曉芳看了看鏡中發黃的臉，又整了整身上有點發皺的旗袍，慢慢的踱到床邊，又慢慢的躺，雙手交放于月復部，眼里閃過不舍，接著慢慢的合上雙眼，一滴淚都不曾滑落！
終于要解月兌了！她這蒼涼而又悲苦的一生，年輕時對愛情的憧憬，在答應她母親代替妹妹嫁給陳大勇開始，早就在那無休止的謾罵和一次次的毆打中給消磨的一干二淨！
猶記得也是在那花季盛開的時節，青青楊柳下，那靦腆的少年紅著臉遞給她一封雖寫的顛三倒四，卻有著錚錚情懷的情書時，當時的自己是什麼樣呢？
真正是只嘆當時歲月靜好，回首卻已心如滄海！
青青！我的寶貝！媽媽沒辦法再陪你走下去了！從此以後，這世上的善惡黑白，都要你一人慢慢體會了！
而另一頭接過王女乃女乃遞給她茯苓糕的陳青青，沿著牆角，一步一步的走著，到拐角處時，手扶牆壁的她再也支撐不住，懷里抱著于曉芳要她買的糕點，跪倒在地板上，哭的撕心裂肺！
于曉芳葬禮那天，天空又飄起了毛毛細雨，來參加葬禮的人意外的多了幾個！
秦曉悠走到陳青青面前，看著她平靜的近乎詭異的臉，抿了抿唇，道︰「節哀！」
陳青青沒有反應，秦筱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又說道︰「我要到國外去念書了，明天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你……」
秦筱悠帶著沒說完的話走了，曾經最親密的朋友，有如姐妹般的感情，在命運玩笑般的捉弄下，終究是形同陌路！
吳為才過來時，也道了聲︰「節哀」後，說道︰「葉靈和葉明他們定了今天離開a城！我答應要去送他們，也沒法久留，你多保重！」
听到葉明兩個字，陳青青如死水般的臉有了一點點異樣，但也只一瞬，很快又面無表情！
不可能再有關系的人，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天涯兩隔，生死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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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完于曉芳的葬禮回來，警局里彌漫著一股低氣壓，絲毫沒有破了一件轟動全城大案的那種高興，就算是他們全組人員剛受到了局長的大力贊揚！
「你說！什麼是善？什麼又是惡？」大家圍在一起做總結報告的時候，蘇雯雯似感嘆，又似不解，問出了這麼一個具有高度人生哲學的問題！
眾人默了一默，復又低頭不語，這個問題太難界定，以前認定犯罪的都是惡人，受傷害的都是善人，可在經過于曉芳和陳大勇的事後，完全顛覆了在心里的判斷！現在要怎麼回答何為善惡？
胖子撓了撓頭，道︰「你問的這個問題，不亞于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難度！太難了！」
「那你說，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蘇雯雯不依不繞！
于是，眾人從是非善惡這個有著高度人生哲學的問題演變成了一個連科學家都無法回答的問題，還進行了一場深刻的討究！
林烽覺得他的腦回路跟不上他這群奇耙的下屬，索性不去參與，起身為自己沖了杯咖啡！
看到核心人物離開，大家都停了下來，蘇雯雯用手肘撞了撞張平，無聲的問道︰「怎麼啦？」
張平搖頭表示不知道，開玩笑，老大的八卦，他那里敢去窺探，他又不是嫌日子過的太舒服了！
胖子擺出了一幅高深的模樣，表示自己有獨家報料，換來大家的鄙視之光，笑話，大家都是在一起，哪有你知道，我們不知道的？
胖子看沒人鳥他，急了，道︰「我真的知道！」只差沒向天發誓！
「說說！」
太好了！終于肯相信他了，胖子不敢再擺出一副**樣，忙開口道︰「頭啊……他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