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相信 第一百章︰故事的結局

作者 ︰ 慢滾的蝸牛

搶救室里醫生緊急的指揮聲,冰冷的器械交雜在一起的踫撞聲,護士來回忙亂的腳步聲,無不是在昭告著一個生命已經到了最危險的關頭!

蘇玉秀哭倒在陶建福的懷里,陶建福也是滿臉泛淚,泣不成聲!

林烽握著韓雪微微顫抖的手,和她並肩坐在醫院走廊外的長凳上,看著手術室外亮著的急救燈!

就在仿佛是已經凝固在一起,窒息到人讓喘不過氣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接著滿頭銀發的主治醫生走了出來……

韓雪站起來,林烽眼明手快的接住她差點一時腿麻又跌坐回去的身體,「雪兒……」

看著已經撲過去詢問醫生陶樂樂情形如何的陶建福和蘇玉秀,韓雪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她不敢走過去,不敢听到醫生的答案,想到陶樂樂在暈過去時的那一聲「姐姐」,韓雪壓抑不住的一陣無力感,她怕,怕醫生說出不好的答案,怕陶樂樂撐不過來……

當耳畔傳來醫生那充滿遺憾又帶著抱歉的︰「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當林烽從後面攬住她顫抖到不行的肩膀,韓雪轉過頭看他,喃聲問︰「醫生的意思是說樂樂她……不行了是嗎?」

「雪兒……」林烽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任何語言在生命即將流逝的時候都顯的太過蒼白!

老醫生看著已經哭成淚人似的蘇玉秀和對著他直磕頭,求他救救他女兒的陶建福,不忍的道︰「若是有一點希望,我也絕對不會放棄,只可惜……哎!」嘆完氣後。又接著道︰「你們有什麼話?趁現在她還能听的見,進去和她說幾句吧!莫要連最後一點時間都錯失了!」

說完這讓人絕望到無邊的話後,老醫生便走了,傷感也只是在那一瞬,不是他冷漠,而是見慣了死別的場面,若非煉就一幅鐵石心腸。早就因此得了抑郁癥!

陶建福還在挨個的求著陸續走出來的醫生,可得到的無不是一句︰「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的話外,沒有半點作用!

蘇玉秀則早就沖進了病房內,撲倒在只剩下一點點微弱氣息的陶樂樂床邊,一聲聲的「樂樂!樂樂!」听的人肝腸寸斷!

陶建福跌跌撞撞的跟在蘇玉秀後面,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看著陶樂樂!

陶樂樂睜著一雙失去任何神采的眼楮,朝門口努力的望去,嘴唇蠕動。陶建福知道她要說什麼,哭著道︰「天賜回家了,他沒事,警察放了他,他好好的……」說完又嚎道︰「樂樂,你個沒良心的丫頭。你就記著天賜,你有沒有想過你爸爸和你媽媽?我的心肝,我的寶貝。你怎麼就這麼舍得?你個沒良心的丫頭……」

听到天賜沒事已經回家了,陶樂樂笑了笑,又輕道︰「爸爸,媽媽,樂樂這次要不听話了,我听說天堂是個很美的地方,也不知道,像樂樂這麼不乖的小孩,能不能找得到去那里的路?」

「樂樂……」

門外的韓雪听著陶建福和蘇玉秀的唉嚎,要不是林烽一直擁著她。幾乎是站不住,她無法說清楚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感嘆生命的易逝?還是對于殺害了田欣的陶樂樂,這樣的結果或許讓她接受法律的制裁更好!?

就在韓雪心情復雜難辯的時候。陶建福出來了,紅腫著眼楮,抽泣道︰「樂……樂!說有話……和你說!」

韓雪進去後,陶建福一臉敵意的死瞪著被他攔在門外的林烽,明知不關林烽的事,明知是樂樂不對在先,可陶建福就是無法不去怪林烽,若非他的緊逼,他的寶貝樂樂心髒又怎會提前衰竭,搞到現在回天乏術?他的樂樂就要死了,誰來賠他一個女兒?他求神拜佛,才向老天多借了這麼些年的壽命,現在就要沒了,讓他如何接受的了?」樂樂!」韓雪走近床邊,看著臉色已經呈現灰白的陶樂樂,知道她或許在下一秒就有可能永遠的閉上眼楮!

蘇玉秀在韓雪進來的時候,悄悄的退了出去,她知道女兒很喜歡這個長的很漂亮的法醫,她一定是想單獨和她說一些話!

听到韓雪的叫喚,陶樂樂轉頭看著她,硬扯出一絲笑,「姐姐……」聲音還是有如當初一樣軟軟的!

韓雪俯身輕輕的將陶樂樂抱進自己的懷里,騰出一只手順了順她的發絲,讓自己勾起笑意,「樂樂要不守信用嗎?不是答應了姐姐要好好的把病治好,和姐姐一起去游樂場,我們還說好要一起去坐雲霄飛車,樂樂不是還說要帶著天賜一起去沙漠騎駱駝,去黃山看日出嗎?現在樂樂要失約了嗎?」

陶樂樂看著天花板,眼神渙散,喃喃的道︰「去沙漠騎駱駝?去黃山看日出?姐姐,駱駝一定長的很高很大對不對?黃山的日出一定很美對不對?可惜樂樂看不到了,這次樂樂真的要說話不算話了……」

韓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順著臉頰點點滴在陶樂樂身上,「樂樂,說話不算話不是個好孩子!樂樂……」

不是個好孩子?可樂樂本來就不是個好孩子,好孩子又怎麼會殺人毀尸呢?只是不知道,天堂里會不會收像她這種又壞又丑身體又不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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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靜靜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家里很冷清,樂樂不在,叔叔阿姨也不在,他們都沒回家,只有小江哥哥來家里煮飯給他吃以外,沒有半個人!

樂樂沒在自己的身邊,天賜覺得自己的耳朵和眼楮好像也不在了一樣,听不見聲音,看不見東西!

樂樂怎麼還沒回家?為什麼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

他問小江哥哥︰「樂樂去哪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小江哥哥听到他這個問題後。會紅了眼楮,又躲在廚房里邊煮飯邊哭?

他拉著小江哥哥的手,固執的要一個答案,最後小江哥哥沒有辦法,啞著嗓子回答他︰「樂樂去了一個很遠很美的地方……」

很遠很美的地方?樂樂自己去了,她為什麼不帶上天賜?

天賜松開江河海的手,自己一個人慢慢的走回了房間!江河海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之中。沒有注意天賜!

天賜回房後,便像根柱子似的矗在房間的一角動也沒動!

他在想事情!

是的!他雖然是個弱智,但不表示他就真的不會思考!

小江哥哥說樂樂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很美!天賜想起樂樂和他說過的那個故事,里面有一個叫叮叮,一個叫毛毛的好朋友,當時他听到好朋友的名字不是天賜和樂樂,有點不高興,可樂樂跟他說她講的故事結局不好……

「……那個叫毛毛的小孩後來不見了。那個叫叮叮的小孩哭了好久,一直找他的好朋友,可怎麼找都找不到,後來他也不見了!如果哪一天,樂樂一個人去了很遠的地方,傻天賜是不是也會一直哭。一直找?」

當時他是怎麼回答樂樂的呢?

「樂樂……不……會不見!天賜……會跟著!樂樂……去哪!天賜……去哪!」

可現在樂樂真的不見了,她不要他了!樂樂不要天賜了!這可怎麼辦?

不行,他要去找樂樂!他跟樂樂保證過。她去哪,他就會跟著去哪!樂樂一定不是故意不要他的,他要去把她找回來!

那天,江河海煮飯給他吃完後,天賜看見他的眼楮比剛才听到他的問題的時候紅了不少,連交代他不要出門都帶著明顯的鼻音!

天賜偷偷的跟著江河海後面,看他走過馬路,走過了紅綠燈,進了平常樂樂難受時都會去的地方,他知道那個地方叫醫院。他跟著他,上了樓梯,來到了病房外!

好多人。有叔叔,有阿姨,還有那個樂樂很喜歡的大姐姐,當然還有那個說他壞話,惹的樂樂不高興的大壞人……

可是樂樂呢?

天賜左看右看,終于看到了,原來樂樂是在睡覺啊!她可真懶,不回家陪天賜,卻在這里睡覺,他要去把她叫醒,天賜都好久沒看到她,沒和她說話了!

天賜剛要走過去,叔叔和阿姨卻齊聲的大哭起來,連抱著樂樂的那個大姐姐也哭的滿臉是淚!

他們是怎麼啦?

他看到一個穿著滿身都是白衣服的人拿著一塊白布把樂樂的臉遮了起來!他為什麼要把樂樂遮起來,樂樂睡著了,就算蓋被子也不用把她整個人遮起來呀!

天賜正要上前叫醒樂樂的腳頓了下來,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一次他和樂樂在家看電視,里面演到的一幕就和樂樂這個時候的情景是一模一樣的,樂樂那時候看他不懂,還跟他解釋了那是因為那個人死了,所以醫生就把他的臉給遮起來了!

他看樂樂在說這個的時候,臉色有點暗暗的,雖然她平常臉色也是很暗,她說︰「人死了就表示那個人再也不會哭了,再也不會笑了,也不會說話,過不了多久,人們就會忘記他,等到哪一天樂樂死了,天賜會不會也很快的忘記樂樂呢?」

樂樂說過用白布把人整個包起來就表示那個人死了,人死了就表示再也不會哭和笑,再也不會說話講故事,那現在那個人用白布把樂樂包起來,那不就表示樂樂死了?

樂樂死了?再也不會和他說話了!

天賜被自己給駭的倒退一大步,不,樂樂才不會死,那個人一定不是樂樂,他要去找真的樂樂……

天賜一扭頭,一轉身,便朝著樓下醫院門口奔去,至始至終,都沒人發現他曾來過!

站在人來車往的馬路旁,舉目望去都是不認識的人,天賜一臉怔愣,要去哪里找真的樂樂,他不知道?可不管去那里,他都要把樂樂找回家,沒有樂樂,還要天賜干什麼……

刺耳的喇叭聲響徹馬路兩旁,緊急的剎車聲近在咫尺,天賜覺得什麼東西讓自己飛了起來……

「撞死人啦……」是誰的聲音在叫嚷?

天賜只知道自己在飛起來後,又重重的摔到在地上,好多人站在他的身邊指指點點,又是誰在焦灼的問著他︰「你怎麼樣?」

這些他通通感覺不到,透過人群縫隙,他終于找到了樂樂……

樂樂向他伸出手,笑的一如那年剛撿到他的時候,「我叫樂樂,你呢?」

「你沒有爸爸媽媽嗎?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以後就叫你天賜吧!」

「如果,你沒有地方可以回去的話,就跟我回家吧!」

天賜慢慢的伸出手,樂樂,你終于來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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