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賴伯然回過神的時候,就看見賴秋華伸著手掌在他面前晃啊晃,沒好氣的問道︰「什麼事?」
賴秋華吐了吐舌頭,伸回手說道︰「爸剛才在想什麼?都入迷了!」說完後,又神秘兮兮的湊近賴伯然,一臉三八的問道︰「該不會在想媽吧?」
在賴秋華的心里,她爸賴伯然和她媽施家貞是世界上感情最好的一對夫妻,在她有記憶以來,就從不曾見過他們紅過臉,連大聲說過話都沒有,兩人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一點都不像別的夫妻會為了一點點小事就爭的面紅耳赤,他們的感情是她最羨慕的,也是她所向往的,她一直都是以他們的標準來尋找她的另一半!」沒大沒小!」賴伯然不理賴秋華的揶揄,意思性的訓斥了一句後,拿起桌上的茶輕嘬了一口後,假裝不經意的提起道︰「你那個當警察的男朋友最近還是沒空嗎?要見個家長就這麼難?」
說完後,便用眼角仔細觀察賴秋華的反應,然後看到原本還彎著眼跟著喝茶的女兒在听完他的問話後,先是頓了頓,接著又像是掩飾一樣的一口喝完後才回道︰「是啊!他是很忙的!我不是說了嗎?」
看賴秋華這樣,賴伯然心下有一絲了然,但也沒有急著點破,淡聲道︰「你和那個叫林烽的警察交往,你了解過他的家庭嗎?」
賴秋華把茶杯放在桌上,有點奇怪︰「爸怎麼忽然想起要問這個?」賴伯然從小就很疼愛她,除非是原則性問題,不然一般很少會過問她的私事!
「爸只是覺得好奇!」賴伯然道;「你都從來不帶他來給我看一看,鑒定一下,我怎麼知道他配不配的上我的寶貝女兒?」
「他又不是古董,還要鑒定!爸,你太夸張了!」賴秋華嬌嗔道!
賴伯然笑了笑,接著又問了他的第二個問題︰「你知不知道林烽身邊有女個同事叫韓雪的?」
「韓雪?我認識啊!她是他們局里的法醫!怎麼啦?」
「那你和她熟嗎?知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賴伯然的手心冒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用多緊張的心情來听賴秋華答案的!?
賴秋華皺了皺眉,她和韓雪的唯二接觸都是匆匆散場,從來沒有單獨說過話,她怎麼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我和她不是很熟。不過她給我的印象挺厲害的!」賴秋華回答完後感覺更怪了;「爸,你一會兒問林烽,一會兒問韓雪,你今天怎麼忽然對他們有興趣了?」
賴伯然道︰「林烽不是你男朋友嗎?我對他的工作環境和他的同事多了解一點,不是比較好!?」
這麼說也對!只是听起來還是有點怪!
賴秋華說不上來心里的怪異是從何而來,不過還沒來的及去理會,賴伯然已經站起身來道;「好了,我也要回去了,你晚上早點回家,我叫李嬸做你愛吃的菜。可別耽誤了!」
「爸不多坐會嗎?」賴秋華跟著站起來道!
「不了……」賴伯然揮了揮手,走出了寵物醫院!
坐回車上,對正在車上等他的孫炳坤道︰「先回家,明天再過去林烽那!」
「是!」
和賴秋華短短的幾句交談中,賴伯然便已經猜出了那個林烽未必就像賴秋華說的和她正在交往!更有可能是她在自說自話!
這一點倒是和她那個媽挺像!
賴伯然在心里想到!出于移情的心理。他對賴秋華這個女兒甚是關愛,幾乎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所幸的是她並沒有因此被養出嬌縱的性格,反而待人處世極為有禮,極會討人喜歡,他在驕傲的同時更為疼惜,通常都會隨著她去。她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他都會相信!所以賴秋華在司家說林烽是她的男朋友,他也沒有多做懷疑,直到今天……
看來他還是對這個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兒了解太少了!
回到位于別墅區的施家老宅,正在大廳看電視的施家貞看到他回來了。也忙迎了上去,笑著道︰「回來啦!」,手一揮,讓跟在後面的保姆下去,她親自接過賴伯然的公文包和外套!
賴伯然輕「嗯」了一聲。也沒拒絕,隨了她去!
施家貞早已經習慣他的冷淡對待,跟著他在沙發上坐下來,看他喝完保姆端來的茶後,才狀似無意的說道︰「听說你今天沒去公司……」
賴伯然眼里閃過一絲嘲諷,也沒有應話,只是看著施家貞,看她下面要說些什麼?
施家貞被賴伯然盯著看,也不躲不閃,她只想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于是她又接著問︰「你既沒去公司,也沒有帶司機,是去了哪?方便告訴我嗎?」
「不能!」賴伯然的回答簡潔又干脆,說完兩字後,也不管施家貞的反應,直接上了樓,「吃晚飯的時候再叫我,我要處理公務,沒事別來打擾!」
留下大廳里臉色難看的施家貞差點咬碎一口牙!
賴伯然疲憊的靠坐在書房的仿古椅背上,兩指輕揉眉間,閉目休息了一會兒後,才在書桌旁的保險櫃里輸入一串密碼,接著打開門從里面拿出一本像冊!
像冊的表面已經有點發黃,應該有一段時間了,而上面的花色也有些褪色,應該是常被人撫模的原因……
輕輕的翻開,賴伯然又拿起那張他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幾遍的照片,是一張黑白照,照片上有三人,一男一女一小孩,應該是全家福,男的就是賴伯然本人,而女的卻是韓秋萍,韓秋萍的懷里還抱著個在吸手指頭的小孩,由于小孩子還太小,所以光看照片,還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
摩挲著照片上的韓秋萍,賴伯然苦笑了一下,低聲道︰「秋兒,你當真恨我如此?連女兒都不跟我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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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炳坤把車停在路邊較偏的地方,盡量減少豪車的存在感。把車熄火後,對坐在後面的賴伯然道︰「賴總,就是這了!」
賴伯然「嗯」了一聲表示知道,接著便專注的盯著小區進出的人!
當熟悉的身影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賴伯然的眼瞳猛然緊縮,近鄉情怯講的大概就是他現在的心情!找了將進三十年的人就這麼出現在眼前,他的心好象在下一刻就可以跳出來!
賴伯然近乎于貪婪的看著不遠處的那一道嫚妙身影,即使已經年過五十,但歲月似乎特別偏袒她,不止她的外貌沒有多大的改變,連身材都保持的猶如年輕時一樣,穿著大方的淺色套裝,拿著把洋傘,一舉一動都這麼的讓他目不轉楮!
韓秋萍看著頭頂散發著熱氣的艷陽。熱的只差吐舌頭了!搬來林烽這住了兩天了,一開始怕被跟蹤她的人知道,都憋在家里沒出去,可老不出門也不是個辦法,她本來就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再說家里也要做飯炒菜啥的,總不能為了這連鍋都吊起來吧!?家里那兩個寶貝疙瘩她可不想他們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完,還要繞去市場賣菜,所以她就趁著今天他們去上班後,出門把該買的都買回來,想來這兩步路的距離應該沒什麼事發生才對!
只是這天氣也太熱了點!韓秋萍用手充當扇子邊扇著風邊想著,天氣這麼熱。晚上要吃點什麼好開胃的?
是要吃雞絲面好呢?還是清炖苦瓜好呢?因為太入神,以至于後面一聲「秋兒」響起的時候,韓秋萍還在想著要不干脆兩樣都做好了!這樣就不用為難了……
賴伯然看著前面沒有回頭的人,心下有點無奈,他敢肯定,她絕對不是故意裝做听不見。她絕對是又邊走邊想事情了!以前就老這樣,二十多年過去了,還是一點都沒變!
「秋兒……」賴伯然又喚到,他看見前面的人腳步頓了頓,他知道她听見了……
韓秋萍的確是听見了。在賴伯然再次叫她的時候,只是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听錯了,更準確的說她以為自己幻听了,會這樣叫自己的只有一個人,一個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的人……
「……秋兒!」
又是一聲,韓秋萍這回肯定自己沒有听錯,左右看了看,這附近除了自己沒有第二個人,所以應該是在叫自己沒錯,而且聲音也這麼熟……
緩緩的轉身,韓秋萍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看向站在離自己身後幾步遠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裝筆挺,發絲雖有幾縷銀白,但只是顯得更為成熟穩重外,沒有半點老態,五官依舊俊美如前,氣質依然溫文爾雅,這樣的外在條件撇開他的年齡不說,絕對是現下小蘿莉常掛在嘴邊最愛的大叔人選!
不過想想也是,若不是長成這樣,當年又怎會和她結婚後沒幾年,就勾的別的女人爬上他的床?
沉痾多年的記憶跨過歲月的鴻溝又直直的涌入韓秋萍的腦海,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對她來說宛若晴天霹靂的一幕……
坐在回家的列車上,韓秋萍滿臉笑意的逗著懷里的女兒︰「寶寶,你說我們這樣偷偷回家,不告訴賴皮鬼,肯定會把他嚇一跳,哈哈……」
韓秋萍想到丈夫被自己嚇一跳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次回娘家,本來說好後天才會回來的,可抵不住她想他的心,還有他在電話里可憐兮兮,撒嬌賣萌的說著︰「秋兒,老婆,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好想你……」
于是原本說好的時間也提了前,抱著要給他一個驚喜的想法也沒有通知他,想著他開門時見到她的那一刻,韓秋萍就滿心甜蜜,他一定會抱著自己和女兒轉圈圈吧!?
敲了敲門,原本以為會來開門的人並沒來,韓秋萍看了看手表,也是,這個點賴皮鬼應該已經睡了,原本還想著要他來開門給他個驚喜的韓秋萍雖然有點失望,但也舍不得吵醒他,用備用鑰匙自己開了門進去,女兒早就在她懷里睡著了,她把行李放好,直接進了臥室開燈……
若是她知道她開燈後會看到那讓她心碎欲死的一幕,她寧願自己的眼楮在那一刻瞎了,最起碼看不見還可以欺騙自己,可現實往往最是打擊人……
赤身*相擁的一男一女,滿地亂扔的衣服鞋子,她親手挑選的印花床單凌亂一片,還有房間里穢蘼的味道,以及床上的點點血跡,無不昭示著這兩人發生過什麼事!?
她如遭雷擊的站在那一動不動,而她忽然的開燈也驚醒了在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那個對她許心永不背棄的男人在睜開眼看到自己抱著的女人,以及站在門口的妻子,當即白了臉,「秋兒!我……」
而那個女人也醒過來了,滿臉嬌羞的喚他︰「伯然……」
韓秋萍覺得她好像在看一場鬧劇,好笑的她直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