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貞緊捏著報紙的一角,死死的看著上面的圖片,一個男人橫抱著一個女人,背景是一個醫院,即使兩人的臉上已經打了馬賽克,可從男人的身形來看,施家貞卻是再熟悉不過,就是她愛了二十多年,盼了二十多年,同時也是恨了二十多年,怨了二十多年的丈夫賴伯然!還有他小心翼翼抱在懷里的女人,即便燒成灰,她都認的,那個賤人……
三天了!這份報紙她整整看了三天,雖然在第一時間就被人給壓了下來,也沒有再有其他的消息傳出,可施家貞還是滿腔的怒火無可發泄!
「啪」的一聲,又是一件器皿的碎裂聲,施家貞的房間早已是遍布殘骸,放眼望去,玉器,古董,花瓶,鏡子,幾乎可以摔的都讓施家貞給摔光了,而被殃及池魚的佣人更是在這幾天被罵的個狗血淋頭,怕踩到施家貞神經線的佣人沒有她的吩咐,也不敢上來打掃,以至于整個裝飾的極其豪華的房間甚至連一塊站腳的地都沒有!
「媽……」賴秋華進門的時候,差點被房門口的枕頭拌倒,勉強站穩後,又看見平素溫柔可親的母親滿臉猙獰扭曲的拿起可以算是房間內最後一件的東西往外門口砸來!
賴秋華忙驚叫一聲,還好她反應算的上靈敏,整個人往門側躲了一下,避開了朝她臉上直直飛過來的玉飾佛像,要不然那麼大一尊砸到臉上非破像不可,佛像在腳邊碎了一地,賴秋華避的了上面,卻避不了腳下,玉石摔地上後慣性飛上來的碎片把賴秋華穿著短裙的小腿割出了一大條痕,紅色的血液瞬間溢了出來!
平常哪怕是稍微割了點小口子都要噓寒問暖個半天的施家貞,此刻卻好像沒有看到站在門口已經疼的臉色發白的女兒,還是眼神暴戾的看著報紙,看著看著又想要砸東西。可房里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供她打砸,就連平日里經常會用來祈禱的佛像也被摔的粉碎,心恨難平,一聲嚎叫之後把手上的報紙撕成了碎片。接著整個人倒在那空無一物的雕花大床上痛哭出聲!
賴秋華忍著痛感走過去把被施家貞撕掉的報紙撿起來看了一下,當看到版面上巨大篇幅的時候,她才相信好友告訴她的,她爸爸抱著個女人還上了報的事是真的!
彼時她正在巴黎選購最新款的夏裝,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呲笑了好一陣,還告訴她好友說要開玩笑也要挑個能讓她覺得好笑的事情說,說這種還沒有告訴她馬上就要世界末日來的更能讓她相信的話,真是一點水準都沒有!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出軌了,我爸爸也絕對不會出軌!」這是當時她對她好友說過的一句話!
可沒想到在她說完這句斬釘截鐵的話後當天晚上,施家貞就給她來了電話。在電話里用前所未有的瘋狂語氣叫喊到「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那個賤人!」
掛完電話還來不及平復內心恐慌的感覺,又在電腦上看到一則國內某某跨國企業老總懷抱女子上醫院的新聞,猜那名女子是否為這位老總的隱密戀人?雖然並沒有指明到姓,但對于這次新聞主角的身家背景的介紹,她越看越像是在說她爸爸!
那天晚上熬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早的就訂了機票回國,在回來的路上,打電話給賴伯然想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一向對于她的電話總會在最短時間內接听的賴伯然卻總是關機中!
打電話回家,佣人說賴伯然都沒回過家,在電話里甚至可以听到施家貞在大聲罵著佣人的聲音,跟平日講話都輕聲細語的她判若兩人,這讓她心慌到極點。好不容易緊趕慢趕的回了家,一跨進門,差點還被毀了容,驚魂未定下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賴秋華拿著報紙,即使有照片為證,她還是不相信她的爸爸會做出對不起她媽媽的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媽……」賴秋華輕聲道︰「這種報紙上的事一向都是夸大其詞,或許爸爸只是日行一善,剛好被有心人看到用來胡說八道,嘩眾取寵而已,你為了這子虛烏有的事發脾氣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一點!我爸爸他一定不會做出這種事!」而且即使會出軌。怎麼樣也會找一個年輕貌美的,看報紙上那模糊的畫面,就是個老女人了!
賴秋華勸慰的話語剛落,施家貞嗖的轉過頭來瞪著她,那眼里陌生的狠戾嚇的她倒退了兩步,「媽……」
施家貞看著賴秋華恨聲道︰「夸大其詞?日行一善?子虛烏有?我小題大作?你要是不知道就不要開口,你可知道你那好爸爸幾天沒回來了?你可知道你那好爸爸懷里抱的那個賤人是誰?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瞪著賴秋華的雙眼充血,施家貞想到那令她不堪又哀怨的過往當中……
有才有貌又有勢的企業公司的千金小姐因緣巧合遇到了幫助過她的初入公司的底層員工!在那一刻便上了心,于是隱瞞身份千方百計接近,俯低做小百般討好,可就是換不來心上人的一個回眸,無論她做什麼都抵不上他的一句︰「我老婆如何……我老婆怎樣?」她又恨又怨,也曾想過放棄,可每每一想到他從歹徒手中把她的包奪回來時還到她手里後笑的那一臉俊逸無雙的笑容時又泥足深陷!
施家貞無奈之下只有另劈捷徑,從他老是掛在嘴邊的妻子入手,交朋友,議姐妹,談最心底的事,說最私密的話,漸漸的他看到她臉上也會掛上笑意,每回他對她只字片語的問候都能讓她在那天美夢一整晚,而看到他把她妻子,那個樣樣都比不上她的女人捧在手心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時候,她又會睜眼到天明!
施家貞知道自己為這個叫賴伯然的男人著了魔,這輩子是放不開手了,生長在爾虞我詐的世商之家,她所學到的就是想要什麼就要得到什麼,即使手段卑鄙也不要緊。能達成所願就行,只有最後勝利的那個人才有資格說話!畢竟商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同等道理,情場也是有如戰場。她想要做最後得到的那一個就要不擇手段!于是施家貞開始尋找那個能夠讓她達成所願的機會!
整整在等待了快要一年的時間,才讓她等到了機會,那個女人要回娘家住一段時間,她在裝做依依不舍送走了那個女人後,便以萍姐姐交代她替她在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她老公為由開始登堂入室!
那段時間是她過的最甜蜜的時刻,即使那是她偷來的!她就像個最平凡的小妻子一樣,會每天早早的下班,去市場買他愛吃的菜,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會做出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為了要學會做好飯菜,手指被割破了多少個口子?手臂被燙傷了多少個疤?
她在廚房忙的熱火朝天。他在廳里給那個女人打電話,用清朗的聲音訴說著最甜蜜的情話!那些讓她听了肝腸寸斷的話,他在她的面前就這麼毫無避諱的說了出來,她心里明白,他從來就不曾把她放在眼里過。但那又有什麼關系?既然成不了心上那個人的寶貝,那就得到自己心里想要的那個寶貝!
于是那天晚上她在飯里偷偷的加了自己在不知名小店里買的帶有致幻作用的迷藥,看著他一口口的吃下去,其間還配合他說著他妻子的各種話題灌他喝下了不少酒!
當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好的時候,走到趴在沙發上喝醉酒的他……
看著醉燻燻的他,她顫抖著手,再也無法壓抑心里的愛意撫上他的臉。輕聲的喚他︰「伯然……」
他睜著一雙因喝醉而顯的有些迷蒙的眼看她,看著看著對她笑了起來,那一刻她心跳如雷,幸福的就算要她減壽十年她也甘願,可當賴伯然開口叫她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在那一瞬間仿佛跌落到了谷底。全身冷到發顫!
賴伯然握住她的手,笑著叫她︰「秋兒,你回來啦?你怎麼沒叫我去接你?偷偷跑回來是不是打算給我個驚喜?嗯?」
隨著他的尾音落下,他把她輕輕一扯,讓她跌入他的懷抱。在她臉上,脖間像條小狗似的輕嗅猛蹭,邊吻她邊呢喃著道︰「秋兒,老婆,我好想你,你以後不可以再回去這麼久了!知道嗎?我都快想死你了……」
施家貞眼角的淚伴隨著嘴邊的笑滑落鬢間,賴伯然這麼想那個女人,可距那個女人離開也不過才短短幾天,他就真這麼想她?
任賴伯然一個個的吻落在身上,任賴伯然把她抱進房間輕放在床上,任賴伯然把兩人的衣服扔到地上,任賴伯然百般纏綿,萬般柔情的的進入她的身體,同時喚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當遇到那層獨屬于女孩才有的阻隔時,賴伯然皺了皺眉頭,便想退出,她勾住他精壯的腰,把自己往前一送,讓自己在那一刻從女孩變成了女人,也徹底斷了自己的後路!事情成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求仁得仁,她絕不允許有半點差錯!
忍著鑽心的痛楚,她在他耳邊學著那個女人喚他時的稱呼︰「賴皮鬼……」
這聲熟悉的叫喚,徹底讓賴伯然迷失了自己,那天晚上,他在她身上馳騁,她即使不適,仍然努力去迎合,而當他在她體內留下灼熱的種子時,她更是幸福的想要落淚,她終于是他的人了,只要完成了這一步,她就有辦法得到他!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似乎連老天爺都站在她這邊,在他們兩人累的相擁而眠的時候,原本說好過幾天才會回來的女人居然提前回來了,看到韓秋萍滿臉慘白的站在臥室門口看著她和賴伯然赤身*抱在一起的景象時,她的心里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連老天爺都幫她,韓秋萍要怎麼和她爭?
嫌這樣的刺激對韓秋萍不夠,她嬌羞的喚著同樣滿臉慘白的賴伯然!接著便看到韓秋萍一句話都沒說的轉身奔出了門,「秋兒……」賴伯然在一瞬間也從床上一躍而起,隨便套了衣服就要追上去!可若是讓賴伯然追了上去,她施家貞又當情何以堪?
不顧自己還**著,她從後面緊抱住他的腰,尖聲叫道︰「賴伯然,你上了我……」
賴伯然跨出去的步伐頓了頓,接著把她的手指用力的一根根扒開,轉頭看著她,用冰若寒霜的語氣道︰「施家貞,我從不打女人,但若是晚上秋兒出了什麼事,我會要你拿命來賠……」
說完這句狠絕的話後,便頭也沒回的追著韓秋萍而去,留下她十指陷入掌中,任憑鮮血流出而毫不自知!
後面會怎麼樣?施家貞完全可以料的到,和韓秋萍怎麼樣也虛虛假假做了將近一年的姐妹,韓秋萍那個人有多驕傲她多少也了解了一點,被當場捉奸在床,她怎麼可能還會原諒賴伯然?賴伯然想和她冰釋前嫌,想都不要想!
果然,在沒幾天後,便打听到韓秋萍已經單方面的簽好離婚協議書,帶著她的行李和那不足三歲還沒取名字的女兒走了!她知道,在這場愛情戰役里,她贏了,贏了那個叫韓秋萍的女人!
她本想立刻去找賴伯然,可是又想到她沒有一擊必中的理由,即使去了也是白去,所以她還要一個籌碼,一個讓賴伯然無法拒絕她的籌碼!她有絕對的信心,她一定可以得到那個籌碼,畢竟連老天爺都幫她了,再幫她這一次,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嗎?
可當醫生宣布她已經懷孕的時候,她還是差點喜極而泣,拿著檢查書,施家貞第一時間就去找了賴伯然,雖然早就知道賴伯然的狀態有可能會不好,可當親眼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還是針扎般的痛……
隨處可見的空酒瓶,臥倒在地上滿身邋遢的賴伯然,混身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怪味,讓懷孕的她涌上一陣惡心感!
賴伯然睜著一雙醉眼看到是她,又悶頭喝著酒,她把懷孕報告扔到他的臉上,說道︰「賴伯然,我懷孕了!」
賴伯然似醉非醉的看了報告上面寫的字後,先是沉默了片刻,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她蹲在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道;「伯然,萍姐姐走了。可還有我啊!我愛你,你模……「她執著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讓他感受里面的小生命,「這里還有我們的寶寶!」
賴伯然按著她的肚子,喃喃的重復道︰「寶寶?」
「對!寶寶,我們的寶寶……」
賴伯然愣了片刻後,卻突然死命的掐入她的脖子,啞著聲音朝她吼道︰「你知不知道?秋兒她走了!她不要我了,她還帶走了我們的女兒,我的女兒……」
就在她以為她今天會被賴伯然掐死在這里的時候,賴伯然卻又放開了她,她像條離了水的魚趴在地上拼命的吸著空氣,摹然涌進胸腔里的空氣讓她咳的心口都痛了,就在她咳的半死不活的時候,她听到賴伯然用沒有半點情緒的聲音問她︰「你就這麼想和我在一起?哪怕用卑鄙的手段?既然如此,我成全你,等你肚子顯懷,我們就結婚!」
被突如其來的狂喜淹沒的她,沒有發現賴伯然在說這些話時眼里刺骨的冰冷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