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達明身為a城市長,住房都是由政府安排好的,當林烽和大全到達位于市東區政府家屬附屬大院,找到陸達明家的時候,大院里已經停滿了很多小車,林烽只稍微掃了一眼車牌號,便知道這些小車的主人幾乎都是來陸家的!而且各個的品級應該還都不小!不是這個局的局長,就是那個所的所長!
也是,市長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那些當下屬的于情于理都是要上門探望的,只不過讓林烽不解的是今天明明是工作日,看時間,現在也是正上班的時候,這些當官的都不用當值嗎?怎麼會有時間來市長家?
大全看林烽一直盯著那些車牌號看,開口問道︰「頭……現在局長家有人,我們要不要晚一點時間再來!?」
大全當然也知道能坐掛有這種車牌號的人都是些什麼人?做這種工作的,沒有那麼點眼力勁怎麼行?
林烽聞言好笑的挑了挑眉,「我們是來辦正事的,可沒有翹班曠工,為什麼要晚一點再來,別忘了,他們給我們的時間才三天,現在都過去一天了,還沒有線索,到時候你想和他們說這件事是意外,你都找不到讓他們信服的理由!」
就這樣,在領導們的眾目睽睽下,林烽和大全沒有半點見到高層人物的拘謹,落落大方的就這麼坐在一夜之間白了半邊頭發的市長前面!
「兩位請喝水!」市長家的保姆把兩個盛滿水的水杯放在林烽和大全前面!
點頭致謝過後,林烽看著靠在紅木椅上,顯得很是傷心晦暗的陸達明!
順著他的眼神看向對面液晶電視的背景牆上的一張全家福照片!照片很大,里面卻只有三個人,坐于前面的正是陸達明和他的夫人!陸浩則站于兩人身後,半俯,一手環著一個,對著鏡頭笑的很是張揚,而市長和市長夫人也是滿臉笑意!林烽眯眼看了一下照片上的拍攝日期。距離現在也不過才過去短短的半年時間,可卻是人事全非,生死兩隔了!
看照片上陸浩眉眼清秀,和市長及市長夫人都有幾分相似。即使沒有這樣的家事背景,應該也是很受歡迎的人,這樣一個人,就這麼意外沒了,確實讓人感慨!
「市長,我來您這,是想問您關于令子陸浩的幾個問題,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在林烽進門的時候,那些個領導都先後告了辭,看到兩人胸前都掛有重案組的工作牌。就知道人家上門是辦正經事的,他們這些老不正經的可就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所以現在整個廳里也就剩陸達明和林烽大全三人!
听到陸浩的名字,陸達明從恍神中回過頭,空洞的眼神也有了點焦聚,看著林烽。啞著聲音問道︰「什麼問題?」
林烽問︰「最近這幾天,您和陸浩有見過面嗎?」
「我每天都要辦公,待家里的時間很少,從他搬出去住後,回家的時間也不固定,偶爾有見面也是急沖沖,他就怕我罵他……」
後面一句。陸達明幾乎是哽咽的說出口,都說龍生龍,陸達明本是貧苦出生,進了官場後,從一個小小的替補職員,幾經辛苦。模爬滾打,才在老丈人的扶持下,坐上了這市長之位!
當上市長之後,雖然也會拿些自己不該拿的身外之物,但那也是隨官場大流。拿了錢辦好事,總比別人拿了錢卻不辦事來的要好吧!他自問也沒有做出多過分的事,但為什麼老天爺到後面卻讓他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他會罵陸浩,也不過是望子成龍,希望他能有出息,他都已經為他撐起了天,鋪好了路,只要他自己再走那麼幾步就能到達!不用像他一樣,什麼都要靠自己,荊棘遍地的一路走過來,可現在,他就是想罵也找不到人了……
陸達明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正面面相覷的林烽和大全說了句︰「失態了!」
接著又平復了一下情緒,問道︰「你們是有什麼發現嗎?」
林烽對于陸達明的心情很能理解,兒子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命根,現在死于非命,總歸心底是難以接受的!
「是這樣的,我們在陸浩發生車禍的那一時間段里通過監控看到他開車的時候,噴嚏打的非常厲害,我想問一下,他有沒有可能是生病了!你知道,生病的人反應和行動都會變的比較遲緩,所以,我想……」
林烽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達明給冷聲打斷︰「所以,你想阿浩會出車禍是意外事故,這就是你們重案組調查出來的結果嗎?」
對于陸達明的突然變臉和散發出來那種身處高位多年的威壓,林烽不卑不亢的回道︰「市長,我並沒有說陸浩出車禍是否為意外,我只是想更準確的掌握一些信息,以免查錯了方向,混淆自己的視听,當然,即使到最後查請了這起事故真的是意外,但也絕對是真實可靠,絕不會有半點敷衍!」
听到林烽回答的有理有據,陸達明的臉色緩和了一點,微不可查的點了一下頭道︰「我和他這幾天呆的時間都很短……也不大清楚,我去問一下我愛人,你們稍等一下!」
陸達明說完後,腳步略微有點蹣跚的向里屋走去,林烽想市長夫人一定是還沉浸在悲傷中,不想出來見客吧!
和大全把杯里的水喝完後,林烽環顧了一下市長家的房子的裝修和格局,不算奢華,但也絕不會低調,該擺的裝飾都有,像什麼名家書畫,前朝古董,雖然都是一件兩件的不多,也沒有放在顯眼處,有的不細看,還以為就一普通花瓶,但那確實是價值不凡!和大全交換了個眼神,彼此會心一笑,就按照目前政府發的那些工資,撐死都買不起,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心知肚明!
不過這種事怎麼也歸不到林烽來管,再說上頭未必就不知道,只不過有時候留一個知道深淺把柄的人總比再招一個不知道深淺,卻經常喜歡淌水過河的人要來的強!
林烽環顧了一圈,收回目光的時候在紅木桌子下的隔層看到了一盒「息斯敏」,頓了頓,這不是治療過敏的藥嗎?
臥房傳來腳步聲,是市長出來了,跟在他身後的就是市長夫人了!市長夫人是個一看就知道脾氣很好的人,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溫柔婉約,不過也是,要是脾氣不好,也縱不出陸浩那種性格的兒子!
不過現在的市長夫人看起來狀態比市長還不好,眼楮腫的像核桃,出來的時候,身體輕微的顫抖,顯然還在啜泣,或許女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痛苦遠遠要比男人來的更為直接和明顯,她們可以放聲大哭,盡情宣釋著心中的難過!可男人卻往往選擇壓抑,不是說他們不傷心,而是他們的傷心只會藏在一個沒人的地方自己體會罷了!
「市長夫人!」林烽和大全同時站起來開口喚到!
李敏點點頭算是做了回應,陸達明輕扶著她坐下,又示意林烽和大全也坐,待兩人一起坐下後,才道︰「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愛人,她和阿浩……」
李敏一听到陸浩的名字,又控制不住眼淚,手捂著嘴巴「嗚嗚嗚」的哭出聲,林烽看她哭成這樣,也有絲不忍,可該問的還是要問,事情已經發生,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清真相,要知道,他們給的時間可不多了!
林烽清了清喉嚨問道︰「我想問一下市長夫人,在這兩天,陸浩是不是身體有不舒服,比如說感冒之類的!?」
李敏擦了擦眼淚,想了一下道︰「從阿浩搬出去住以後,就比較少回家了,回來也是急急忙忙的就走,怕他爸回來後看到他又念叨……」
說完後,又哭了一會兒才說道︰「他最近回來是在四天前,說他的一個朋友前幾天撞死了人,最近都找不到順心的人和他出去,所以想在家里待幾天……」
找不到順心的人?是找不到付賬的人吧!
「可是後來他看到他爸一回來就板了個臉,也不敢多待,就又回去了,直到他走,我也沒發現他有感冒的癥狀!「
看大全記的差不多了,林烽又接著問︰「陸浩是在什麼時候回去的?」
「就前天晚上,晚飯也沒吃,接了個電話,就走了!沒想到……」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了車禍!
「到他走的時候,身體都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嗎?」
李敏肯定的搖搖頭!
「那你知道他當時是接的誰的電話嗎?」
李敏道︰「我也听的不是很清楚,只隱隱約約听到是一個女孩子,叫他到北二號路去接她!」
女孩子?住北二路?那應該就是和陸浩一起過夜的李真了!
「阿浩要走的時候,我當時還特別交代他千萬不能去北二號路……」
林烽感到奇怪︰「為什麼?」
「因為……」陸達明代李敏回答︰「阿浩他對國槐的花過敏,一聞到國槐花的香氣就會一直打噴嚏,還會頭昏眼花,全身發癢,現在這個季節正是國槐的花期,而北二號路那里整條街兩側就都是種植國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