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秦宮暗斗——暗流涌動
秦王讓嬴政住在秦宮,別回安國君府,其用意難道是已經知道刺殺嬴政的死士主謀來自安國君府?安國君府上上下下那麼多人,會是誰呢?都是嬴氏子孫,甚至是血親,這樣都下得了手?嬴政有點不敢相信。
「子政,今日感覺如何?」秦王在內侍的攙扶下來看嬴政,看他的樣子似乎生病了。
「子政身體已無大礙。大王,您身體怎麼了?」嬴政覺得他似乎有些虛弱,嬴政臥床的幾個月秦王幾乎天天都來探視嬴政,嬴政真心覺得這個太祖父對自己太好了,而自己卻瞞著他,自己其實不是嬴氏子孫,想到這里不由心生愧疚。
「不礙事,侍醫看過了,只是偶感風寒。」秦王坐到嬴政的床沿,擺了擺手示意閑雜人等退下,他想單獨和嬴政聊聊。
「子政,你已經被人盯上了,也怪孤太不小心,朝中給你安排輔臣的事情似乎被人察覺了,眼下沒有辦法了,寡人準備盡快讓位于你,寡人提前退位,親自為你輔政。你意下如何?」秦王的表情嚴肅,似乎是認真的。
秦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幾乎**之間滿朝文武都知道了自己將要傳位嬴政的事情,自己幫嬴政安插親信的事情很小心,怎麼會這樣?看情形似乎是有人刻意在放出風聲,矛頭指向的就是嬴政!所以不能再等了,只有嬴政盡早登上秦王位,才能讓那幫虎視眈眈的王孫死心。
「可」
「沒有可是,我不能冒險讓你再受傷害了。我已經召蒙鶩回咸陽,眼下就等王翦回咸陽了,蒙家和王家是自白起之後寡人一手扶持的將領,寡人發話,他們定當竭盡全力支持你。兵權再握,加上寡人親自給你支撐朝堂,那幫氏族大臣還不敢在寡人面前放肆。如此一來必定萬無一失。」秦王一心想要扶持嬴政即位,已經做好一切打算了。
「可祖父和我父親」嬴政擔心的是他們倆眼巴巴盯著秦王寶座那麼久了,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們豈能善罷甘休啊。
「不服者,殺!」秦王眼神中閃過不容質疑的霸氣與絕情,大秦的江山和骨肉親情之間他選擇前者,這兩人沒有治國之才,秦王不容許自己的江山有失。
「你安心靜養,有什麼需要吩咐宮人即可,等王翦一到,大局可定。」秦王並不是來詢問嬴政的意見,而是來通知嬴政的。
秦王走後,嬴政搖了搖頭,事情真的會這麼順利嗎?嬴政有種預感,秦王似乎低估了那些人的實力。
這次刺殺嬴政真可謂九死一生,在秦宮躺了足足數月,從九歲躺到了10歲,身上的毒已經好了大半,但是被樊於期的應急救治催吐後,胃一直有點不舒服,可能已經留下病根了吧。剛想再睡一會兒,忽聞宮人前來稟報。
「公子,華陽夫人求見,您見不見。」
「見!」華陽夫人雖然與自己交好,前來探病不足為奇,但是這種敏感時候前來肯定有古怪。
「子政!」華陽夫人沖嬴政淡淡一笑。
「華陽祖母。」嬴政也點了點頭,「子政身體有恙,還望祖母恕子政不能行禮之罪。」
「無妨,身體最重要。」華陽夫人心疼地看著子政,略帶些許責備,「你這孩子啊,現在都十歲的小大人了,切記不可再頑皮了,如果當初不偷偷溜出安國君府,也不會遇到這樣的是了。哎~都快小半年了,姐姐見不到你在府里都悶死了。」
「子政福大命大,這不已經沒事了嗎。」嬴政笑了笑。
「福大未必命大,姐姐無意中得知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華陽夫人見宮人都出去了,神色有些猶豫,又有些凝重地說道。
「此時無他人在場,您是嬴政的姐姐,有什麼事直說無妨。」華陽夫人既然自稱姐姐,那說的必然也是體己的話,嬴政又怎麼會介意呢。
「你可否放棄秦王之位?」
嬴政一驚,怎麼連華陽夫人也知道此事了,「姐姐多慮了,子政並非太子,怎麼會繼任秦王呢,就算要繼任也要在祖父和父親之後啊。」
「你揣著明白裝糊涂是嗎!」華陽夫人顯然已經知道什麼了,也知道子政在裝傻,「姐姐不是看你繼任秦王眼紅,而是擔心你,這樣會招來更大的殺身之禍。」
「嬴政不解,請姐姐明示。」嬴政感覺華陽夫人似乎知道了什麼嬴政還不知道的內容。
「你祖父看上去庸庸碌碌,但是這50多年太子當下來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秦王這麼做,自以為萬無一失,但是你祖父一心等秦王王位等了50多年,他怎會輕言放棄。如今秦王要傳位于你的事情已經傳得街知巷聞,你你祖父可能」
華陽夫人沒有明說,但是嬴政已經猜出來了,一直土狗被逼到絕境尚知道狗急跳牆。更何況是秦國太子呢,這幾年他籠絡朝臣,勢力龐大,如果真的狗急跳牆那會是什麼後果呢?看華陽夫人的神色,此時看來已經在運作了,嬴柱到底想做什麼!
「姐姐可有具體消息?」嬴政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華陽夫人搖搖頭,「我只知昨日他和朝中幾位重臣密談到深夜,而後喝了很多酒,他平素只在高興的時候或是煩躁之時喝酒,看他昨日應該是屬于後者。酩酊大醉後我伺候他就寢,他迷迷糊糊間說了句,‘秦國天下,非本太子莫屬,擋本太子者死。’」
安國君想要政變?!華陽夫人從來不問朝政,嬴政知道她不會知道太具體,但是此時茲事體大,報告秦王似乎還欠妥,而且沒有證據,不可能扳倒安國君這棵根深蒂固的大樹,反而會給自己通風報信的華陽夫人惹來殺身之禍。
「姐姐,你幫我一個忙,帶我去見一個人。」嬴政也十分認真地說道。
「誰?」
「呂不韋!」嬴政眼下可以暫時相信和倚重的只有這個人了,但是他也是嬴政最最不想見到的人,如非萬不得已,嬴政絕對不想和他商談什麼。
「這簡單,你身體還沒好,何須親自去,一聲令下他肯定乖乖前來。」華陽夫人眼里呂不韋只是一個下人一般,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哪需要那麼麻煩。
「不,讓子政混在您的侍從中悄悄去見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嬴政很謹慎,如果安國君真有心謀反,那此時他的耳目必定遍布秦宮,嬴政的一舉一動恐怕早就在他的監視之下了。
嬴政對門外喊了一句,「傳樊於期!」
「末將樊於期參見公子,參見華陽夫人。」樊於期行禮道。
「本公子命你派人日夜盯緊安國君,他與何人聯絡,與何人見面,所有的一切都給我記錄下來然後每天交給我。此外,我要和華陽夫人出宮一趟,你帶幾個人跟本公子一起喬裝打扮隨行保護,門口安排兩個人就說本公子不見任何人,不要任何服侍,安心靜養任何人不得打擾。」嬴政想了想還是帶著他們好了,不然發現自己不在這里以為失蹤了,不但連累他們獲罪,而且也會讓秦宮大亂。
樊於期有一點猶豫,但是想到秦王親口下令讓自己等人听從嬴政調遣,雖然這個命令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但是樊於期還是斬釘截鐵地回答了,「諾!」
華陽夫人行至呂府,呂不韋很是納悶,華陽夫人眼高于頂的這種貴族怎麼會突然造訪,而且沒有事先打個招呼讓自己打點一下,就算要見自己直接叫人傳個口信讓自己去安國君府不就好了,何須親自來呢。
「微臣呂不韋,參見華陽夫人!」呂不韋親自出門相迎。
「免禮,不必客氣。本宮只是路過呂府听說呂府有不少奇花異草,特來欣賞。你讓侍女領本夫人去即可不必陪同了,順便親自教教我府上幾個花匠培育這些奇花異草之法。」華陽夫人語態冰冷,似乎很看不慣呂不韋這種低三下四阿諛奉承之人。
呂不韋掃了那幾個和花匠,看到那張稚女敕而又充滿剛毅的臉,不禁嚇了一跳,他認出了喬裝的嬴政。
「既然是華陽夫人府上的高人,請隨呂某來,呂某和閣下到書房好好切磋技藝吧。」呂不韋雖然不明白他們的目的,但是已經意會他們想掩人耳目的心思了,嬴政借華陽夫人秘密來到自己府里,肯定是有大事,不然這個孩子心高氣傲又怎麼會主動找自己呢。
「子政,你不在宮中養傷,跑出來做什麼,萬一被人知道,又有歹人害你可怎麼辦啊。」呂不韋看上去很是擔心。
「我出不出事和你無關。」嬴政依然不正眼看他,「我來找你是向你打探一件事。」
「何事?」呂不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能逼著嬴政來見自己這個最不想見的人,那肯定是天大的事情了。
「有消息安國君想要謀反篡位。你有這方面的消息嗎?」嬴政不想任何人受到傷害,如果能掌握證據,在政變前控制住安國君,讓他的謀反計劃流產,那是最好的。
可能是被嚇到了吧,呂不韋的臉上微微發白,「此話當真?他要謀反?」
看呂不韋一臉驚訝之色,嬴政猜想這個安國君表面上昏庸無能,沉迷,但是做事做得很是隱秘啊,謀反這麼大的動作竟然滴水不漏,連呂不韋這樣的老狐狸都還沒收到風聲。
「我也是才知道,沒有證據,所以不敢告訴秦王。」嬴政微微皺眉,連呂不韋都沒消息那接下來怎麼辦啊?
「這就對了!」呂不韋捋了捋胡子,「安國君的心月復我倒是知道幾個,可能可以分析出他的大概計劃。」
「怎麼說?」
「如果要謀反的人是他,那上次行刺你的人也必然是他的,他謀反的主要目標應該是你。所以我們可以來一個請君入甕。」呂不韋似乎已經有全盤計劃了。
「如何請君入甕?」嬴政眼下沒有頭緒,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倚仗這個人,但是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你勸說秦王讓你出宮,去驪山行宮療養。那里的溫泉水泡著對排毒大有好處,秦王應該會應允,你離開咸陽就會讓安國君覺得時機已到,良機難得他必定會動手。安國君的心月復之一是咸陽的郎中令,想要對你下手必然會調動兵馬攻打驪山行宮,我時刻留意城中兵馬調動,他一動我就密告秦王,讓他把郎中令拿下,並出兵誅殺叛軍。如此一來我們就有安國君謀反的證據了。」呂不韋說道。
嬴政听著部署似乎有幾分道理,但是這個計劃是拿自己做誘餌,稍有差池自己小命難保,「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來我這里難得不相信我嗎?現在我是唯一可以幫你,讓你信任的人,不是嗎?再說,虎毒不食子,我又怎麼會害自己的親生骨肉呢!」呂不韋眼中充滿了慈愛。
「我和你沒有關系!就按這個計劃做吧,如果我被你害死,也算死得其所。」嬴政冷冷道,他選擇相信呂不韋,呂不韋的一句話沒說錯,目前為止他沒害過自己,眼下自己咸陽城內無權無勢,能夠倚仗的只有他了。
安國君真的會狗急跳牆鬧兵變來殺自己嗎?嬴政並不怕,只是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咸陽城確實在醞釀著什麼事情,但是城內各種勢力暗流涌動,似乎不止安國君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