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秦宮暗斗——陰狠毒計
安國君既然有膽謀反,那也不會傻到察覺不出呂不韋和嬴政的貓膩。呂不韋是有心護著嬴政,如若不然安國君勢必要把嬴政斬草除根。但是眼下秦昭襄王已死,嬴政失去秦王這座靠山,對安國君來說已經失去了威脅,殺不殺都已經無所謂了。
秦宮深夜傳來噩耗,秦昭襄王薨,次日清晨,眾王孫與百官身披孝服入宮吊唁。嬴氏的宗族長者正式宣布了秦昭襄王的死訊,眾臣皆跪地抱頭痛哭,嬴政瞥了一眼,這幫人看著哭得淒慘,撕心裂肺,但是有幾個是真心為秦王所哭呢的?
秦昭襄王一早就立下太子,國不可一日無君,丞相蔡澤提出讓太子柱及早即位。以秦王身份為先王治喪,安國君如今大權在握,朝中黨羽遍布,誰敢出言反對呢?蔡澤早就看出秦昭襄王命不久矣,一早就投靠了安國君,他騙走範雎得來的丞相之位來之不易,他必須抱住最堅實的一條大腿,丞相的大位才能繼續當下去。
看著大殿上裝腔作勢,裝得痛哭流涕哀痛不已,但是卻暗自得意的嬴柱。嬴政真為秦昭襄王感到不值,一代雄主竟然死在這樣一個膿包之手。
弒父篡位的事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10歲的嬴政腦海里盤算著一個血腥的報仇計劃,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秦昭襄王。安國君先以秦王名義治喪處理國政,太史令挑選了一個吉日,就在十月嬴柱正式登上秦王位,接受列國朝賀。
一眨眼治喪之事已經快告一段落,而明日就是安國君正式即位大典。安國君現在可以說已經是秦王了,得意得幾乎橫著走。50多年的悶氣一掃而空,這是何等的痛快啊!50多年了,他等得兩鬢斑白,他父王看著他老死也不願意讓他做秦王,而末了竟然還想跳過安國君,讓安國君的一個小孫子即位?于是,安國君再也忍不了了,他爆發了
一朝得志難免會讓人得意忘形,安國君在治喪等待即位這段時間坐下了很多囂張、得罪人的事情,而他穩定的陣營里也開始產生了分歧,以及決裂。
安國君馬上繼任秦國國君了,那很自然子楚是他立下的世子,自然就應該繼任太子之位。但是安國君這個時候似乎有意要改變當初的決定了,他靠著羋氏家族的勢力才在朝中培育了那麼多親信,依靠羋氏,也是受制于羋氏。
這些年,他不得已給羋家的人安排官職;廢掉原來的正室,娶華陽夫人,並冊立為正室夫人;就連世子也必須听從華陽夫人身後的羋氏,立一個無名庶子——子楚為世子。多年來他對此早有怨氣,但是沒辦法,自己和羋氏唇齒相依只能互相利用。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馬上就繼任秦王了!大秦天下都是他的,羋氏只是楚國的一族外戚而已,還想壓著自己嗎?他這幾天過得十分張狂。冷嘲熱諷羋氏宗族的幾位族老;新納數房姬妾,冷落華陽夫人;更有甚者,他似乎像廢掉子楚,立長子子傒為太子,這深深觸動了呂不韋集團和羋氏集團的核心利益,但是他卻不以為然,覺得自己已經貴為秦王,他們只是幾件沒有利用價值的工具了而已,能耐他何?
低估他人實力和能力將是安國君悲劇的最大始作俑者。
嬴政現在放心住在安國君府,因為安國君嬴柱和眾姬妾已經都提前入住秦宮了。嬴政還在盤算著如何完成秦昭襄王遺願,為秦王報仇的事情,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孩。當日秦王交給自己的盒子里雖然有黑龍令(調遣黑龍軍的兵符)、和幾位重臣的托孤書信。
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嬴政不想發動什麼兵變。蒙鶩和王翦都是外臣,駐軍在邊關,倘若命令他們攻打咸陽逼迫嬴柱下台不是不可能,只是那麼做的話,六國會有可乘之機,而且嬴柱手上也有大半秦國兵馬,到時候秦國難免血流成河,自相殘殺,導致國力受損,他人坐收漁翁之利。
「公子好雅興,明日就是您祖父登基,您竟然沒有去挑選明天的禮服,在這里發呆。」呂不韋知道嬴政身邊雖然看上去沒人,但是黑龍甲士一直暗中保護著嬴政,所以說話不敢太放肆。
「呂大人,有何貴干啊?」嬴政瞥了他一眼。
「呂某自然是來急公子之所急,想公子之所想,來為您排憂解難了。」呂不韋微微一笑。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麼?」嬴政冷笑。
「當然,難道公子不是在想你太祖父的事情?難道您忘了您太祖父的臨終囑托?」呂不韋算眉一挑,嬴政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藥,但是肯定又在算計什麼。
「與你何干?」嬴政皺眉,上次騙自己騙得還不夠慘嗎?自己沒殺你就不錯了,還敢來這套。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當夜自己也在秦宮,多半被安國君的人一起殺了,黑龍軍再強也強不過安國君的千軍萬馬啊,雖然他救了自己,但是嬴政卻一點沒有領情的意思。
「因為我已經想好一條計策了。」呂不韋胸有成竹地說道。
大典在即根本沒有什麼計策可以用了,除非這個秦國新君——死!
嬴政想到這里,被自己的想法都嚇了一跳,小心的看看周圍,確信黑龍甲士沒靠太近,嬴政壓低嗓音,「難不成你想讓我明天大典,公然行刺新秦王不成!」
「當然不是!如果讓你公然殺他,你不是也會死,我怎麼舍得?」呂不韋慈愛地看著嬴政,「再者,公然被行刺,子楚必受牽連,反而讓子傒有機可乘,我呂不韋怎麼給他人做嫁衣?」
「那你有方法不殺他讓他退下秦王之位?」嬴政當然知道這絕對不可能,安國君寧死都不會放棄這個秦王寶座的,他勢力已經做大,罷黜秦王就憑羋氏和呂不韋絕對做不到。
「新君必死,但不能明著,只能暗著來。兵不血刃,讓他稀里糊涂地去地府給先王道歉。」呂不韋目光陡然變得尖銳。
呂不韋眼角有一絲得意,亦有一絲陰冷的笑意,仿佛安國君的老命他已經攥在手中了。
「我也有方法讓他死,用不著和你合作!」嬴政實在沒有辦法了,他算出呂不韋肯定又要利用自己了,不然就不會和自己廢話說這麼多了,但是只要能殺了嬴柱給秦昭襄王報仇,嬴政在所不惜,再說自己只是雜種,和嬴柱沒有血親,有什麼下不了手的。如果真沒辦法嬴政都想著,直接帶著黑龍甲士和嬴柱拼了。
「你和他玉石俱焚嗎?嬴柱沒有找到黑龍令,黑龍軍又集體從秦宮失蹤了,對你的懷疑他一直沒有消除,所以你帶著黑龍軍去行刺,他早有防備,不可能成功的。你還活著那是因為有我和我背後的羋氏護佑你,等到羋氏勢力減弱,你我都會被他殺了。」呂不韋一語就說中了嬴政心中所想。
「你想說什麼!」嬴政眼光陡然變得犀利,讓人感覺到一種殺意。
呂不韋把頭湊近嬴政,「」
耳語幾句後,嬴政臉色變得鐵青,呂不韋卻笑了,「如此一來,嬴柱必死!而子楚不會有半點嫌疑,可以成功即位;而你也可以成為大秦太子。」
「不行!你們這麼做不覺的羞恥嗎?讓一個女子卷入其中,不覺得卑鄙嗎?」嬴柱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呂不韋是何許人,自己愛姬、親骨肉都能轉手送人的奸商,嬴柱竟然還和他談什麼羞恥之心。
「要想此人出手,只有你去游說才能游說得動,你考慮一下吧。」呂不韋把一包東西放在石桌上,起身帶著笑意,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而嬴政卻陷入了苦惱的沉思,這個方法確實非常不錯,呂不韋利用自己,而自己卻要利用一個女人!呂不韋的計劃就是讓毫無心機的目前還是安國君正室夫人的華陽夫人出面,毒殺安國君!
這個計劃極為冒險,先不說如果失敗被發覺了,華陽夫人必死,華陽夫人身後的羋氏家族也會受到牽連,所以這個毒計肯定是呂不韋一個人的主意,和羋氏家族無關!羋氏和安國君還沒到水火不容必須除之而後快的地步!
華陽夫人心機不深,但對呂不韋等人有所防範,呂不韋如果直接想華陽夫人游說,華陽夫人即使被說服也會和羋氏宗族家老商量,羋氏宗族不可能同意這麼一個冒險的計劃,萬一事情敗露,在秦國的羋氏全族都有可能被全部誅殺,這個風險羋氏不敢冒!
華陽夫人只會和呂不韋等人談公事,公事就必須經過羋氏家族。而嬴政和華陽夫人私交甚篤,嬴政出面的話華陽夫人就不會多疑,說服她的幾率也會高很多。但是嬴政下不去手,他固然想為疼愛自己的秦昭襄王報仇,但是這個自稱華陽姐姐的祖母對自己也是掏心掏肺,怎麼可以利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