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秦宮驚變——孤注一擲
秦軍一路勢如破竹,魏軍節節敗退。蒙驁率軍一路攻城拔寨,連下魏國二十余城。從兵力而言,魏國並未劣勢,而且國內雄關要塞無數,但是很顯然魏國有兵無將,魏國統兵的將軍實在無法和蒙驁相比,軍令滯後,治軍松散,魏兵根本毫無斗志,短短2個月里,被蒙驁斬首的魏軍足有十五萬之多。
攻入魏國月復地之後,蒙驁采用分兵之策,兵分兩路一齊向大梁進發,王齮的五萬大軍已經成功攻下上當,正在南下,屆時三路大軍在大梁城下會師,合圍大梁!只要攻下大梁魏國必滅!
蒙驁原本打算讓次子蒙恬單獨領一軍,但是嬴政卻硬是把這一路的指揮權搶了過來,嬴政想著要給桓齮更多的表現機會,他一心從軍,但是到目前為止卻依然每次更在自己**後面,長此以往難以建立功績,嬴政有心提拔桓齮,在軍中培養出一支自己的勢力,這次的良機當然不能錯過。
桓齮也確實沒有辜負嬴政的期望,他作戰勇猛,處處身先士卒,一路上魏軍可謂聞風喪膽。
「桓將軍,又被你攻破一城!我太祖父實在太埋沒人才了,早該讓你領兵的。早讓你領兵,三晉早已歸秦。」桓齮提著魏國守城將軍的人頭回營了,嬴政上前笑著說道。
「太子折煞末將了,如果沒有太子的信任,末將焉有今日?」桓齮倒是很知恩圖報,把一切都歸功到了嬴政的知遇之恩上。
「本太子何功之有,為國舉賢是理所應當的。」嬴政笑了笑。
「太子,趙國那邊有消息了嗎?」樊於期問道。
「有!信陵君要帶兵救魏了!趙王已經拜信陵君為上將軍領十萬趙國精銳,星夜馳援魏國。」嬴政有些無奈,信陵君原本在自己計劃中是絕對不可能救魏的,起初嬴政想得不錯,魏國無可領兵大將,魏王並未考慮信陵君這個當初違逆自己王命的逆賊,但是可恨的是魏王是個老se.魔,他的寵姬如姬是信陵君的紅粉知己,枕邊風一吹,把秦軍之所以膽敢攻魏全都歸結于信陵君不在魏國,這倒好,魏王竟然信了,星夜派人去邯鄲召回信陵君。
信陵君也沒逃出嬴政的估算,他讓魏使吃了閉門羹,更在自己府外高掛一把長劍,以此警告門客膽敢為魏國做說客者,立斬不赦。信陵君這幾年背井離鄉的心酸可是他人能理解的,魏王招之則來,揮之則去,自己當初有功于三晉,落得個被驅逐出魏國,有家不能回的尷尬境地,如今有難了,想起自己了,但是能退了秦兵,難保反復無常的魏王不會再度算舊賬。所以信陵君很堅定,堅決不回魏國。
這樣正中了嬴政的下懷,但是嬴政千算萬算沒算到,讓信陵君最終回心轉意求趙王救魏的最大功臣其實就是自己!還記得當年嬴政在邯鄲信陵君府的門口為了救一個酒鬼,和信陵君府的家丁大打出手,還狠狠訓斥信陵君的事情嗎?沒錯,最後說服信陵君救趙的就是那個酒鬼,人稱薛公。這個當年嬴政「引薦」給信陵君的老酒鬼,從信陵君的祖宗宗廟下手動之以情,「公子所以重于趙,名聞于諸侯者,徒以有魏也,即公子之能養士,致天下賓客者,亦借魏力也。今秦攻魏日急,而公子不恤,設使秦一旦破大梁,夷先王之宗廟,公子縱不念其家,獨不念祖宗之血食乎?公子復何面目寄食于趙也!」
一番話說得信陵君淚流滿面,當時就立刻進宮面見趙王,請求趙王發兵救魏。趙王也做了一個順水人情,趙魏兩國唇亡齒寒,且天下諸侯都在看趙國的行動,趙國動,則天下動。趙國救魏,必然可以促成天下合縱之勢,信陵君曾經救趙,如今他要救魏,趙國正好可以借此還了這個人情。
信陵君此人場留邯鄲也不是長久之計,他不是趙人不能重用,但是他又對趙國有恩,又不能趕他走,他留在趙國大量吸引賢士投奔于他,列國賢士齊聚邯鄲不為趙國效力,而只為投奔信陵君門下,長此以往,趙王顏面何存!所以信陵君要求返國救魏,趙王求之不得!
信陵君威望甚高,他出山救魏的消息傳開,加上他手下門客的游說,勢必能說動六國合縱救魏,嬴政和蒙驁率領的秦軍,所處的境地越來越尷尬了。
秦軍已經三路兵馬已經攻陷魏國三十七個城池,如果貿然再向魏國大梁進軍,只是趙國一路援軍還好,如果六國合縱真的形成,切斷秦軍後路,就有可能被包餃子,圍而殲之,最後導致全軍覆沒。
「那就要撤了嗎?」桓齮問道。
「可能就在這幾日吧,蒙驁將軍的進攻步伐已經放緩了,現在就在等咸陽王庭的意思了,命令一到可能馬上就要撤兵了,至于這些城池如果我們撤兵和魏國講和,可能大部分都要還給魏國了。」嬴政有些惆悵,這可是三個月來秦軍上下用命換回來的啊,說真的嬴政真有些不舍,但是為大將者,必須懂得取舍之道。留得青山在,要遠比貪圖一城一地,換得兩敗俱傷全軍覆沒更有價值。
「太子殿下,燕國密報~」嬴政和桓齮正在商議下一步如何撤兵和蒙驁合兵之時,一個傳令兵急匆匆跑進來,嬴政隨即目光中閃過一絲驚慌。
「燕國?」桓齮有些想不明白了,秦國在三晉地區交戰,燕國遠在千里之外,怎麼會有燕國的密報送到這里呢。
「你先出去吧~」嬴政並不和桓齮解釋,只是吩咐帥帳內的所有將軍都退出帳外。
嬴政跟傳令兵說過,無論什麼時候,燕國送來的情報優先第一時間送到自己手中。
拆開絲帛上的封蠟,展開絲帛之後,嬴政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燕國公主送親隊已經離開薊都,正往大梁進發。」密報上只有這短短一行字,但是足以讓嬴政不知所措了,沒想到還真讓寧馨猜對了,魏王還真不在乎此時正和秦軍交戰,娶親之事竟然還提前了,而燕王竟然同意了,這麼說來似乎可以斷定信陵君已經說服燕王了,燕國已然加入了合縱!鐵了心要和大秦為敵了!
按照蔡澤送出密報的時間,和信使與送親隊的腳程速度差計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就在五日左右了。
次日嬴政又收到一封秦國來的「家書」,寄信人是太子丹,他在燕國的情報網絡遠比蔡澤更加龐大,能接觸到的機密也更加多,太子丹說姬冰將會經過濮陽進ru大梁,並且他說已經和濮陽的探子取得聯絡,只要發現燕國的送親隊,會立刻有人通知嬴政。
嬴政把太子丹的書函扔在了另外一份書函之上,那是蒙驁送來的退兵指令。燕趙除魏韓五國合縱已成,五國之兵不日講聚集魏境,蒙驁已經知會函谷關做好準備,蒙驁命令嬴政、王齮迅速合兵一處,往函谷關後撤,防止被楚軍切斷後路,遭到五國圍攻。
濮陽和嬴政現在的軍營相距還有一段距離,此時後撤,那勢必和濮陽方向來的燕國送親隊失之交臂。五國聯軍兵力接近百萬,以秦軍二十萬對百萬勝算渺茫,且對方是有備而來,秦軍經過三個月血戰已經疲乏至極
「桓齮,你帶兵後撤!這是蒙驁將軍送來的命令,你按照上面所言行事,給我留下我的衛隊和三百精銳,以及相應馬匹即可。」嬴政原本可以暫時瞞住全軍這封蒙驁的命令,甚至可以命令部隊朝濮陽推進的,但是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用這五萬軍隊的命開玩笑,如果這五萬兵馬不和蒙驁會合不但這五萬兵馬會有被全殲的危險,蒙驁也會因為遲遲沒見的嬴政的人馬拖延後撤的時間,到時候二十萬秦軍兵馬都會有危險。
「太子,您留下來要做什麼?」桓齮是黑龍軍出生,向來只服從命令,很少開口問原因,但是他這次忍不住不問,五國聯軍即將撲過來,嬴政帶著三百多騎精銳留在這里想送死嗎?難道他想憑借三十多騎精銳血拼五國聯軍?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如果半月之後我沒有追上你們把這封信送到咸陽交給秦王,這封送去太子府交給楚姬。」嬴政說道。
「可」
「我現在還是這五萬兵馬的主帥,這是命令!」嬴政眼神中充滿了不容否定的霸氣。
「末將遵命!」樊於期微微皺眉,最後還是領命了。
嬴政此番已經破釜沉舟了,三百精銳即便是可以安全到達濮陽,截獲燕國送親隊,屆時蒙驁和王齮的大軍已經撤遠了,那時自己還能不能帶著姬冰從五國聯軍的包圍中成功突圍呢?那樣的計劃渺茫得嬴政自己都算不出勝算,但是他還是要試一試,哪怕死!
王齮還未拔營後撤,嬴政就率領三百精銳和三十來名黑龍甲士星夜兼程直奔濮陽。沿途的魏兵調動頻繁,想讓見四國援軍將至,魏國兵馬準備里應外合內外夾擊秦軍了。希望蒙驁撤得快點才好,撤得晚了被魏軍纏上,恐怕想撤都撤不了了,而自己孤軍深入,成功到達濮陽就不錯了,能否安然離開,那就要看天命了!
嬴政此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救出姬冰!只要不讓她跳入魏國王宮那個火坑,哪怕是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