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情肆意 第71章

作者 ︰ 靈鵲兒

明日一早就要啟程,所需的車馬衛隊那欽都一一過問、仔細安排(.uo.c!天?天小??將將入秋,草原上尚是掙著夏的殘熱、一片綠色濃濃,荒野里的風卻早已納進了絲絲寒意不見星月的天空,壓抑著沉悶,仿佛能看到天邊滾滾壓來的烏雲多少年風雨中奔波,天生地長,四季變化都在眼鼻之間,單是嗅得這氣味那欽就知道快要下雪了

荒郊野地不宜久留,更況這一戰滅去一支精悍的先鋒隊,本是絕勝之勢而來,這一慘敗不論于誰家都是扼腕之痛雖三哥那邊施力周旋已是下了搏命之手,諒那邊咬斷牙根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可一旦大雪封了山走不出去,再有什麼後患都難以預料,遂那欽只待得雅予睜了眼,便即刻下令開拔

眼瞅著手下人將厚重的氈皮從馬車篷頂罩下四周、釘牢,那欽又命在外頭多加一頂篷蓋並皮簾人們趕緊應下,七手八腳地張羅,一個個悶頭干活,明明白白的道理都悶死在心里實則,這馬車雖比一般的要寬出一倍,里頭也更敞亮高大,可這麼個保暖的法子實在是密不透氣,里頭若再放了小碳爐子,怕是要悶得慌再多添一兩個人話,難免積了水汽,反倒不舒服可將軍的臉色堪比那天煞神,手把著腰刀不曾離開一刻,抬手就是人命,誰敢多一句嘴?遂都低頭,拼了力緊著手下的活計

來的時候十萬火急,都是單刀輕騎的人馬,大衛隊隨後而至帶來了一應所需卻獨獨缺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女人長途行用的馬車三嫂做事向來滴水不漏,這一回是事出急果然失了方寸,還是……想到此處,那欽不願再往下去

得到消息之時已然錯過了兩天,知道那多年的仇恨千里撲殺必是奪命的架勢,兄長們震怒之下心如火焚,可信念卻一刻不曾丟相信自家ど弟狼一樣的偵察與警覺,更相信他狠絕的身手絕不會讓來者輕易得逞!可于那陪刑的女孩沒有人提一個字,那欽也沒有

連夜奔走,人似在火中燎烤,不知哪一處已然烤成焦灰荒郊野外,幾十騎人馬包圍,縱然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能一個人護她周全?那幫賊子若動了獸心用她來威脅老六,後果不堪設想更甚,以老六的狠恐根本就不會讓她落入敵手!多年征戰早就明白兩軍陣前人質的牽涉和于大局的危害,他就曾親手射殺了自家的人質奪下城池日夜兼程,水米難進,稍有懈怠那欽眼前就會出現她被老六一把掐斷脖子的情形……

如今,雖是受了大創,卻是清清白白地活著,看著她睜眼那一刻,那欽只覺得天地都轟然不見,只有那一雙水朦朦美麗的眼楮……

雖一路走一路行營斷不會風寒艱苦,可那欽心里卻不肯她再多受一絲顛簸,遂連夜拆了一頂帳子結結實實地做了一輛四駕馬車寬敞、高大,足夠她躺,足夠她睡,也足夠……添一個人陪在身邊

又囑咐一遍一應被褥暖墊都要在明兒一早重新暖過、燻過,小碳爐子要提前安置,別到時候熱鋪蓋上了冷架子經不得時候看人們都當緊地應下,那欽這才放下心去巡哨

再轉回營中已是夜深,連日操勞,身體早已空乏,可仇恨與責任燃著精神,亢奮不眠一路往回,那欽正是要進帳,一眼瞥見不遠處的篝火旁賽罕一身薄衫獨自而坐,披在肩頭的衣裳不知何時已滑落在地,阿木爾守在身後也不敢上前去撿這小子素日人精似的,看他的謹慎足見此刻那沉了神思的主人不可打擾

火光中的人一動不動,挺拔的身型入在眼中竟似有些單薄,莫名一股蕭瑟之感,讓人陡生涼意……

那欽不覺嘆了口氣,當日守著他眼見那氣息一絲一絲地弱了下去,最後一夜人冰涼、脈都沒了大慟之下那欽若失了幼崽的野獸瘋狂之中險是千里尋仇而去,可突然間他睜開了眼楮,直勾勾的人們正是驚奇,見他騰地坐了起來,之後行事言語竟仿佛好人一般兄弟是個奇人,那欽早就知道,可這一回難究竟是死里逃生還是死而復生,他不得而知,只知道醒來後那糾纏了兄弟十幾年的燥熱竟是去了大半,如今也穿得襖也在火堆旁坐得多少年尋醫問藥不得解一朝月兌去該是慶幸之事,可兄弟再不是扛得酷寒之人,那欽心里不知為何竟有些淒涼抬步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衣裳輕輕給他披在肩上

賽罕並未抬頭,只接了兄長的手用衣裳攏住了身子那欽挨著他坐下來,瞥了一眼身後的帳簾,想問一句她睡下了?又咽了回去,自打兄弟醒來,他便再不曾進得她的帳此刻隨口一句問也似不合身份,便沒再言語

兄弟二人坐了一刻,只听著柴草爆燃的聲響,听著夜靜,默然無聲賽罕那冷肅的臉龐仿佛刀刻了稜角,一絲顏色與波紋都不見,這冰封的表面如此嚴整、看不到底下的怒火沸騰讓那欽心里有些不安自打醒來後,他不曾飲得一口水就接手守在了雅予的病榻旁身為大夫和她的男人,事無巨細,他親自照料,見了那欽也不過只言片語,不是藥就是她的安置,卻于這場劫難不曾提過一個字老六是個記仇的人,他越不吭聲,心里的計較越狠那欽抬手抽了一枝柴,吹熄了火苗在地上描了幾筆,低聲道,「不是紹布」

「我知道」

賽罕的平淡讓那欽有些意外,又一想雖韃靼與瓦剌並無言語上的不同,可以兄弟非凡的听力能辨得來人些許地域口音也非難事,遂繼續道,「知道是韃靼那邊哪一個麼?」

這一句問又是沉默,只是此刻的沉默越發陰沉了下來,連他面前的篝火都似被那周身的寒意滅去了勢頭,悄悄地曝著紅光那欽不得不抬起頭,目光尋過去,半晌,賽罕才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巴日」

那欽蹙了蹙眉,將心中的疑問摁了下去三哥私下與紹布交易,這件事不到事發根本就無人知曉老六怎麼會知道?那欽轉回頭,目光投入眼前熱暈中那毒蛇般舞動的火舌三十六個人,他取了三十六條性命,收拾戰場時那欽仔細查看過,有的是一刀斃命,有的是搏殺而死,而最後的幾個,肢體殘缺,慘不忍睹,「巴日」這兩個字是從何而來可想而知……

「巴日如今的勢頭大不如前,」兄弟二人並肩,那欽低聲著局勢,「三哥此番用他那封信與紹布交易,也是權衡再三料定他除了重燃舊恨不會有更大的動靜;即便與紹布勾結,一時半刻也斷不會對韃靼汗庭造成威脅可誰曾想,有紹布的利害在中間還是沒能擋住那頭蠢豬,一心轉做了私仇,非要殺我兄弟解氣」

「解氣」二字滿是不屑,連一絲較勁的恨都听不出來草原民族勇猛好斗,連年征戰,一個個小部落從生到滅,只若雨後草地上遍開的野花爭奇斗艷,燦爛一時男人生來就是要上戰場,攻城奪地,一展雄威草原崇尚光明磊落的巴特爾,敗則敗矣,臣服而下絕不拖泥帶水,若此等齷齪的暗殺實在是有辱氣節、于人不恥!

「可他哪里知道想殺的是這麼個天煞不滅的東西」著那欽笑了,抬手用力拍了拍賽罕的肩,「這一局你撐過來,咱們便最是得利那蠢貨這一招幾乎是給紹布擺了個死局,因禍得福,也算一箭雙雕」

听到「因禍得福」,賽罕鼻中冷冷地哼了一聲,「一時之仁也算得其所哉」

那欽听聞斂了笑,沒接話這一句的是三哥當年巴日想反,聯絡起事之時被三哥洞悉,捕獲了他的一封親筆信那個時候正是滅巴日的最好時機,可念在他是三嫂同父異母的哥哥,三哥便按下不發,只做牽制巴日恨得牙癢,只當是烏恩卜月兌毀了他爭奪汗位的前程,殊不知他那魯莽蠢笨的性子根本就成不得事,未落得五馬分尸已是萬幸

當時議及此事,兄弟六人中二哥和老六力主要將巴日一壓到底,絕不能留下後患那欽還記得議定後,老六沒再爭,臨了,只了句︰蠢人比小人更可惡如今想來,正應了此話蠢人不懂得保護自己,更不會護佑旁人,一年之內撲殺囚徒、趕盡殺絕,讓紹布在金帳上有口難辯、進退兩難,非但失去了這次廢掉悍狼老六的絕佳時機,更險些被反手置于死地

一時之仁確是得其所哉,只是,那欽卻在兄弟的話中听出了不一樣,好像小時候闖了禍逼他認錯,人冷話正,可怎麼听都似藏了什麼,正是琢磨著就听得賽罕主動開口問道,「紹布怎樣?」

「哦,出事後,紹布連夜趕到金帳會見三哥大汗跟前兒,三哥沒有為他澄清,卻也不曾落井下石這一回這廝也算受了暗傷,有苦難言,給他個台階下,往後自有找補的時候」

紹布在汗庭上一直十分避諱與韃靼之間關系,這也曾是他常用來攻擊太師夫婦的把柄,而此時更知道六兄弟紅了眼,烏恩卜月兌能沒有金箭就調動人馬直奔北山營救,一切相比兄弟的性命根本不足為道如此膽大妄為足見其野心與魄力,原本這是極好的借口參他不遵大律、妄圖謀反,可怎奈烏恩卜月兌得知消息之後立刻稟至大汗,紹布還在連夜奔波的路上,大汗便已然為痛失悍狼懊惱不已管他什麼大律王法,為了一個爬蟲一樣的東西折損一員猛將,在這弱肉強食、群雄逐鹿的草原上,實在是太不劃算!因此紹布到了後極是識時務,根本不曾動過與六兄弟叫板的念頭,更主動請了金箭著人快馬送往北山

「嗯」賽罕點了點頭,兩日前看到跟隨金箭而來的押解令上是奕宗王的金印,就知道三哥依舊奉他為主審官、給足面子,雖字面上仍是「將人犯速速押解回營待審」,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所謂的千里流放十年禁就此終了達到目的又不失敬于宗王族,此番與紹布的周旋可是十分妥當

「三哥信中道一切都待回去再」

「嗯」

見賽罕只管應著,深凹的眼楮卻一動不動,那欽不覺皺了眉頭同為狼虎兄弟,仇恨一樣的熾烈,可這仇能積攢在自己心里,卻不能積在老六心里他可以慢慢消磨、替代,甚至死咬牙吞下,可老六不能那三十六命顯然不足矣安撫,此刻的老六就像伺機獵捕中的狼,暗中的冷靜,讓人難以預料那之後的爆發、焦心不已

「老六,這事兒過去了往後要從長計議」

賽罕聞言轉頭看向那欽,嘴角微微一笑,沒吭聲無法揣摩,那欽閉了嘴勝仗之後,兄弟的恨究竟在哪里?是那無意中被墜殺的孩兒,還是他的女人?許是都有對她來該是欣慰,只是,這仇恨雪盡的那一天,男人又能給她剩下什麼……

篝火有些乏了,四周竄動的火舌啞了下去只在中心烘著勢頭那欽丟了那支柴進去,挑起幾顆火星,憋在心里的話思來想去到底還是得這幾日兩兄弟都忙,政事無暇言及,起她的病,仿佛只是一場風寒小癥,醒了就一切安好兩個人都在裝,裝不知道,裝早已心知肚明其實給她灌下藥後不足一個時辰老六就醒了,當時那欽頭腦發懵,眼楮充血,想不明白這是老天有意捉弄,還是命該如此此刻看著兄弟,到了該交代的時候,咬了咬牙道,「老六,那日情形險,我慌了神兒,沒有把握……」

賽罕似意外,挑了挑眉,嘴角邊那一絲不曾隱去的笑展開來,難得地牽到眸中,沖那欽雙手抱拳,啞聲道,「多謝五哥」

那欽僵了一僵,「嗯」了一聲

兄弟二人又默聲坐了一刻,行營各處已是陸續起了灶火天要亮了,看著遠處裊裊的白煙,那欽腦中立刻又涌上一堆雜七雜八的事要安排,雙手撐膝站起身,「去歇一會兒吧」

抬步離開,將才未吐盡的話都咽了回去他想︰回去把親成了吧一刻頓住,覺得自己想給老六指路有些愚了成了親又能如何?兄弟中最疼小妹丹彤的是老六,十七八歲正是年少輕狂、叱 風雲之時他就收養了狼娃小諾海兒老六這個男人,還未近過女人就已經會當爹了兩年前又將狼群中扒來的小東西認作義子,听四哥,他視若親生,同榻而養父子情深早通了心意,那兩歲的小東西竟也是听力非凡,真真與阿爸一脈相承

今生,他怎能無子?

嫁給他,她就得一輩子看著他和旁人過臨死前,她那一滴淚滴進了那欽的心坎兒里他不能再去追究她于老六是被迫還是日久生情,是恨,還是怕,她是他的女人,只要他活著,她似乎就已然圓滿只是,骨子里她還是那個清清如玉的江南女孩,能承受這許多的生死劫難,可究竟又能有多少的心力來承受往後那永遠失去、歲月無盡的煎熬?那欽突然有種按捺不住的悔恨,那一刻是不是該放手讓她去,至少那時她心里那男人是她的……

……

兄長離去,留下他獨自一人賽罕拿起腳邊的酒袋揚起脖子灌了一口,熾烈的酒在胸口炸開,熟悉的滾熱燙入心肺濃眉緊蹙,享受著那只是突如其來的一瞬感覺,不過一刻,整個人都清涼了下來展開眉頭,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他長吁了一口氣站起身

帳中只留了一支小燭,撐不過一夜,恍恍的光努力掙著已是疲憊不堪來到榻邊,看那安靜的人兒窩在棉花堆里,歪著小腦袋蜷身偎在他枕邊他笑了,輕輕坐□,撐了肘端詳蒼白的小臉側躺越顯得,眼周的黑暈越發明顯,鼻梁與眼窩處漾漾的映著光線,仔細看,攢了好大一顆淚珠,燭光里滿滿的,晶瑩剔透他伸出手指,輕輕捻去……

輕手輕腳地褪去衣衫,打開被將那一陣冷氣下瑟瑟的小身子卷入懷中貼了軟軟的人,心好靜,爭斗與搏殺都滅去,又是崖口下小窯的安寧彼時狼群圍困,心里頭的恐慌一直纏了他很久,好些話為了男人的面子不曾對她過,如今,倒沒了的去處此刻,心頭只有四個字︰敬謝蒼天……

倦意襲來,他閉了眼楮,抱著她,安安穩穩地睡去

……

押解起行,百騎衛隊將「人犯」擁在正中,緊緊護佑隊伍浩蕩,鋪展開足有數里,卻這人馬精干,行進起來速度利落,不過半日已是走出百里

一路行來,陰天烏雲仿佛都壓到了身後,風漸和潤,地上的顏色漸漸多了起來,偶爾著,開始看到一片一片黃綠的草地飛雪豹從未如此「被困」,走著甚不暢快,時不時踢著蹄子,好是不耐賽罕抬手拍拍愛駒,小心不讓它掙開傷口扭頭看一眼身邊緊緊跟隨的馬車,遮得嚴嚴實實不透一絲氣,半天一點聲音都沒傳出來,不知怎的,他忽地有些心慌跳下馬,打起簾子

「六郎……」

里頭光線暗,眼楮尚未適應就听得那里頭一聲極輕的喚,賽罕的心由不得就牽扯了一下大傷之後,她耗盡了元氣,氣息極薄,這游魂般的語聲已是她極盡所能

原本覺得悶熱,一听這聲音倒又怕她著了風,賽罕趕緊上了車,遮下簾子寬敞的車廂里,她躺著,他支了肘半臥著,兩人挨得近近的她似還不夠,歪了頭又往他懷里湊了湊乖乖的小模樣看得人心疼,想揉揉她,又怕她受不得,只得手指輕輕地、輕輕地撫模著那沒有血色卻依舊細女敕光滑的小臉,昏暗的光線里,看到絨絨的睫毛上細細的水珠,「哭了?」

隨著她,他的語聲也壓得很低,她稍稍一怔,輕輕搖搖頭

最見不得她強撐著委屈,賽罕眉頭一蹙將人撈進懷中,抱緊,在她耳邊道,「五哥不是外人,想哭就哭,別憋著」

他竟是不信她,她也沒有力氣辯,只抬頭看著他,搜刮著氣息竭力道,「沒哭……真的你……你嘗嘗」

賽罕聞言愣了一愣,笑了,大手捧起小臉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嗯?水漬漬的,真真是沒有味道不是淚,是水汽她沒有哭……如此大難,醒來後看著他就露出了慘白的笑,安靜地吃藥,安靜地听他的話,從不曾掉過一滴淚他不喜歡女人的淚,可這一回他卻恨不能听她痛痛地哭!她為何不哭?是沒有力氣還是夢中的淚水都耗盡了?心……究竟是怎樣?

看他眉頭越緊,她似明白了他的心意,微笑道,「……往後,我都不會哭了不能哭……」

「魚兒,不撐著啊?」

「嫂嫂……嫂嫂在景同之前有過一次孕……」不听他的勸,她努力地攢著力氣訴,仿佛飄忽的魂魄游絲飄蕩,「後來,沒……沒了娘,孩子,有的孩子是天上的神仙女圭女圭,是……來給父母擋災的那一個是,我們……我們的小孟和也是」

賽罕死死擰著眉頭,仿佛沉鉛卡在喉中,一個字也應不出……

「你……是不是?若非如此,飛雪豹……是如何尋到我們?休……休騰花又是怎樣在莫名地在穴壁上冒了出來……從前我都沒見過……那一日……花瓣好大……顏色好濃……」為了服他,她盡量地快,額頭掙出了汗珠,氣息急促,反倒更加虛弱,斷斷續續地一個音有一個音沒有,「還有……那只豹子……是,是小孟和擋下我兩人的性命……你……是不是?」

「……是」

听他應下,她高興地想笑,卻越發喘了起來,身子由不得在他懷中微微發顫,「娘……娘,這,這樣的孩子都是上天恩賜只……只是這做娘的撐不得,老天……老天就先收回去待那做娘的……知道怎麼保護自己的女圭女圭,就……就再還給她所以……當娘的,最當緊的就是不能哭你若是哭……如何,如何護得孩子……」

顫抖的手沒了把握,他狠一用力險些將那把柔弱的骨頭捏碎在懷中……

「……老天,老天當真把景同還給了嫂嫂……你……你他會還給我麼?我的……孟和……」

「會怎的不會?……這世上再沒有比我的魚兒更撐得的娘」

「真的?」他的話在她心中向來就仿佛天神御令一般,他會就一定會!興奮的人兒蒼白的腮上竟是泛起了薄薄的紅暈,緊著逼他問,「你……那是什麼時候?他……他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很快他就回來了」

聞言她微微蹙了眉,「我……我是想求老天早點還給我,可……可我沒力氣……我,我如今都……都坐不起來……」

「放心,有我呢身子一定能養好」

「嗯,賽罕,我……我不怕苦,我能吃藥……」

「好乖」

她笑了,蹭在他胸口,「往後……你多嬌著他」

「嗯?」

「就是……多疼他」

「……好,多疼他」心如刀絞,牙關一咬再咬,再也遮掩不住,慌亂中他只有低頭將她吻住……

柔軟濕濕的小舌香甜依舊,帶著她的體溫和味道輕輕纏綿,任他的狂亂無措在那溫暖細女敕之處慢慢平復,仿佛舌忝舐在他滴血的傷口,疼痛變成熱烈,悄悄愈合……

慢慢分離開,看她漲紅了臉喘在他懷中,才知這一刻如何為難了她,只此刻,他的心終于定……

「你……再來了,他是個小子還是……還是丫頭?」

「我猜,是個丫頭」

「若是……丫頭可取什麼名字好?」她嘟了嘴,好容易想出孟和的名字的

將她摟在心口,輕輕吻吻她著的額,他微笑著輕聲道,「不管是兒子還是閨女,都叫孟和」

「嗯……也好」

窩在他懷里,一時覺得胸口的氣竟是強了許多,用力的吸了幾口,他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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