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冥微白的臉頰之上滲出一顆汗珠,蓬亂覆額的黑發之下眼珠變得愈發明亮,就像是要被點燃了似的。
本來明媚陽光籠罩的天淨城,處處揚溢著光彩和平靜,讓人心靈都為之澄澈干淨,感覺著一種特別的美。
可是,當季冥的目光迎接上楊震東的目光時,他感覺天幕忽地就是變暗了,一股恍若實質的威壓倏地籠罩而下,就像是當頭被澆了一盆冰水一般,全身冷徹,直是壓得人直不起腰身來。
這就是境界的差距帶來的威壓!
楊震東的那雙眼眸平靜無奇,可是真正身處其中的季冥卻是深深地感覺到了,那平靜里是蘊藏著無盡的風暴,就像是兩把無比鋒利的刀鋒一樣直刺過來,瞬間便是穿破了他的身體,他的精神,直是就要突破至他的靈魂空間之內,把他的靈魂都是為之洞穿。
季冥在一號城狩獵小隊,開心他們那些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以為他是已經見識到了什麼叫戰斗,心中也是自以為自己已經是知道了格斗。
但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脆弱,就像羅說的,他真的是很脆弱,是小季冥!
開心他們那些人雖然貌似是無情冷漠,可是他們都還是小孩子,也一直當季冥是朋友,就算季冥與他們偶有交手,可是那也都只是力量上的壓制。
現在,楊震東的目光里透射過來那股威壓卻是真正的殺氣。
季冥明白,這才是真正戰斗。
男人沒有經歷過血與火的淬練,永遠都是不可能真正的成長起來。
這句話說得一點都沒錯,如今他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變強,變強,變得更強,很強很強很強……
這是季冥的信念!
所以,他沒有屈服,沒有畏懼。
他睜大了眼楮死死地也是看楊震東。
兩道目光在半空相撞,一片無形的雷電火花迸濺而出。
但兩人之間境界的差距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這不是靠個人的意志輕易便是可以彌補。瞬間。楊震東由靈魂力凝聚出的無形利刃便是切碎了季冥頑強抗爭,他仿佛是生出了殺心,欲一舉便是屠戮入季冥靈魂空間,把他抹殺掉。
季冥悶哼一聲,嘴角不知是被自已牙齒咬的,還是因為心神受創,竟是泌出一絲鮮紅血跡。他不甘地瞪大眼,感覺著那恍若實質的靈魂利刃一把便是插向心髒而去。可是,他卻是束手無措,無可奈何。
他感覺到了朝他籠罩而下的死亡陰影。
嗡!
就在這時。楊震東的靈魂利刃眼看就是要破開季冥的身體突破至他的靈魂空間之際,驟然一股龐大的靈魂力量自後者的身體之中如潮水般洶涌而起。恍如出籠的野獸一般發出一聲怒吼,一下便是把楊震東襲殺而來的那股靈魂力震得無影無蹤。
季冥感覺眼前一亮,籠罩的壓力頓時已是盡數消散于無形。
是猥瑣大叔︰羅!
楊震東眼眸睜大得欲是裂開,見鬼一般看著季冥,目光里充斥著無法掩飾的震驚。
季冥的實力,他一眼便是看得清楚,分明只是煉體境界圓滿而已。跟十字刀術師會館的第四席以下的那些教師力量相當。他都有些想不明白境界如此低微的人,怎麼會擁有官階職位。而且,還敢到天淨城來,還是單槍匹馬跑到十字刀術師會館來找磋?
可是,剛才他欲是用靈魂力量突破至季冥的靈魂空間把後者控制住的時候,那股突然從後者身體爆發洶涌而起的靈魂感知力量,卻是有感知境界小魔術師的實力,甚至是還壓過他一籌。
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疇。
為什麼煉體境界實力的人會擁有感知境界的那種強大的靈魂力量呢?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此人肯定是出自某個古老魔術家族。身上擁有著強大的魔術師煉制的法寶,當危情之際可以瞬間激發爆出超越持有法寶境界和實力的超強靈魂感知力量,保護主人不至靈魂創傷。
心間種種念想如流星閃逝,楊震東目光漸是又變得平靜,這次是如同平常人那樣的平靜。靜靜地看著嘴角泌出鮮紅血跡來,清秀的臉上寫滿著不屈、抗爭與桀驁的季冥,就像是看著自家的一個後輩一樣,好像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大人,我們這里並沒有您所說的那樣一個人。」
楊震東語氣一變,聲音仍是冷淡,卻是多了一分謙恭。
季冥見楊震東再沒有散發出那股逼迫的威壓,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張開口吐出一口氣來,但听了後者的話,微松的眉頭一下便又是瑣緊,看來這家伙當真就是如方卓剛才說得那般,仗著自己的強大實力,在天淨城中是一手遮天,打橫了走的。
「我剛從李開平家里過來,他的兒子和女兒都是說他們的父親是在十字刀術師會館干活的,怎麼會沒有這麼一個人呢?」
季冥明白自己的實力與對方差的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剛才雖然是受了對方的攻擊,但也只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現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可以理論一番,找到李開平。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相信有羅這麼一個千年老妖兼猥瑣大叔的存在,他將來一定是會把所有人都超越所有的人,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的。他在心里發誓,到時一定會把這些打得跪地求饒……
「大人,小孩子的話豈可相信,也許,他們是記錯了,我這十字刀術師會館之中確實是沒有這麼一個人。」
楊震東仍是嘴硬,一口咬定就是沒有李開平這麼一個人的存在,臉上神色淡漠,根本就是沒把季冥放在眼里。
「我相信他們沒記錯了,他們說的也都是真的。」
季冥絲毫沒因為剛才楊震東攻擊而有陰影,相反,他知道白管家既然把他弄進鏡時空來,而且現在是有「夢幻寶典」,還有猥瑣大叔︰羅,這樣的神物鎮守在他的靈魂空間之中,他肯定是死不了的,就算打不過,最後肯定也都是跑得了。
所以听到楊震東的狡辯,季冥心頭微怒,索性便是把心一橫,語氣同樣也是變得強硬起來,充滿威懾力。
「這麼說,大人,您是說我在欺騙大人您了?」
楊震東臉色一沉,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猜測到季冥可能是出自某個古老家族,他心下頗是又生一些猶豫,強自按捺著心頭的火氣,想用言語把後者打發走,因為上面把暴動計劃延遲,現在時機還不到,還不是翻臉的時刻,若是動靜弄得大了驚動了執法隊,那可是對他們不利。
可是,他沒想到,季冥竟然是這麼不識趣,竟然是傷疤還新鮮火辣,就已經是忘了疼了,一味挑戰著他的耐性極限。
「小孩子可能說假話,可是他們的心靈永遠都是最純潔干淨的,在這個世界上。」季冥腦海中浮現出李石和李佳兩兄妹的臉孔,迎著楊震東直射過來似是隨時都有可能像剛才那樣爆發出靈魂利刃的目光,堅定不移地說道︰「我相信自己眼楮看見的。」
「大人,看來你真的是還很輕啊!」
楊震東嘴角忽地露出一抹詭譎的微笑,目光變得陰冷,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樣看著季冥。
「啊?」
季冥看著楊震東臉上露出的笑,感覺古怪,有種不好的預感,頭上冒出問號,不太明白是為什麼。
他其實真的還是年輕,在人界受屈辱可都不是打打殺殺的場景,所以他怎麼會知道,一般這種笑容只有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起殺心,想殺人的時候才是會出現的。
「年輕真好啊,容易沖動、熱血,就是有時是太天真了。」
楊震東臉上笑意愈是濃郁,口中感嘆著,抬起右手,衣袖在半空微微朝大門拂扇了一下。
「砰!」
一陣風自楊震東身前刮起,直卷向大門,兩扇大門倏地就像是被誰狠狠地一推,砰的一聲竟是自己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