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處蔥郁濃密的樹林內
一灰袍男子冷聲道︰「蕭樓主,您可是收了定金的!怎麼?放過了容卿月想要反悔?」
蕭寒燼俊美的面容上嗤笑,一個縱躍便消失在他眼前,隨風悠悠傳來一句話︰「回去告訴你們家小姐,她的命,只能是我的!」
灰袍男子眼底劃過一道寒光,蕭寒燼,枉你為天下第二殺手听風樓樓主,若你完不成,你的命,我也要定了!
忽的一道木槿花香傳來,男子心神一凜,目光看向已站在自己面前玉質蓋華眉目如畫的人。顫著音開口︰「錦…錦世子」
墨錦御悠悠抬眼閃過一絲厭惡,手中銀光一閃,聲線冷冽︰「滾回去告訴她,再敢出手一次,你就是例子!本世子,不怕麻煩!」
男子看著面前氣場強大的墨錦御,手捂著自己的心口,鮮血源源不斷的溢出,「是」,連滾帶爬的回去,這血流的速度只夠自己堅持到府里,
男子雙指在穴道上一點,無用,血依舊不斷,男子心里恐慌,畏懼到極點,錦世子這是要自己血盡而亡!
這邊,墨錦御扶著一顆樹,看了眼手中依舊泛著銀光的龍吟劍,皺了皺眉,呼吸有些不平,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剛動用了內力,自己還有多少時日?
容卿月,我還舍不得。
容王府夕月閣
容卿月將頸間抹好傷藥,菡沁與墨梅便沖了進來,著急詢問著︰「郡主,您沒事吧?」
墨梅眼見看見了她脖子上的淺淡紅痕十分突兀,急急開口︰「郡主,您的脖子…」
容卿月看著兩個關心她的丫頭,淡淡一笑︰「沒事,半個時辰未到,你們的穴道是如何解的?」
「是錦世子身邊的夙洛替我們解了穴道。」
容卿月疑惑的抬眼︰「那他人呢?」
兩個丫鬟自然中知道郡主問的是誰,便答道︰「錦世子留下夙洛在門口等候郡主差遣呢,世子一人去了城外。」
「夙洛」容卿月揚聲喊道。
不過片刻夙洛便站在門口,抱著劍恭敬道︰「郡主」
「去城外」
「郡主,世子走時吩咐過您務必待在夕月閣等他回來。」
容卿月淡淡點頭,垂首不語,心中十分不安,這個妖孽是去追人了吧,該死的他不能用內力他不知道嗎!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容卿月聞到一陣木槿花香,猛地抬頭,看向門口,一襲銀色絲線勾勒的深紫錦袍的墨錦御對她微微一笑,雅致尊貴。
容卿月不知為何,這個場景仿佛在夢中出現過,眼眶有些濕潤,移開目光看向院中,微微收斂情緒。
墨錦御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輕聲開口︰「容卿月,我只想你活在我的羽翼下。」語氣卻是十分霸道。
容卿月久久未動,眸色深深,不知過了多久才開口,「墨錦御,我為什麼要喝亡憶?」
沒錯,還是問了!即使信誓旦旦說過不解亡憶,不究因果,但如果在這樣下去會永遠被動!
想要掌握主動逃離棋子的命運,便必須問其結果!
命運的齒輪重新契合,一切兜兜轉轉都回到了原點!結果,還是逃不開!那就別再想著逃避!
墨錦御幽泉般深邃的眸子綻開光亮,透著欣喜,卻被容卿月一句話澆息了心頭的火熱。
「我只想知道自己喝下亡憶的原因,其他,還希望你緘口。」
「容卿月,你是不願想起所有,還是不願想起我們的一切?事到如今,你已沒有逃避的機會!」
容卿月心頭猛的一顫,閉上眼,聲音如一陣輕煙,透著苦澀,「墨錦御,我不想辜負自己的本心,我也不想忘記自己的初衷,就當是為我自己做件事吧,我想解了亡憶。」睜開明眸,直視著他。
剎那間整個院中花香更濃,卻敵不過他身上清淡的木槿花香,墨錦御緩緩而笑,一笑,傾城,晃了,誰的心…
菡沁與墨梅退了下去,屋內只剩下二人,仿佛天地間也只剩下他們!
墨錦御目光溫暖的看著她,溫聲道︰「你喝下亡憶是為我,放下一切只為我,你失足落水的前一天,你,我,容王爺,容爺爺,皇帝五人在慶和殿,你說要解除世代容王府與天家的婚約,此生,非君不嫁!」說到此,墨錦御語氣頓了頓,隨後又輕笑開口︰「容卿月,我亦如此,此生,非卿不娶!」
「皇帝果斷否決,你便抽出鸞羽劍語氣決然,若不同意便自刎御前,一樣可毀了這荒謬的而束縛自己的婚約!你說要依從本心而活,跟著心走,不允許我們任何人插手,只可當個見證!容卿月,你可知,那時我的心有多痛。」
「最終皇帝同意了,你與他賭了一場棋局,你願意做他暫時的黑子,代價是你喝下亡憶,賭約是忘記前塵舊事,若依舊不願嫁入皇家便廢了先祖遺詔,從今以後不僅你,容王府後代將不在受困入宮為後的旨意。前些日子他玩笑般下的賜婚聖旨也是對你的一份試探,若成功了,他亦可毀掉這麼多年限制他權利,壓在他頭頂的先祖遺詔,一個後位,你雖輕視,卻有多少人寧可寂寞老死宮中,依舊使用渾身解數對權利趨之若鶩。」
「然後呢?」容卿月嗓音已有些沙啞。
墨錦御眸光破碎,滿是心疼,「亡憶,亡是一種千葉草制成的劇毒,服下後鎖住會自身內力,渾身經脈如抽離般劇痛,若是一旦分心受不住便會經脈俱碎而亡,憶是另一種百情花與千葉草混合使人忘記一切,故稱亡憶。」
容卿月反而低低的笑出來,「老皇帝真是高明!我若因情自刎也還落了個好名聲,叫百姓對他君家的聖旨起了反叛之心,若我喝下亡憶,你情我願即使死了,也怪不得他的頭上!只是沒想到,墨錦御,我對你,如此深愛。」
墨錦御溫柔一笑,如雪山上的千年寒冰融化,「最愛我的,只能是你。」
「錦世子,您這蠱毒還危險著呢,所以本郡主暫時不打算與你重歸舊好,以免日子當了寡婦誰養我?」容卿月大煞風景的拋出一句話,氣氛實在過于傷感,也終于理解自己一遇見他,內心深處的悸動。
「容卿月」
「在」
「你答應過為我治蠱,難道你忘記了?」
「什麼時候?本郡主哪有那麼大的能耐,只承諾過不讓你死的那麼快。」
墨錦御薄唇微張,戲虐的開口︰「既然卿月郡主記性如此之差,那本世子在提醒一次,五年之前,桃夭池畔,十二歲的卿月郡主氣憤的一腳將本世子踢下池中,事後才發現是認錯了人,游上岸後見本世子俊逸無雙,不顧本世子的阻攔與反抗扯開衣服,那是便想著對不起我以身相許了?好在最後你發現我身上中了蠱才轉換了視線,看你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本世子為了月兌離你的魔爪,配合解蠱,你還算有點良心,當時沒有毀了我一世清譽。」
容卿月嘴角一抽,自己那麼小懂什麼以身相許!看著眼前這副清瘦的身板,自己有那麼饑不擇食?
想要反駁,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想著這就是沒有記憶所吃的虧了!總有一日是要還回來的。
岔開話題,轉而正色道︰「上次你說那個什麼訣?」
墨錦御一扶額,無奈開口︰「是潛龍吟」
相反的,容卿月絲毫不感覺到尷尬,反而不恥下問︰「你會?」墨錦御輕搖了頭。
「本郡主還以為錦世子上天下地無所不能,想必這幽羽第一公子的稱呼也該換人了。」語氣中充滿諷刺。
「容卿月」
「您老請說」
「入地的是穿山甲,本世子帶你上天便夠了。」墨錦御眸光一閃,意味深長。
「世子大爺您饒了我吧,小女子還沒活夠,要上天您自己去,好走不送。」容卿月捧著心口,一副大家閨秀婉約清麗的模樣。
墨錦御唇畔笑意一僵,小女子麼…也沒在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只是此上天非彼上天,只有龍翱九天!
掩唇輕咳,「天下間會潛龍吟只此一人,當朝太子君翊塵。」
容卿月驚訝,不確定出聲︰「有難度吧?」
「是很有難度,若讓老皇帝知道你已恢復記憶,那麼賭約應當作廢!」
容卿月默不作聲,君翊塵此人,表面溫潤如玉翩翩公子,內心,誰知他的內心……又有誰知溫文爾雅是不是他的表象!而亡憶必解,要恢復內力,才不會受制于人!一定要想個既不會被老皇帝發現自己又解了亡憶的辦法,到底,該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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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昨夜再一次碼到2點多,不管我的付出與回報是否成正比,我都會堅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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