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吃飯吧。舒愨鵡」墨梅端著午膳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見郡主坐在書桌前,手中提著毛筆,下方鋪開了幾層宣紙,卻遲遲未落筆。
「郡主?」墨梅笑著輕邁著腳步走上前,雖怕打擾她的思緒,卻是第一次見郡主如此滯然的模樣,真是可愛呢。
容卿月筆尖一點宣紙,立刻留下一道墨跡暈染,見那一點墨痕這才收回心神,媚若銀鉤,卓骨風流的字跡躍然于紙上,卻獨獨只有一個大字︰「好。」
「恩?」墨梅十分不解的看著這個字,郡主這是要寫給誰的呢?她自是不知夙洛上午送信一事。
「墨梅,去墨王府給他。」容卿月放下筆,將輕飄飄一張紙攤開,吹了吹,待墨跡風干,折好遞給墨梅。
「郡主,就這麼一個字嗎?」墨梅疑問道。
「恩,他懂的。」容卿月沖她輕柔一笑,「菡沁呢?」
墨梅將信紙小心的收好,放入懷里,「菡沁啊,回了夙姑娘的話就不見回來了。」
「未曾回來?」
「恩。」墨梅收拾著書桌上的毛筆與墨汁,「郡主,怎麼了嗎?」
「若是晚上菡沁還未回來,派人出去找找。」
「是,郡主放心,菡沁怎麼會出事呢?也許是上街去了。」墨梅掩嘴偷笑,那個小丫頭,心里可是有人了呢。
容卿月挽起袖子,坐到飯桌前,拿起筷子,狐疑地瞥了眼墨梅,「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墨梅輕咳了一聲,將書桌收拾好後,走到她旁邊,笑道︰「菡沁好像是看上了一個男人。」
「男人?」容卿月咬著筷子,側頭看著她,對于手下人的終生大事她還是十分關心的,能盡早嫁出去一個是一個。
「是世子爺身邊的夙洛。」
「噗…」容卿月狠狠的咳嗽起來。
「水,郡主,水…」墨梅見狀,輕拍她的後背,咧開端了杯水過去。
待容卿月好轉,又繼續吃了起來,只是相較于剛才,吃的慢條斯理,頗有幾分淑女的樣子……
墨梅微惑,郡主怎麼沒反應了?
待容卿月吃飽喝足後,放下衣袖,站起身,笑道︰「墨梅,那張紙呢,我去送。」
墨梅點了點頭,拿了出來,交到她手中,端著殘羹冷盤走到門口,便听容卿月悠悠的傳來一句話,「我去找你們世子爺商量一下二人的婚事。」
墨梅腳下一個踉蹌,手中一個不穩,端著的盤子飛出,碎了一地。
墨梅回過頭十分愧疚地看著她,容卿月狡詐一笑,聳了聳肩,「說說你看上誰了?一起說了!」
墨梅猛地搖著頭,連飯菜都來不及收拾,飛一般的跑出去了。
容卿月嘴角一抽,看來不是她一人這麼懼怕成親那……
看了眼手中的紙,微微一笑,邁著悠閑地步子走了出去。
錦墨樓此時多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是弦玥。
「弦玥太子,又來下棋?」墨錦御一挑眉,看向門口倚著的那紅衣飄然,美艷不可方物的…男子。
弦玥笑了笑,邁著步子走進屋內,「弦玥今日沒有如此閑情逸致,只是來知會錦世子一聲,四皇子那里開始動手了。」
墨錦御淡然一笑,「多謝太子告知,錦已有考量。」
「考量便是你要去邊關,助他一臂之力?」弦玥看著他,嘴角微勾,尾音也隨之上揚。
「羅定在華商。」墨錦御同樣回視著他,眸色清幽。
「呵…倒真是小看了他。」弦玥低低一笑,眸光一閃,一點粉紅色的朱砂瓖嵌在眉心,美艷至極。
墨錦御皺了皺眉,眸光突然掃向門口,嘴角卻是笑意蔓延。
弦玥見他這副表情,便知定是有人來了,而能隨意進出這錦墨樓的除了自己,無外乎一個她而已。
「怎麼來了?」墨錦御淡笑看著出現在門口,撅
著小嘴的女人,腳步不由得向她走去。
「不歡迎?那我走了。」容卿月挑了挑眉,轉身便要走,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拉著就往里走,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墨錦御輕笑著搖頭,這個女人…哎…真是拿她無法。
「弦玥太子。」容卿月對著他一點頭,淡淡的打了一聲招呼,畢竟她不是無禮之人,這麼美的一個男人她還是看的見的。
弦玥唇畔劃開了一抹暖暖的笑,美如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妖嬈盛開。
容卿月立刻將目光掃到妖孽噙著淡笑瀲灩的側容上,弦玥這笑容,太有殺傷力……
墨錦御仿佛沒看見般,嘴角笑意輕輕,拉著她坐下,「說吧。」
容卿月對著他眨了眨眼楮,諂媚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薄薄的紙,快速放進他手里,「唔…我是來充當一下信使,這個…這個等我走了在看。」
「好。」墨錦御如玉長指將紙上的褶皺一點點撫平,視若珍寶的拿好,眸色溫柔。
弦玥勾人的桃花魅眸中閃過一抹痛色,溫笑道︰「錦世子若有事來鳳棲樓即可,玥隨時恭候。」
墨錦御清澈的眸光掃向他,淡淡一笑,輕輕頷首,弦玥笑了笑,走過容卿月身邊時,輕輕一笑,未等她的回應便緩步走了出去。
容卿月斂下眼眸,右手被墨錦御握在手心,傳遞著陣陣溫熱。
「容卿月,這半個月,你可別沒出息想的本世子食不下咽。」墨錦御將她抱起坐在軟榻上,賤賤道。
容卿月窩在他懷里,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撇了撇嘴角,「沒出息的是你不是我。」話鋒一轉,道︰「我那個小丫頭好像看上你家夙洛了。」
「恩。」墨錦御一挑俊眉,淡淡應了一聲。
容卿月從他懷中抬起頭,疑問道︰「你早就看出來了?」
墨錦御低頭看著她,指尖彈了下她的額頭,「笨丫頭!」
容卿月呲著牙,揉著額頭,輕哼了一聲,不予與他計較,恕她眼拙,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我睡會,別吵我,那張破紙只能等我走了在看。」容卿月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找個了舒服的位置,懶懶一窩,閉上了明眸。
「好。」墨錦御溫暖的低頭凝視著她,語調輕輕,長指在她月兌俗的小臉上流連,嘴角始終勾著一抹淡笑。
「別鬧!」容卿月打掉他的手,咂了咂嘴巴,將臉埋入他的胸膛,看起來分外可愛。
墨錦御輕笑出聲,將視線投向窗外那棵迎風飄蕩的木槿花樹,朵朵粉色的花瓣隨著枝椏輕晃,飄入幾縷清淡的暗香。
人還在懷里便已如此舍不得了,他還未走便已如此心疼了,容卿月,自從遇上你,我都不知出息為何物了呢……
拿出那張輕若雲煙的信紙,一點點攤開,見那上面只有一個字,還有一滴墨跡,想必是她想了很久才下筆的吧。
好,僅僅只有一個「好」字!
墨錦御看了看懷中熟睡的人,就不會在多寫幾個字嗎!
他身上蠱毒未解,卻要奔走千里,她說好;這一路對于他來說,必定消耗不少元氣,卻會照顧好自己,她說好;虞玖幽還活著,卻是身受重傷,他要助他掃除障礙,她說好;幾乎半個月的相思,相念不相見,她說好;此去他要闖這危機四伏,困難重重,她說好;她什麼都說好……
僅僅只是一個字,一張輕薄的紙,外加一點墨跡,卻是無比的沉重,如同萬語千言,重到仿佛不能呼吸,仿佛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凝固。
墨錦御克制著內心深處的情感,既然她都下了決心,那這一趟,不可在耽擱了。
緩緩伸出如玉無暇的長指,在她身上輕輕一點,容卿月睡的更加熟了些,發出淺淺的呼吸聲。
墨錦御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低下頭輕輕的嚙咬著她的薄唇,很是用心的輕吻著。
握緊了那張薄紙,那點墨跡,是她的心吧,一顆守護他歸來的心,情意綿綿,濃的化不開。
待容卿月醒來後,發現自己躺
在自己的房間,此時已是黃昏後,天邊殘存了一抹斜陽,照的火紅,整間未盞燭火的屋子也是一片紅色,仿若甚至與紅色的花海中,夢幻唯美。
「墨梅?」容卿月聲音有幾分沙啞,撫著額頭起身,另一只手撐在床上。
墨梅听見聲音推門而入,點亮了燭火,頓時屋內一片通明,且端了一杯水遞給她。
「幾時了?」容卿月喝了幾口水,感覺嗓子不在如火燒一般難受,便叫她拿下去了。
「回郡主,酉時了,(北京時間下午5點到7點,太陽落山時。)」墨梅接過杯子,扶著她下了床,「郡主,是否現在端來飯菜?」
「端吧。」容卿月感覺月復中有些饑餓,走到桌前坐下。
待墨梅端來了飯菜,她便動起了筷子,邊吃邊問︰「菡沁呢?」
「還未回來。」
「恩?」容卿月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側頭看著墨梅,「從午時出去後便未回來過?」
「是。」墨梅點了點頭,目光中亦有著幾分擔憂。
容卿月看著門口,明眸中閃過一道疑惑的光,筷子輕擊著瓷盤,思考著什麼。
突然看向墨梅,清冷道︰「她去見夙依依後便未曾回來過?」
「恩。」墨梅點著頭,忽然想到什麼,睜大了眼楮,訝異道︰「郡主,不會是夙姑娘劫走了菡沁?夙姑娘與菡沁毫無恩怨,這不可能呀…」
「為何不能?」容卿月紅唇扯起一抹冷笑,「她是與菡沁無仇,別忘了,她可是你家世子爺的桃花。」
墨梅慌忙道︰「郡主,那該如何?菡沁會不會有危險?」
容卿月放下筷子,懶懶抬眸,「速去墨王府叫小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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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從明天陪伴乃們的就是存稿君了,四天不見,不要想墨墨…好吧,你們還是多想想吧,不然一個傷心萬更信不信!不管乃們信不信,反正墨墨是不信的,最近考試各種累,還是掛了三科…所以放假還是要來點時間復習的,不過更得字數只會多不會少哈,麼麼麼。
謝謝訂閱的親們,謝謝留言的親們,╭(╯3╰)╮抱住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