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人已救下。」雷堂主突然閃身出現在容卿月面前。
「恩,你辛苦了!」容卿月抬眸看向他,迅速收斂了眸中不該有的情緒,「看守菡沁的是什麼人?」
「不大清楚。」雷堂主即使察覺出她的氣息不太對,卻不太敢問,只是搖著頭,又繼續道︰「共有二十人,每個人武藝皆是不俗,看不出是什麼路數。」
「二十人?」容卿月皺著眉,還真是看得起她!「這二十人可全是你殺的?」
「不是。」雷堂主繼續搖頭,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緩緩道︰「是一名男子,長得比錦世子還要艷上幾分的男子,一襲紅衣,眉間還有一點朱砂。」
弦玥,他來干什麼?容卿月更加疑惑,她的行蹤是否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菡沁呢?」容卿月又問著,弦玥出手幫她,意欲何為。
「那男子說,若想見菡沁姑娘,請郡主去鳳棲樓找他。」雷堂主模了模鼻子,他打不過他,只能看著他把菡沁姑娘帶走了,看那男子的態度,又不像是惡意。
「好,此行多謝!回去轉告你們樓主,我容卿月既然承諾過便不會讓他失望!」容卿月點著頭,心中卻是想著弦玥這麼做的原因。
「郡主,據屬下所知,鳳棲樓是墨王府離錦墨樓最近的一處閣樓,不知那男子…」雷堂主十分不解地問著,這男子與錦世子是何關系,為何此時到不見錦世子了……
「與你無關的事最好不要多問!」容卿月清冷地看向他,語調清幽,雖是不近人情,實際卻是出聲提醒。
雷堂主一低頭,恭敬地拱手,「是!」
「郡主,那個女人要不要…」雷堂主手中清光一閃,一把細長的劍便出現他手中,他們殺手從不留後患,可他不知容卿月與那女人在崖上所發生的事,來時樓主交代過,隨時听後容卿月差遣,而此時容卿月沒有吩咐,他亦是不敢輕易動的。
容卿月瞥了眼那閃著寒光的長劍,搖了搖頭,淡淡道︰「罷了。」此次是罷了,若再有一次,她會親自動手!
「是。」雷堂主立刻收了手里的劍,與容卿月相反的方向走了,仿佛是不經意間回頭看著崖上那個越來越遠的黑影,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
墨王府鳳棲樓
「殿下,可否將那個丫頭給我?」容卿月輕身飄落在弦玥身後,聲音清清淡淡。秋風過,揚起一抹水藍色的衣袖。
弦玥站在窗前,此時听到她的聲音緩緩回過身來,嘴角輕勾,「你那丫頭傷的頗重,我便將她帶來這里先治療身上的傷。」
「多謝!」容卿月對著他一點頭,眸光卻是掃向院內大簇爭妍盛放的凌霄花。
「郡主不必與弦玥如此見外,那丫頭服了藥應是睡下了,郡主不如晚些再帶她回去吧。」弦玥淡笑地看著她,眸色溫暖,一襲紅衣襯得他容貌艷麗無比,日月失輝。
「好!」容卿月答得干脆,轉身走向錦墨樓,那妖孽走了一天了,若是快馬加鞭,再有一天也該到了。
弦玥目送著那背影離開,嘴角緩緩扯起一抹苦笑,苦極心肺,低低地輕喃了一聲,「弦玥…」
這錦墨樓院內已有不少木槿花種冒出了一點幼苗,更甚的長出了小小的植株,與這大片的紫竹遙相呼應,一片欣欣向榮之色。
容卿月放緩了腳步走過去,蹲,輕觸著那株小小的幼苗,嘴角輕輕上揚,突然想起那日在雨中與他爭辯,那日他所生的怒氣,右手緩緩撫上左肩,這里,早就好了,甚至看不出一點受過傷的痕跡。那人,那人那時發脾氣還真是可愛呢……
手指按了按松動的土壤,看得出這些日子他們被照顧的極好,看來不出半年,便可長成小樹般高了。
「喂,你為什麼喜歡木槿花啊,它看起來一點也不特別。」帶有幾分青澀幾分稚女敕的聲音在腦海中回響。
「木槿花,朝開暮落。」
「不就是早上開夜晚凋謝嘛!」
「每一次凋謝都是為了下一次更絢爛地開放,就像太陽,不斷的落下又升起,又像四季,永遠都在交替輪轉,生生不息。」
「就像愛一個人麼?有低潮有紛擾,但懂得愛的人仍會溫柔的堅持,難免起伏,卻不會動搖自己當初的選擇。」這聲音是含笑的,帶著幾分俏皮,幾分憧憬。
「恩,溫柔的堅持,永恆不變。」清悅至極地聲音仿佛是那麼的清晰,暖意融融。
「那我做個木槿花的香囊,你可要帶好了!不準丟了,不準忘記帶了,不準送人,反正所有都不準!」聲音霸道,听起來有些好笑。
「哎…」那人低低一嘆,「容卿月,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我怎麼舍得丟了,舍得忘記佩戴,舍得送人,你就是個妖精!專偷人心的妖精!」
「唔…那我就偷他個千八百年的,再也不還了!」
過了許久,那好听的聲音都未曾響起,她推了推他,「墨錦御,你怎麼不說話?」
「哎…」又是一聲嘆息,「千八百年的是烏龜,容卿月,你還是當妖精吧。」
「那你又是什麼?妖孽?我容卿月的專屬妖孽!」
那人似乎輕笑了一聲,「容卿月,若我是妖怪,那你還會要我嗎?」
又是過了許久,不聞那帶著俏皮的女聲響起,墨錦御低頭凝視她,見她一張絕美的容貌上帶著與年紀不符的深沉,輕輕支起她的下巴,溫聲道︰「怎麼了?」
容卿月緩緩抬頭,眸中有幾分濕潤,軟軟道︰「墨錦御,我不是這里的人,我不屬于幽羽,我是幾千年前的唐門門主,你還會要我嗎?」
墨錦御還是深深的凝望著她,除了瀲灩地鳳眸中劃過一抹清輝,仿佛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容卿月一瞬不瞬的睜大了杏眸一直看著他,像是怕錯過了什麼。
「原來你真的不要我了…」容卿月垂下眼瞼,一滴清淚自眼角流出,垂落在支著她下巴的那潔白無瑕的長指上。
墨錦御將她摟在懷里,無奈極了,嘆息聲溢出,「容卿月,你怎麼這麼多愁善感了?還未說話是因我還未想好如何對你說,你便在心里否定我了嗎?」
容卿月鼻子一抽一抽的,沒有說話。
「我在乎你勝過自己,又如何會不要你?若你真是來自幾千年前,那我愛的,不是容卿月這個人,而是她的靈魂,世上可以叫容卿月的千千萬,可我愛的獨獨只有那一個,獨獨只能有那一個。」這聲音溫潤猶如暖陽,直直照進容卿月心底。
「墨錦御,我現在好想做一件事,怎麼辦?」容卿月眸中帶著點點星光看著他,那模樣,像是對著小情人在撒嬌,讓人好奇,更是不忍拒絕。
「恩?」
「吻你!」隨後清清涼涼的薄唇便與墨錦御那性感完美的唇畔相貼,眉眼間俱是笑意,一室乍暖。
容卿月緩緩站起身,目光又投向那筆直而立的紫竹,迎風傲然。
嘴角輕勾,輕吐著字︰「墨錦御,墨,錦,御,真的好想去找你……」最後一句話被秋風吹散,斷斷續續,落入弦玥耳里便是,好想你……
「殿下?」容卿月轉過頭,看向一襲紅衣飄揚,艷美無雙的弦玥站在門口,即使掩飾的極好,卻還是看出了一抹消逝而過的傷痛。
「你的丫頭已經醒了。」弦玥溫和地看著她,勾唇一笑,神色溫柔。
容卿月點了點頭,「多謝。」
弦玥溫柔笑笑,搖著頭,溫聲道︰「你小心些,那幫人的武功路數不像幽羽之人。」
「華商?」容卿月側過頭,疑惑地問著。
「碧雪。」弦玥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仿佛早有預料。
「碧雪國的人?夙依依與他們有所勾結?」容卿月感到有些頭疼,碧雪的人也摻合此事之中,他們這麼做究竟是什麼目的!眸光射向弦玥,如一團迷霧,讓人捉模不透,「殿下,身為碧雪人,你可知為何貴國的人會插手此事?」
弦玥輕輕一笑,搖著頭,「碧雪爭斗紛亂不休,勢力深藏。挾持你丫頭的人唯有武功路數是碧雪的招式,卻都是幽羽人。」
那就更奇怪了!容卿月一挑眉,眸光溫和了幾許,淡笑道︰「為何助我?」
「心之所向。」弦玥同樣挑眉看著她,嘴角輕揚,聲音輕輕,如同破開迷霧,灑入一片溫暖的陽光,熠熠生輝。
心之所向…容卿月沒有看向他,卻將目光投向那株開的肆然妍麗的木槿花上,眸中是說不出的幽深,容色是說不出的清寒,久久,寂靜無聲……
「月兒。」弦玥緩緩抬眸,溫和地看著她,眉間朱砂隱隱粉紅的色澤,魅眸破碎出縷縷溫柔,聲音亦是如此溫柔。
容卿月猛然看向他,就像一抹芳華剎那間擠入天地,眸光一點點匯聚,腦海中被那張瀲灩如畫的面容佔據。眉頭緊鎖,她與弦玥寥寥見過幾面,何談心之所向!
「我曾見過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慧黠的神情,靈動的眼眸,卻透著一股看盡世事的滄桑,令人忍不住疼惜。」弦玥緩緩開口,魅眸深深的凝望著她清冷瑰艷的側顏。
「你別說那個人是我!」容卿月突然出聲打斷,眸光直視他,十二歲,豈不是五年前,她不記得五年前何時見過他!
「那里只有你。」
「什麼地方?」
「桃夭池畔。」
容卿月心頭猛地一震,桃夭池畔,她與墨錦御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那時你都看見了?」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內力不深厚,未探知到還有他人的存在,也許那時,墨錦御是知道的。
「恩。」弦玥從容應下,他看見墨錦御險些將容卿月淹死于池水中,還看見一身濕透的容卿月緊緊拽著墨錦御絲毫不放,這些畫面,恐怕他永遠不會忘。
容卿月回望了他片刻,眸色沉沉,薄唇緊抿,絕塵的容色上攏著清霜,僅是片刻便收回視線,腳步輕移,與他錯開身,清聲道︰「多謝你多次相助。」隨後邁開腳步準備離開,對于弦玥,她不知道要說什麼,或許此時無言,是最好的選擇。
「我何嘗只是為了你的一聲道謝。」弦玥緩緩而笑,笑中帶著苦澀,誰也看不見他袖中的蜷著雙手,此事一經道破,便沒有了可能,他知,可他不悔,反而苦中帶甜,心里,終是好受一些了。
「我容卿月能給的也只是一句道謝。弦玥,今後與我有關的事,我希望你都不要插手。」
不要插手嗎?連相助的資格都沒有了嗎?弦玥只覺得這顆心苦極了,世人常道最苦不過黃連,他卻嘗過,此時相比,真是不足為懼。
容卿月緩緩向外走著,未曾回頭,容色清淡,看不出任何情緒,誰知她壓抑著心底的情緒,她只當他是朋友,不想傷他太深,弦玥,除了墨錦御,我不想欠任何人半分,猶是人情難還,即使你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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