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皇宮的月色帶著幾分冷清,讓人又愛又怕…
「皇上,四皇子已去,您請節哀,只是這太子…」陳九跪在皇帝面前,皺著眉頭,太子這些年正在逐漸月兌離皇上的掌控,單憑依從祖訓娶卿月郡主為妃此事的多次拒絕來看,這太子是否能順利接掌幽羽便更要重新斟酌。
「朕如今服用長生丸的次數增多,心知已無多少時日。七皇子太小,五皇子無才,三皇子無德,也只剩下太子是繼承皇位大統之材,只是太子與朕心向背!朕,還要在考慮一番。」皇帝躺在龍榻上,氣色懨懨,面上泛著一團濃厚的黑氣,的確是時日無多!
「還望皇上保重龍體,龍霄騎萬死同護幽羽!」陳九一低頭,拱起手,一副死而後已的模樣。
「龍霄騎乃是保護幽羽皇室百年的隱衛,江山覆,龍霄歿。陳九,若是朕禪位于太子,這幽羽與龍霄可還會傳存永世?」皇帝低沉地嗓音,鬢角斑白的發絲在燭火下映著幾點寒芒。
「皇上。」陳九話語一頓,抿著唇,隨後道︰「太子畢竟是君家人,想必與您有再多隔閡,依舊會為了幽羽著想。」
「君家人…」皇帝低喃了一聲,旋即冷笑著︰「他可曾當自己是君家人!可曾想過守住幽羽這百年江山!君翊塵,一個被女人蒙蔽了心智的男人!」
「皇上,木尚書今日在宮門前被攔下了…」陳九突然話鋒一轉,卻是一句話點透皇帝,能當上龍霄騎的首領,本事自然不俗。
皇帝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似在考慮著什麼,閉了閉眸,做了決定,「傳令,明日早朝!」
「是。」陳九一點頭,如一陣輕霧瞬間退下去,想必皇上必想好如何牽制太子了。
翌日早朝時分,空寂了許久的大殿忽地響起直震雲霄的聲音。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大臣跪成一片,自四皇子為幽羽歿了,皇上便一直免了早朝,許多朝事未理,日後必是要繁忙了。
「眾卿平身!」皇帝充滿威嚴卻略失渾厚的身影傳來,眾大臣紛紛站起身,這才抬頭看向皇帝,猛然一驚,皇上竟蒼老如斯,尤其鬢間染白,看來四皇子的死對皇上打擊實在不小!
立刻有大臣驚呼出聲︰「皇上!」
皇帝擺了擺手,眼底一片陰影,「多日未曾上朝,有何事眾卿一並說了吧!」
「回皇上,華商的降書已在七日前便送到御書房,另此戰雖勝,卻損失慘重,我幽羽七萬將士的家屬均需安頓,另有十萬碧雪軍隊,不知此事該如何酌辦?」說話的是楚尚書,此時他正低著頭等著皇上的答復。
皇帝沉思半刻,道︰「七萬將士家屬每人安撫五百兩,國庫是否充盈?」
「有了華商納貢的黃金,國庫充盈。」
「那便好。」皇帝點了點頭,「至于碧雪十萬軍隊,由朕派人去請示弦玥太子,戶部,準備二十萬兩黃金,親自送去墨王府弦玥太子所居的鳳棲樓。」
「是。」戶部尚書應下。
「還有何事?」皇帝即使坐在龍椅之上,面上卻浮起疲色,眼神不似從前那般泛著幽深的光芒,仿若隨時便可睡著。
底下倒是寂靜下來,沒了討論之聲,站的整齊,恭敬地齊低下頭。
「朕倒有一事宣布,太子年近弱冠,卻無一妾室,故朕將木家三小姐木心雅賜予太子為側妃,不知眾卿以為如何?」皇帝放下支著額頭的手,眸光努力匯聚著,似要看清下方的大臣們。
「皇上英明。」頓時底下一片贊同之聲,木心雅雖是正室所出,但長幼尊卑有序,木心雅的二姐已入宮為妃,另有先帝百年遺詔,正妃之位只能出自容王府,故而她也只能為側妃。
「退朝吧!」皇帝似乎都沒了拂袖的力氣,在華公公的攙扶下走出大殿,只是一身的威嚴仍不可侵犯。
眾大臣在其身後退出,「木尚書,您真是有福氣,若燕妃娘娘得知木小姐即將成為太子側妃,必然歡喜不已啊!」
木濤並沒有太過激動,反而冷哼一聲,「殺害我兒東城的凶手還未得到誅殺,老夫便要嫁女兒了,的確是好福氣!」說完,一甩黑色的衣袖大步邁了出去。
「誒…這…」幾位大臣面面相覷,若是讓皇上听見,定以大逆不道之罪論處!這木濤,真是太不知好歹!
「爺。」君翊塵身邊的影歌突然出現在其身後,面上帶著冷凝。
「何事?」君翊塵著筆著畫的手未曾停頓,頭也未抬,如玉的俊顏蒙上一層溫和的陽光,卻透著飄渺如雲般的虛幻。
「爺,皇上有旨,冊封木家心雅小姐為您的側妃,半個月後舉行迎側妃之禮。」
君翊塵仿若未听見般繼續畫著筆下的人物,勾勒出一道道飽滿的線條,行雲流暢,只是結尾處仍留了一點深諳的墨跡。
「影歌,你說若我殺了木心雅,父皇還會將誰許配給我?」君翊塵輕吹著畫紙上未干的墨汁,畫上是勾著容卿詌uo祭煉?Γ?幌?兌鋁盎?笨吭諞豢檬韝膳緣淖頌?? 看?瘢?勻黃漵眯鬧遼睿狘br />
「影歌不敢妄下斷言,不過近日皇上倒是連帶著賞了虞府大小姐虞晚歌不少東西。」影歌低下頭,心知爺並不是想真的想殺了木心雅,而是還有多少人可以成為太子側妃的候選。
「虞晚歌…」君翊塵美如琉璃的面上挑開一抹淡然的笑意,聲音極輕,「玖郡王的妹妹,呵…父皇都已到了知天命之年,竟還有心思拉攏他人。木家,虞家,父皇以為他們能牽制住我?」君翊塵一挑眉,溫和的面容上劃過一絲不屑。
「爺,據屬下所查,木,虞,楚,已三家聯手,卻不像是沖爺來的,而是…听風樓主。」
「怕三家人還不知听風樓主便是蕭寒燼。」君翊塵面上含著淺笑,「楚夫人與木東城為他所殺,楚涵洢更是為了他同楚天河斷絕了母女關系,他可謂是兩家的仇人!」
「爺…」影歌遲疑地開口︰「據屬下所探,卿月郡主曾與蕭樓主有過承諾,但是何承諾屬下未曾探出。」
「莫不是這件事情月兒也有參與?」君翊塵溫和的眸光驀然幽深起來,眉峰緊鎖,楚涵洢身為月兒好友,依她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性子,蕭寒燼有難她自然不能看著,但若是月兒插手此事,那他便要重新策劃,她護之人,他不會動!若此人不是蕭寒燼,他亦會替她所護!即使,那人是墨錦御…
「爺,那咱是否要重新計劃,留下听風樓?」影歌自是了解他的,這件事一旦說出太子爺便會心軟,但他若是知情不報,即使太子爺掃除了障礙,卻會悔恨一生,那他便失了做隱衛的職責,不能因為一己而對爺隱瞞,雖然這件事,他們策劃了良久…
「留下吧…」君翊塵低低嘆息了一聲,眸光看著畫上的女子,日趨溫和。月兒,或許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少,少的可憐……
「是。」影歌亦是在心中嘆著氣,就知爺逃不過,不過即便留下了听風樓,亦是對他們的大業沒有影響!
此時,容卿月正坐在菡沁的床邊,問著她今日恢復的如何,實際還是起了紅娘的心,想著如何套這個丫頭的心里話。
「郡主。」慕岩隱在屋內的角落並未現身,聲音中卻帶著幾分嚴峻。
容卿月眉間一跳,輕咳了一聲,「有事?」
「是。」
容卿月眸光一閃,見慕岩依舊沒有要現身的樣子,坐起身,對著菡沁道︰「好好休息,本郡主缺個傳話的,恩,專往墨王府里面傳的。」
容卿月見菡沁輕聲應下,小臉染上緋紅。嘴角輕挑,心滿意足的走了出去。
「郡主,皇上今日下旨,封木心雅為太子側妃,半個月後行禮。」慕岩見容卿月走了出來,驀地身影一閃,便站到她身後。
「木心雅,側妃?」容卿月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只是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是。」慕岩一低頭,這消息絕不會錯,此時應是傳開了。
「老皇帝想的真是好!不知君翊塵作何想。」少了壓制君翊塵的力量,便拉攏木家,現在誰人不知木家與楚家一體,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君太子的殿內並未有任何響動,好像是應下了。」慕岩也是疑惑著,怎這次君翊塵如此听話,未有任何反對的言語。
「依木心雅的性子,側妃?真是又有的鬧了!」容卿月不免唏噓,清淡道。面上持著冷靜之色,怕是這太子妃的位置還給她留著呢!
此時已接近正午,木府的一間小院內傳來一道愉悅的聲音,「娘,听說今日皇上下旨將我許配給太子了?」說話之人正是木心雅,一張端麗的臉上透著無盡的喜悅。
木夫人李柔拉著她坐下,面上卻並沒那麼高興,「只是一個側妃,看看給你高興成什麼樣!」
「什麼?」隨即一聲尖叫,木心雅騰地站起來,倒是讓旁邊的幾個丫鬟偷偷地鄙夷了看了她一眼。
木心雅一拍桌子,「為何不是正妃?」臉上愉快的神情立刻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沉的模樣。
「容卿月還活著!有先帝的遺囑擺在那,這正妃之位,不易得!」木夫人憤然開口,心雅想要的,她必是盡全力奪得。
「娘,你不是早就答應過我殺掉容卿月的?為何留到現在?」木心雅狠毒開口,並對木夫人大喊著。
「心雅,只怪容卿月命太大,娘幾次派人都殺不了她,皇上的壽宴快到了,不如趁著那時動手如何?」木夫人面對木心雅的質疑與喊叫,並沒有訓斥,而是好脾氣的哄著她,木心雅如今的脾性自然也有一半是木夫人溺愛出來的。
「娘,你有法子?」木心雅緩緩坐,揮退了周圍的丫鬟,以輕信的目光看著她。
木夫人嘴角笑意一僵,心中泛著苦味,絕不能再讓心雅對她持有不信任的態度!
輕招了招手,示意木心雅附耳過來,隨後便見木心雅淬著毒的眸子緩緩浮起得意的笑。
容卿月,怪就只能怪你容王府嫡女的身份,若是你求饒,本小姐會考慮給你留個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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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翊塵這位太子爺注定炮灰了…不素墨墨心狠,真的!也不素他姓君,真的!乃們往後看吧,哎…仰天長嘆…
老皇帝壽宴,恩,也該結束一些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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