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月微斂下眸子,面無表情地開口︰「不用質疑,的確是丟了。」
蘇沐辰哭喪著臉,哀戚道︰「怎麼也要借我玩兩天在丟啊…」
容卿月勾了勾嘴角,置若罔聞般繼續看向屋下,便見尹家主將尹湛放開,「啪」的一聲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尹湛的右臉立刻浮腫起來。
「爹…」尹易顫抖著開口,想替尹湛求情,卻換來尹家主踹了他一腳,尹易沒站穩便坐在地上,不敢在言語。
尹湛余光瞥到一身寒冷的尹棋,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尹棋,將這兩個孽畜關進宗祠,此生不得出!」尹家主憤恨地一甩袖子,轉過身,震怒開口。
「是。」尹棋面色平淡將掙扎的兩人拎起,腳步如風般走出院子。
「今日所見,若有誰敢透露出一個字,死!」尹家主低沉地聲音中帶著震懾人心的威嚴,讓所有下人齊齊一凜,忙道︰「是。」
「都下去吧。」
「是。」下人們一刻也不敢在耽擱,連忙走了出去。
「家主。」尹管家自然是了解尹家主的,因此並未離開,反而等候在一旁。
尹家主緩緩轉過身,低著聲音開口︰「朱雀佩,我尹家繼承令丟失一事不可外傳,立刻封閉彧山的所有出路,帶上人去盤查。」
「是。」尹管家領命,行禮後退了下去。
「卿卿,我們快走吧,再晚怕是今日出山困難了。」蘇沐辰瞟了眼只剩一人的屋子,又看向尹棋離去的方向,很顯然,他對尹棋也是有懼意的。
「你怕他?」容卿月清淡開口,她自是察覺了在尹棋現身時蘇沐辰全身汗毛都可以立起來了。
蘇沐辰輕咳了一聲,「我可是親眼見過尹棋片人肉。」
「片人肉?」容卿月挑眉,不是她感興趣,而是蘇沐辰這個愛熱鬧的性子也是給他帶來不少陰影啊。
「就是將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蘇沐辰悄聲細語,又道︰「不見血。」
「他以前是殺豬的?」容卿月甩出這麼一句話,若不是個屠夫怎麼將這刀工練得如此好。
蘇沐辰打了個寒顫,「卿卿,既然尹棋回來了,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尹府吧,免得讓人發現,不如現在出山。」
「好。」容卿月笑了笑,與蘇沐辰一同施展輕功離開。
尹家宗祠
「哥,這怎麼這麼陰森。」尹易蜷著身體靠近尹湛。
尹湛瞥了眼這個膽小的弟弟,眼楮轉了轉,曖昧的開口︰「二弟,昨夜你我…」
尹易突然抬起頭,看向這個哥哥,眸色迷離,低低叫了一聲︰「大哥…」
尹湛邪氣一笑,將半穿在身上的衣服褪下,誘惑開口︰「小易,過來。」
尹易像是被蠱惑一般,慢慢地移過去。
尹湛面露不悅,嫌他的速度有些慢,一把拽過將他後背貼在冰涼的地上,緩緩俯。
不過片刻,無人看守的宗祠內便響起一陣壓抑的粗喘聲交織。
而此時,容卿月與蘇沐辰在彧山周圍的陣法處停下,環視四周。
「卿卿,陣法換了,若是破陣最短也需半個時辰,就怕半個時辰後尹家的人趕來不讓我們出山。」蘇沐辰眉頭一皺,眸光看向陣法,也許要半個時辰之多……
容卿月想起被她仍在房梁上的朱雀佩,嘴角輕微抽搐,若是知道朱雀佩會引來如此大的麻煩,她就應該當場毀了。
蘇沐辰自是不知她在想什麼,不然也許更會想著,起碼借他玩兩天在毀啊……
「你去破陣吧,我替你守著。」容卿月對蘇沐辰道,眸中劃過一道冷光,今日她勢必要出山,任誰都不能阻擋!
「好。」蘇沐辰自是相信容卿月,背著包袱,跳躍幾下,便進了陣中。
容卿月輕倚著一塊半人高的巨石旁,雙臂環胸,緩緩閉上眸。
直到一陣冷風吹息不止,容卿月睜開眸子,見眼前幾名男子正懷疑地看著她。
「你可是要出山?」其中一名男子揚聲道。
容卿月嘴角勾了勾,「我本非三大世家中人,出山,怕是也輪不到你們來管吧?」
「放肆!家主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山,你也不例外!」另一名男子一手指著她,面上已然被她的話激怒。
容卿月依舊淡笑,仿佛未將他們放在眼里。
為首的男子倒是有些禮貌,對著容卿月行禮,「這位小姐,承家主令,近日任何人不得出山,勞您行個方便。」
「可是出了什麼事?」容卿月面上不動聲色,明知故問道。
「呃…這…」男子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不許出山是家主吩咐的,可原因卻只字未提,這讓他們也很為難,攔人都是一件嘴皮子活。
「你們家主是何人?」
「尹家。」那男子有禮貌地又道,突然那名被激怒地男子手一指陣法,大聲道︰「大哥快看,她是要拖延時間,有人在破陣!」
禮貌男子瞬間語氣也不再溫和,「小姐,我們也不想押您回去,望您可以配合。」
容卿月身姿懶散的靠在巨石上,卻是散發著陣陣清冷,放下手臂,點著下巴道︰「我若不配合…」
「那就別怪我們兄弟幾人!」那暴躁的男子打斷她的話,令容卿月皺了皺眉,顯然心情已經不快。
容卿月淡漠一笑,「原來尹家專門欺負女子,傳出去倒是好笑極了!」
「你…」那暴躁男子指著她,若不是大哥不讓動,他倒要看看她是否還笑的出來!
「我如何?我最討厭別人用手指著我!」容卿月輕緩出聲,一字一句,卻是冰冷森寒。
那暴躁男子不知為何心中感到懼意,趕緊放下手時卻是為時已晚,一道白色流光極速劃過,男子的手指瞬間被劃開一劃極深可見骨的口子,鮮血流淌。
「你!」男子疼的嘶著牙,想要大罵卻是不敢出聲,這女子敢當著哥幾個的面便動手,看來亦是有仰仗的資本。
「恩?」容卿月見他將另一只手又舉起,若不是她不想惹麻煩,他的一只手,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容卿月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受傷男子見狀,立刻恐懼地縮回手,生怕另一只手也會如此。
為首男子見三弟受傷,強忍著怒氣,開口︰「小姐,您是否可以離開了?」
「離開?」容卿月一挑眉,她的確該離開了,只是這陣法要破到幾時,想著便邁著步子走近陣法,立刻被為首男子喝住,「小姐,您是否走錯了方向。」
容卿月淡笑,「這正是我要離開的方向。」
「你…哥,我們直接將這個女人押回去算了,多說無益。」受傷男子一臉陰沉地看著容卿月的背影。
「好!」為首男子妥協,幾人走近她。
容卿月未曾轉過身,想著的確是多說無益!在幾人將靠近三尺時,一陣冷冽的寒風吹向幾人,頓時讓幾人頓住了腳步。
只見一道玄色的身影從容卿月身後飄落,嬉笑著︰「卿卿,你對他們太溫柔了。」
是蘇大少!幾人身子被點住不得前行,卻是齊齊對視了一眼,瞳孔縮了縮,怪不得,原來是女人背後的倚仗竟是蘇大少!這…他們心里已經在打著退堂鼓了。
蘇沐辰輕搖折扇,對幾人笑道︰「你們想攔卿卿的去路?」
幾人表情一僵,即便未點啞穴,卻是不敢開口,畢竟在這彧山蘇大少是不能惹,也惹不起的!
「我好像未點你們的啞穴。」蘇沐辰嘴角挑高,道破幾人偽裝。
幾人此刻恨不得自己封了啞穴,牙關緊閉,依舊不言。
蘇沐辰輕笑一聲,轉過身對容卿月道︰「卿卿,我們走吧。」
容卿月看了眼裝死的幾人,點了點頭。
蘇沐辰犯賤地笑道︰「你們不攔著?」
幾人索性連眼楮也閉上了,三大世家雖有矛盾,卻也同氣連枝,放走蘇大少家主應該不會怪罪……
蘇沐辰笑的更加張揚了,帶著容卿月走進陣中,隨手一揮,將幾人穴道點開。
幾人立刻松了一口氣,那暴躁的男子問著為首的人,「大哥,這下我們該如何?」
為首男子咬了咬牙,「走!回去稟告家主!」
「是!」暴躁男子將流血的手指胡亂包扎了下,心中雖有不平,卻還是跟著為首男子返回尹家。
容卿月跟著蘇沐辰轉了幾個彎,後退幾步,隨意道︰「他們很怕你?」
蘇沐辰得意地笑著︰「那是因為本皇子曾經耍過他們哥幾個,從此見到我就如老鼠見了貓。」
容卿月撫了撫袖中的錦囊,並未在開口,而是跟在蘇沐辰身後,小心的走著每一步。
「隱主,快看那是不是卿月郡主?」守在彧山外的一道黑色人影捅了捅身旁的男子。
「是卿月郡主無疑,旁邊…應該是沐辰皇子。」男子眯了眯眼,卻是想不透沐辰皇子在此為何。
「隱主,殿下讓我們轉告的話究竟要不要如實稟告?」黑影還有些為難,他便是那日殺了木夫人與木心雅的弒星宮殺手,此次自是奉命前來迎接隨時會出山的容卿月。
「你敢不說?」男子挑眉,又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是吧。」
「是。」黑影跟著男子一同從樹上跳下,幾個跳躍便到了容卿月身旁。
男子恭敬地拱手,道︰「郡主。」
容卿月挑了挑眉,「夙洛。」
夙洛尊敬地開口︰「主子知郡主有日會出山,讓我二人等候再此。」
「他還算有點良心。」容卿月模了模鼻子,小聲的嘀咕著。
「那妖孽是不是讓你們帶了什麼話?」蘇沐辰悠閑地抽出扇子,在手中轉了幾個圈,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夙洛一點頭,道︰「主子說既然郡主還不想回去,那暫時便無需回去了。」
容卿月猛地抬頭,臉上的那抹溫笑迅速褪去,卻未開口。
夙洛頂著巨大壓力繼續開口︰「主子說,他無虞,郡主好不容易來趟彧山,自是要待夠了才回去。」
蘇沐辰手中的折扇一頓,突然收回,在空中點了點,冷聲道︰「這是他的意思?」
「是。」夙洛低下頭,拱起的手始終未曾放下,主子這究竟是何意思,無人猜得透……
「好。」容卿月聲音清淡,瑰艷絕色的容顏上蒙上一層霜霧,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譏笑。
話落,轉過身,按照出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
「卿卿,你等等我啊,卿卿…」蘇沐辰瞪了兩人一眼,連忙追著容卿月的背影而去。
「隱主,你說…主子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黑影回過神,問著夙洛,原本以為卿月郡主會大吵大鬧,會大哭一場,沒想到竟如此平靜。
夙洛望著那離去的兩道身影低聲一嘆,「也許主子自有他的考量,走吧,我們回去復命。」
「啊?」黑影訝異,這樣就回去了?
夙洛拍了拍他的肩膀,「話已帶到,相信郡主亦知主子心中所想,我們便別跟著瞎想了。」
黑影撇了撇嘴角,在這窩上許多日就為了給郡主帶句話,主子果然只會壓榨他們的勞動力……
「恩?這是什麼?」黑影剛邁開一步,卻踩上一個裝著圓粒的錦囊,從地上撿起又拍了拍,剛想打開,卻被夙洛一手奪過,揣在懷里。
「隱主,這是我撿到的!」黑影看了眼被他揣進懷里的錦囊,咂了咂舌。
「你可知這是誰的東西?」夙洛睨了他一眼,聲音忽地有些冷意。
「恩?」黑影常年待在碧雪,自是不知的,即使弒星宮掌握天下的消息網,但弦玥身為他的主子,即便在墨王府,他們又怎敢探查主子的事,而且,還是情事。
「流雲緞,這是主子的東西,應是主子送給郡主的。」夙洛分析著,普天之下唯有主子身著流雲錦緞,這錦囊一看便知是何材質,至于里面的東西,怕是猜不出來。
「那郡主為何要扔掉?」黑影更加不解,既是主子的東西,郡主為何說不要便不要了,難道,郡主時真的氣了?
夙洛搖搖頭,看向黑影,「我們先回吧,主子還在等我們的消息。」
「好。」黑影只覺得事情繁雜極了,想起來太費腦力,不如平日接個任務殺個人來的肆意。
「卿卿…」蘇沐辰跟在容卿月身後,想安慰又不敢說,他看卿卿根本就沒在和那個妖孽生氣。
「卿卿…」蘇沐辰踫了一鼻子灰,依舊不死心,又叫了一聲。
容卿月猛地停下腳步,讓跟在身後蘇沐辰又差些撞在她身上,就在蘇沐辰要開口之際,容卿月回過頭,淡淡道︰「無事。」
「怎會無事?那妖孽究竟是怎樣想的!你費盡辛苦從彧山出來,他卻只說了一句話你便原路返回了。」蘇沐辰撇了撇嘴角,卿卿怎地如此沒出息,那妖孽說什麼就是什麼。
容卿月看了他一眼,輕聲開口︰「你想出去便先去吧,待我出去之時,也許幽羽與碧雪一戰已經結束了。」
「為何?」蘇沐辰突然睜大眼楮,卿卿不就是擔心他的安危,想要去助他的嗎?
容卿月嘴角輕扯,並沒說什麼,邁開步子,繼續走著。
「卿卿,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出去了。」蘇沐辰追上容卿月,仍是一前一後,後面那人包袱沉重。
「你舍得?」容卿月嘴角一勾,眸光看向遠處那屹立的高樓,皇甫府,她還是回來了!
「自然。」蘇沐辰點了點頭,又掂了掂包袱,走回皇甫府。
碧雪太子府明月樓內
「玥,你這樣太過狠心,只會讓她更恨你。」墨錦御坐在棋盤一側,眉間朱砂淡淡,手中一枚白子落下。
弦玥面色如常,如玉白皙的手指輕捻著一顆黑子,「她本該會恨我。」
墨錦御苦笑一聲,將手中的白子扔了回去,桃花眸看向他,「你又是何苦?」
「何苦麼…」弦玥緩緩站起身,身姿負立,卓然風華,聲音中帶著幾分苦澀,「與君翊塵一戰,我不想讓她為難。」
墨錦御將手支撐在椅子上,身姿慵懶,艷絕的面上透著幾分落寞,輕聲道︰「若她真的氣了,你該如何?」
弦玥將眸光投向枝干搖晃的木槿花,帶了幾分堅定,淺笑開口︰「容卿月,我在想什麼只有她懂。」
弦玥緩緩閉上眼眸,嘴角依然勾著一抹苦笑。
何嘗不是她的心,只有他懂。
若說心意相通,這世間,怕是只有他二人才能做到真正的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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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鳥,手要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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