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皚皚,青山綠水都被如同被覆上了素白的被衾,整個塵世顯得聖潔的干淨卻又單調的孤寂.深山中,古剎里,深遠的鐘聲幽幽響起,沉靜安謐,加之大雪封山,整座淨山如同與世隔絕一般。
遠遠的,山間小道上躍出一個耀眼的紅,在這茫茫白雪中,那抹紅如同女子如玉面龐上的點點朱砂一樣,它不斷的跳躍著,如蠟燭的火苗一般閃動著生命的歡愉。
「……風兒清,水兒幽,天上的雲朵也出岫,喲,山邊的花兒也害羞,哎,也害羞……」
那紅點帶著歡快的步伐夾著稚女敕非凡的嗓音唱著山間歌謠卻給這無味的世界帶來了多姿多彩的色彩。她身上的鈴鐺聲也如春天里黃鶯的叫聲一般清脆動人,山間回蕩的幾乎都是這女孩的聲音.
「容兒,容兒」忽然山林中隱約傳來遠遠的呼喚。
「呀!」容兒突然掩住嘴巴,懊惱的拍了拍頭︰「得意就忘性,師傅說的真沒錯!被韓止境抓住我就死定了。」她眼楮滴溜溜的轉了一圈,迅速的跑下山,又很快踏雪無痕的折返回來,躲進了一個樹洞中。她微微眯著眼,貓著身子躲在洞後注視著那山間小道。過了一會,才出現一人,她彎了彎眼楮,嘴角的笑意也放大了些,一臉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出現在這童孩的臉上,直讓人覺得似小狐狸一般。
那少年一身青衣,渾身散著冷漠的氣息,他站在路邊,微微皺眉,抿唇思考了翻,忽然嘴角笑了笑,似低語般說道︰「老鼠打洞,看來這樹洞定是老鼠窩了。那丫頭應當不會這般傻吧。」說完抬頭向四周看了看,又向山下望了望,隨即朝山下追去。
容兒得意的往身後靠去,光線不甚好的地方顯得她那雙眼楮愈明亮狡黠,卻在听見那人的話語時渾身緊繃了起來。她僵硬的轉動腦袋,卻不料被一雙濕漉漉的手掌給捂住了嘴。
「唔……」
「別動,不然我殺了你。」
容兒嚇得眼楮瞪得老大,轉瞬她滿眼悲憤,又被韓止境給算計了!這樹洞哪里來的什麼老鼠!不過,身後這黑乎乎的大家伙又是誰?她恨恨的瞪著黑乎乎的樹洞,她竟然在自己的地盤被威脅了?!
待得韓止境走遠,容兒卯足了勁便咬上了那人的手背。
「啊,你……嘶!」
她手忙腳亂的一陣亂打,卻听見那人倒吸氣的聲音,她躲在樹洞邊上,如同警惕的貓一樣盯著那黑乎乎的「東西」
「喂!」她見半天沒動靜,伸腳便踹了踹,除了肉呼呼的感覺之外,那人竟沒再出一聲聲響,若不是嘴角還有液體熱熱的感覺,她覺得方才定是假象。容兒撇撇嘴,想自己輕而易舉的又料理了一個壞蛋,回去便可以理直氣壯的同韓止境辯駁了。
她鑽出樹洞,拍了拍身上的積雪,低頭時才現為什麼潔白的雪地里會有紅紅的液體。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胖乎乎的手上不知何時已沾滿了血漬,黏糊糊,還帶著些許溫度。她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下自己,正在琢磨到底自己哪里受傷了時,冷不丁身子卻被人半空中提起。
「喂!喂!放開我,放開我。」她揮舞著粉女敕而帶血的拳頭,齜牙咧嘴的沖著背後那人叫囂。
「誰派你來的。」身後那人凶巴巴的問道。
容兒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仍是不斷的吵鬧。突然,她閉上了嘴,一臉害怕的小聲說道︰「快走,快走,韓止境來了。被他捉住我就死定啦!」她不斷想扭著脖子看清身後之人的樣子,奈何她太小了,怎麼也敵不過身後的大漢。
一雙桃花眼笑眯眯的突然出現在女孩面前,她愣了愣,突然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雙手「啪!」的一聲拍在了那人臉上。容兒咧著嘴惡狠狠的說道︰「很愛笑呵!竟然比我還愛笑!」
「大膽!你竟敢……」
女孩瞪著眼珠子一臉「不服氣你咬我」的表情。
那少年何時被人如此戲弄過,而戲弄他的還是一個看上去不到五歲的黃毛丫頭!那張好看的臉因為憤怒被扭曲的變了形,加上女孩手上的血漬,登時如同花貓一般。
「主子!」瞧見了這一抹艷麗的紅,提著女孩的大漢頓時松手丟下她,連忙鑽進樹洞里了。
容兒模著疼的**,惡狠狠的瞪著那桃花眼,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她一定是沒看黃歷出來的。
「小主,小主……」那人焦急的喚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桃花眼湊著腦袋靠近容兒,笑得賊兮兮的說道︰「你弄死他了?嘿嘿,你,完,了。」
容兒還來不及收回瞪他的目光,身子又被提溜起來了,她放棄了掙扎道︰「趕緊抱上那家伙跟我走,被韓止境現了,你們可是真的要完了。」
身後的大漢還待再說,容兒立即又道︰「反正被他現了我大不了就繼續回山上,你們,哼哼,只怕還不夠他一個人揍的。」
桃花眼嘴角抽搐了下,伸手拍了拍那大漢,道︰「算了,听她的吧。」
大漢放下容兒,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桃花眼卻湊上腦袋道︰「小丫頭,別想耍花招,瞧見沒,他不用招式,壓都可以把你壓成一團爛泥。趕緊帶路!」
容兒吐了吐舌頭,瞥了一眼身後之人,的確真的很大,壓在身上肯定重死了吧。「那他不是不能壓在姑娘身上做那種事情了?」
「咳咳……」听聞此言大塊頭滿臉通紅,窘迫至極,桃花眼卻笑得花枝亂顫。
她又仰起自己的小腦袋,看了那個如山一般高大的叔叔,再看了看那人手中抱著的小孩,不由得心里安慰,「我才這麼小,被他抓住也算不上丟了面子。等我長大了,他就奈何不了我了。」
桃花眼正了正面色捉住她的手,努力忍笑的說道︰「小丫頭,帶路吧。」
容兒厭煩的瞪了他一眼,甩著小腿便朝另一條路走去了。
讓本姑女乃女乃帶路?你搞錯方向了吧。她回頭再次瞥了眼身後,算了,再怎麼也不能被韓止境捉住,不然她又輸了。想起那人居高臨下的眼光,容兒就憤憤不平。
帶路就帶路,就當救條狗。她看了看大漢懷中昏厥過去的人,鼻子再次哼哧了聲。
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