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枕浮生半枕眠 第九章 收服嬌蠻女

作者 ︰ 雲下成霜

自那日沈從容覺察到同蕭玨游園的不便也索性同他直言了,加上蕭玨近幾日事務繁忙也不再下朝就來素齋閣了。沈從容住在素齋閣本就地勢偏遠,加上人手偏少,閑來無事竟同吟香談起藥理來了。

她將從民間帶回來的草藥交與吟香成功的換來了吟香對她的好感,加上她細心的囑咐更讓吟香覺得沈從容對蕭玨十分上心。這讓她覺得為沈從容神傷不已的君上並非空投痴心。

沈從容從小長在淨山,因著小時候身體不好沒少吃藥。因此即使醫狂昆侖再三強調韓止境是他的關門徒弟可沈從容好歹還是學習了些醫理。此次自己跌落懸崖順手摘了崖下的藥草吊命後被醫狂昆侖所救更讓她意識到一技傍身的重要性,相處幾月竟是拐著彎的套醫狂昆侖的傍身技術。因為缺少藥材所以醫狂昆侖並未同她回京而是遠赴漠北,他告知了她幾味可以調理蕭玨身子的藥材及其用法後便北上了。

「吟香,你的醫術是從哪兒學來的?」

沈從容見吟香拆分藥物井井有條加上對其說的幾味藥草的煎服方法見怪不怪由是對齊心生好奇。

吟香笑了笑:「小時候跟隨肅王妃,後曾得一高人指點才有了如今造詣。」

沈從容咂咂嘴,被那高人指點一下竟就有這般技術得以伺候蕭玨起居了。看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嘿嘿,原來不是我的問題,分明是那老頭技術不過關嘛。」

吟香不解的看著她,听擺了擺手不在乎的說道:「沒事沒事,你照顧蕭玨這麼多年也算難能可貴了。」

吟香微微垂下頭,嘆道:「肅王妃委我以重托,我又豈能辜負。奈何一直待在宮中再也無緣見醫狂先生一面了,若他在,君上這病或許會有好轉。」

「……」她說的高人,原來還是那個老頭呵。沈從容微微抬頭似乎看見了那個矮胖的老頭指著她大笑道:「小女圭女圭,你沒有慧根,跟著我學醫只會辱沒我的聲名。」

吟香見沈從容微微愣神,又笑道:「不過容姑娘帶回來的這幾味藥卻也有用得很,」這幾味藥隨便一個便有著價值連城的價值,她得來定也費了不少功夫。她抿嘴笑了笑,倒有些青春年少的風采,「容姑娘倒是用心。」

沈從容听出話中意味,硬嘴道:「不過順手帶回幾味而已,哪有你說的那樣。」

吟香淡笑不再拆穿。

晌午時分,沈從容剛剛小睡,吟香早上按照她說的方法熬好了藥已經給蕭玨送去了。屋外樹上的蟬已經被人捉去,清風自有,安靜舒適。

緩緩房門被推開,沈從容以為是吟香回來也不做他想,直到床幔被撩開沈從容才意識到來人並非吟香。

淡淡的脂粉香氣傳來,是蕭采薇獨有的氣息。沈從容心中覺得好笑,索性裝睡看那人意欲何為。

直到撩開了簾子,看著床上那人,蕭采薇依舊不知自己到底打算怎麼辦。若殺了她,還會有另一名教習女官到來,總歸不是一個好辦法,更何況,听黃全的意思,此人對君上來說十分重要。蕭采薇楞楞的看著睡夢中的沈從容半晌,最終還是放下了床幔轉身離開。

「公主來了又走,這是唱的哪出戲?」沈從容悠悠坐起身,曲起一條腿隨意的將手放在上面。

蕭采薇面色發白,她並未睡著,若方才自己下手的話只怕,只怕……「我,我……」

「公主,君上只說命我教您言行,可不包括怎麼做事謀事呵。」她微微勾勾唇角,半邊完好的面容對著蕭采薇,讓其又不由得想起了那個人。「不過,公主,您可真是蠢笨極了。」她輕笑出聲,連連搖頭,「所以,我也忍不住想要多嘮叨幾句了。」

蕭采薇紅著脖子,瞪著她。「你再這樣以下犯上,我讓哥哥宰了你!」

沈從容嗤之以鼻,索性下了床。以下犯上?就蕭采薇這樣的個性會說出這個詞?「公主又是從哪里學來的?」她看了看她,這個蕭采薇莽撞單純至極,偏生蕭玨又極其在乎她。瞧她如今光景,若再經人教唆不知還會生出什麼樣偏激的言行來。竟然都已經想好了如何對付自己的言辭,呵呵,那幕後軍師可真是為她全心考慮至極呵。

「什麼哪里學來的?」她扭開頭,這是人下意識不想面對問題的習慣性動作。

沈從容也不再揭穿,好言道︰「公主既然如此聰慧,經人一點即透,何不听從君上的。這宮中唯一不會害公主的也就只有君上了。」

蕭采薇漸漸紅了眼眶,依舊倔強的說道:「三哥已經變了,他既然會將二哥關禁閉,將七哥放逐出京,自然,自然也不會在乎我的死活。他讓我學習那些玩意兒還不是想讓我去和親!我不和親!打死也不!」

沈從容沒料到竟有人拿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前朝事來後宮興風作浪。可嘆蕭玨采用的保護方法卻成了他對兄弟姐妹冷漠待之的另一個佐證。

「公主,有時候看待事情不是只看表面的。您心里真是這樣認為君上的麼?君上若真如你所說他又何苦提攜睿王爺呢?當時沈大夫因為舉報烈王不幸遇難公主不也曾憤懣難當麼?難道對待錯誤也該懷有包容姑息之心?再者,七王爺是自己離開的與君上又有何關系,若真有關系也只是他游歷四方是為君上找尋醫者而已。」

蕭采薇半天不說話,緩緩垂下頭,「宮里能說話的人都走了,君上哥哥又不理睬我。她們說我長大了,既然被君上冷落了那左不過是和親的命運。」

沈從容看著她,心中一陣嘆息。「你哥哥是想你更好才會這樣對你的。」她見蕭采薇似是不信,笑了笑繼續道:「婢女以前生長的地方有一個人也跟婢女一同生長。我們一起學習,一起切磋,可就因為我是女兒身所以師傅總說我比不過他。」她想起自己曾經看重的那功名獎勵如今只覺得有些無奈的笑意。「我本與那人自小玩到大,感情一直不錯,後來卻因為自己的念頭以及他的疏離而變得越來越陌生了,到最後竟變成了敵對關系。」

她看了看蕭采薇,心中一橫,就當給韓止境美化一下了,反正又不吃虧。「後來才知,他的冷漠,疏離,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激發我的斗志而已。」她看著略微眨了眨眼楮的蕭采薇,笑道:「公主,成長是靠自己的,不過若有一人肯割舍掉對你的愛護之心願讓你更好的成長,若真有這樣一人的存在,公主,你為了證明自己,證明給他看也不當有所辜負。」

「你是說三哥不是不疼惜我了,只不過在鞭策我?」蕭采薇消化了半天終于不確定的說了出來。

沈從容含笑點了點頭,她以為她已經做得高深莫測頗具神秘氣息了,豈料蕭采薇一掌揮在肩上大笑三聲道:「我就說三哥不會變的嘛!」

沈從容抽搐著眉角,自己一個不小心竟然被她近了身。

「你有意思,說吧,跟你學什麼?」蕭采薇索性坐了下來,雙手托著腮幫子圓鼓鼓的眼楮瞧著她。

「公主可有心上人?」

蕭采薇臉上一紅,說道,:「問這個干嘛。」她愛戀沈從容之事宮中幾乎都知曉,可逝者已逝再提不過徒增傷悲。

「公主是願做人人都喜歡之人還是只願心上人喜歡之人。」

蕭采薇迷惑了,「這二者有何不同?」

「自有不同,」她也毫不講究的坐了下來,「做到人人喜歡實屬難事,若公主選了這個,只怕把您變成金元寶也不一定能達成目標。」

蕭采薇笑出聲,追問道:「那就變成心愛人喜歡的就好啦!」

沈從容微微笑笑。「這個容易,公主,如果有人不喜歡現在的你,我是說單獨的你,那他自然不是你的心上人。所以你做再多也是無用的。若有人不管你是公主或是尋常女子都一如既往的愛護你,珍視你。那這樣的人即使公主你現在不喜歡,也請不要過分苛責。或許時間會改變一些看法的。」

蕭采薇想了半天,突然說道:「那你說這麼多,豈不是不需要我做什麼就可以得到心上人的喜歡了?」她鼓了鼓腮幫子,「哪里會有這麼簡單的事!」

沈從容笑了笑,「相愛本就是一件簡單的事,只不過多了其他因素。而相守則是看你能否處理好這些其他因素。」她看了看听得認真的蕭采薇繼續道:「所以公主,好歹收斂一些習性,不要因為你的這些舉動將別人嚇跑了。」

蕭采薇神色一黯,想起了當時將沈從容逼得窘迫不已,她又微微嘆息道:「可是他已經死了,再如何也嚇跑不了了。」

沈從容笑了笑,她是該慶幸自己有如此「艷遇」呢,還是該慚愧奪了少女芳心。「我說了,有的人,並不是你的心上人。或許你的心上人正在某個拐角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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