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林立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聲震天地。元氣已經枯竭的他,為此不得不再次借用不滅劍陣的元氣。「如果你需要的只是一抹希望的陽光,那我給你好了。」
「可笑,你能給我什麼,你能給我陽光,你以為你是造物主嗎?」詛咒之女撕心裂肺的吶喊,使得已經受傷過重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不住有鮮血隨著她的說話從她的嘴巴中涌出。
「沒錯,我不是造物主,但是如果你需要的是一顆太陽,那就讓我成為你的太陽好了。就算為此,燃盡我的生命,我也義無反顧!」
林立再次怒吼道,因為有不滅劍陣支撐著他的身體,他的情況比詛咒之女略微好上那麼一點。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勝利了,意味他要的是拯救一個陷入過往噩夢之中的女孩,而不是去屠殺一個女魔頭。
很多時候,救人一命遠比殺人還要難。
「如果你的生命里沒有伙伴,我來充當你的伙伴;如果你的生命里缺少太陽,那我就成為你的太陽!」
林立幾乎是用盡全力怒吼道,臉色也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有些猙獰,但在猙獰之中讓人看到的更多的是堅毅。為了一個不曾相識的人,他能夠舍卻自己的性命,用生命去照亮別人,這便是林立!
「火,太陽!」
林立再次凝聚出麒麟臂,巨大的手掌一翻,「 」的一聲,冒出一朵火焰,然後,他卻比已經失控的詛咒之女還要瘋狂,瘋狂的催動不滅劍陣的元氣,瘋狂的使得手中的火焰不斷的壯大。
一朵小火花,在逐漸的膨脹,形成一個小火球,繼續在膨脹,形成一個大火球,依舊繼續在膨脹,形成一個大火團,仍然依舊繼續在膨脹,大火團已經比一座小山還要巨大。
也許,這該結束了吧,但是沒有,林立好像真的是瘋了,又或者他認為不滅劍陣的元氣是不需要任何本錢的,山一般巨大的大火團仍然在膨脹。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一個小時……終于,大火團形成了一個比當初的小島還要巨大的火球。
林立如此瘋狂的舉動,不僅岸邊的冰美人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就連詛咒之女,也因此而忘記繼續催動殘破不堪的身體用生命去制造戰氣。
「若果……你的生命里沒有太陽,那我就成為你的太陽。」林立的聲音有點嘶啞,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瘋狂催動不滅劍陣的林立,明顯已經吃不消了。臉色發白,白的發紫,丹田處也傳來無比劇烈的疼痛。不滅劍陣就算是一個無底洞,但是要使用里面囤積的元氣,還是有一個量的限制的。很明顯,這一次林立算是拼了命,將不滅劍陣的元氣用到了這個量的限制的邊界點。
也許他再催動元氣下去,整個不滅劍陣是不可能會被掏空,但是一瞬間損失那麼多元氣,已經被打破平衡的不滅劍陣,很可能因此而坍塌。就像懸掛在懸崖邊的木頭,也許一直小鳥停在上面都不成問題,但是再加上一根羽毛,很可能它就會因此掉落到萬丈懸崖底部。
「去吧!」
耗費所有元氣,也耗盡所有體力凝聚出來的巨大火球,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救人。一切,看似匪夷所思,但林立覺得,如果能夠救得了一個女孩,值了!
火球徐徐上升,破開重重雨幕,破開重重烏雲,升到了天空。遠遠望去,好像真的宛若太陽一般。這就是林立所說的太陽,用生命去燃燒的太陽。
「太……陽……」詛咒之女望著空中的「太陽」,突然之間,淚流滿面。這便是她自小就夢寐以求的太陽嗎?夢中,原本見到太陽之時會眉開眼笑的她,為什麼此刻卻會哭得如此酣暢淋灕。
是夢想與現實的落差嗎?不是的,只是因為一種莫名的感動。
「對不起,娘……對不起,家人……對不起,所有被我殺害的人。原諒我沾滿鮮血的雙手,現在,我可以去找你們了。希望地獄里沒有太陽,但也不會有陰雨。」
詛咒之女突然閉上了雙眼,她是累了,滿是殺戮的生活讓她覺得好累。如果能就此一睡不醒,在暖洋洋的陽光之中一睡不醒,那該有多好啊。
此刻的陽光,不再是夢吧。
生命正在逐漸的消逝,但是詛咒之女充滿怨氣的臉上,終于是露出了微笑,幸福的微笑。她,解月兌了。
「你認為一死就能贖罪嗎?如果你真的要為那些被你殺死的人們贖罪,那就活下來,延續他們的生命,用你的有生之年去為他們所有人贖罪。」
就在詛咒之女就要失去知覺的時候,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然後她便感受到,一直巨大的樸實無華的溫柔的手掌,抱住了她就要掉落在地上的身體,撬開她的嘴,將一顆略帶清香而又苦澀的圓形東西塞進了她的嘴里。
一下子,原本正在逐漸消散的生命力,又逐漸的恢復了過來。
為什麼,還有人會來救我?
詛咒之女最後的腦海中冒出這麼一個念頭,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
當再次醒來的時候,詛咒之女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人的大腿之間。她能感覺到自己全身**著,有人在為她纏上繃帶。
突然,一滴淚水掉落到了她的額頭上,有點癢,但是她能感受到淚水中所蘊含的溫暖,與當時那個人制造的陽光帶來的感覺一模一樣。
繃帶綁好之後,那人又開始為她梳洗凌亂的頭發。她梳的那麼細心,梳的那麼仔細,好像是擔心太過大力,會吵醒在她的大腿之間「睡著」的女孩。
女孩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的真面目,只可惜,她只能看到一雙明亮的眼楮,其它的部位,一片的模糊。
「為什麼……要救我?」
女孩微弱的說道。
「因為我不能沒有你啊。」
為女孩梳洗頭發的人柔聲回答道。
好奇怪的回答,女孩想要問「為什麼不能沒有我」,但是開口卻只能說出三個字。
「你……是誰?」
明亮眼楮的主人頓了一頓,終于是緩緩開口說道︰「我是你的娘親啊,小的時候,你也喜歡躺在我的大腿上,讓我為你梳洗你的頭發,不是嗎?」
女孩想要搖頭說她的娘親早在她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但是太長的話她已經沒有力氣說出口,只能輕輕的「哦」了一句。
突然女孩發現那雙明亮的眼楮又布滿了淚水,當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滑落過她的臉龐的時候,女孩突然察覺此情此景好像似曾相似。
小的時候變喜歡做夢的她,是曾經在夢中夢到過這樣的情景,一個溫柔的女子,總是讓她安靜的靠在她溫柔的大腿上,細心的為她梳洗頭發。她是誰,她在夢中好像也問過類似的話,當時,她好像也是那麼回答的。
「我是你的娘親啊。」
是夢嗎?如果真是夢,那這個夢在她小的時候,可是一直夢了好幾年啊。
女孩再次閉上雙眼,昏迷了過去,全身雖然痛疼,但是她的嘴角處,卻洋溢著只有夢中才有過的微笑。
…………
距離黃泉湖泊中心小島的一戰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林立所受的重傷,經過各種珍貴丹藥的調養,已經恢復的差不多。
唯一令他有點擔心的是不滅劍體。為了制造一個所謂的「太陽」,林立差點是打破了不滅劍體的平衡,使得不滅劍陣自成的空間因此發生坍塌。之後,不滅劍體這個無底洞比以往更加的變本加厲,林立吃丹藥就像吃糖豆一般的進補,竟然硬是沒能填補滿它。
無奈之下,林立也只能暫缺將補充不滅劍體一事放一放。幸好,除了填不滿之外,不滅劍體並沒有出現其它的異樣。這倒讓林立松了一口氣。
「她還沒醒過來嗎?」林立走到旅店二樓最末尾的一劍房間里,輕聲問道。
「中途醒過來一次,又昏迷過去了,到現在一次沒有再次醒來。」無心搖搖頭,有點憂心的說道。
「醒過來一次就好,她的生命力真是頑強,也許是和額頭上的那顆真水之心有關吧。否則就算我的丹藥再神奇,也不能阻止她生命的流逝啊。」
林立想起黃泉湖泊的湖心島一戰之後,詛咒之女已經沒有呼吸,心髒也已經停止跳動的情景,依舊是心有余悸。
當時要不是奇跡發生,沒有可能就的活她的性命的。
奇跡當然不是隨便發生的,因此林立猜測,挽救了詛咒之女一命的,肯定是融進了她額頭的那顆詛咒之心。
「她真的會沒事嗎?」無心憂心忡忡的問道。
「放心吧,一定會沒事的。」林立保證道。
「那就好。」無心松了一口氣。
「你還真是關心她,還好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否則真有可能會將你們當成是母女。」林立好像是在開玩笑似的說道。
「呵呵……」無心尷尬的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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