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華深驚疑于那道聲音的主人,不知怎麼的,竟有些熟悉。
她所住的只是一間通體的房間,擺設簡單,也無屏風之類的遮擋,所有她只需抬眸就能看到門口。
當她的眸子落在那大步流星走來的女子身上時,所有情緒瞬間糾結,不知該狂喜還是該大悲。
那一臉正氣凜然,怒目狠瞪著她身邊的囂張宮女的人,不是雲小優,還能是誰!
百感交集過後,她的眸間卻閃過一絲狐疑,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在這時,出現在這里?
罷了,瞧她方才的樣子,倒不像是來與自己為敵的,這樣就好。
怒意叢生的雲小優一邊怒瞪著那囂張跋扈的宮女,一邊怒哼道︰「誰叫你們這樣對她的!皇上準了嗎?」
她將目光一一掃過托盤中那三個碗碟,怒氣更盛了幾分︰「她剛剛生過孩子,你們就給她吃這些豬都不吃的東西!你們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雲小優這兩名指著鼻子的大罵下去,再看那原本氣焰張狂的宮女,已然是跪倒在地,兀自瑟瑟發抖去了。
她雖然在這偏僻的小宮苑中當差,但她的消息可是無人能比的靈通。
她早就知道這次幫助皇上解毒,幫助皇上平亂的人,可就是那位一直以懦夫面目示人的熔王爺。
而這位熔王妃,更是熔王爺捧在心掌心里的主。不單如此,單憑皇上對她的偏愛也足以讓她在整個皇宮里橫著走了。
如今這位完全可以橫著走的主指著鼻子大罵自己,自己還有活路嗎?要知道,她若是想宰了自己,可比捏死一只小螞蟻還要容易啊!
「王妃饒命啊!奴婢們再也不敢了!」她磕頭如搗蒜,一連串地回答。
可是雲小優的怒氣並未減去半分,指著她氣乎乎道︰「你去將你們這里管事的叫來,我有事要交待她!」
「啊?」小宮女訝然地抬起頭,慢吞吞道,「回王妃,這里,就奴婢和那邊那位耳聾的婆婆,剩下的,就再無他人了。」
她們這里可算是大半個冷宮,哪還有什麼多余的人。除了她這個管事的走不開之外,其他的早想著法子調去別的宮做事去了。
「就你們倆!」雲小優看著面前抖如篩糠的宮女,再看看那邊只顧抱著孩子什麼反應都沒有婆子,不禁滿頭黑線。
不知道皇上或者皇上身邊的人是怎麼給陸華濃母子安排的地方,若是想讓她們死,不救就是了。
但是即然救活了,怎麼能再讓她母子二人自生自滅呢!這太不科學了。
「你,陸華濃,你跟我走!現在就跟我走!」她不再理會那名奇葩宮女,直接望向陸華濃,捉了她的手,就要把她往外扯。
陸華濃卻是冷然別過頭,淡淡道︰「熔王妃,這里是皇宮。」態度雖冷,卻也沒有不知好歹的意思,只是她的傲然天性使然。
也是在提醒雲小優,這里不是她隨自己脾氣的地方。
「對啊,對啊!王妃!您若是想帶她出去,必須有皇上的旨意才行。她是個欽犯,貿然帶她離宮,那可是欺君大罪。咱們誰都擔待不起啊!」
跪在地上的宮子嚇得更加厲害,這陸華濃若是從她手中離開了,這位王妃或者不會有什麼大事,她的這條小命可就要徹底終結了。
「你說,找了皇上,我就能帶她走!」雲小優小臉鄭重,問向那名宮女。
「是啊,是啊!」宮女點頭如搗蒜。您說的可不是實話麼?只要皇上同意,別說是帶走一個陸華濃,即便把這宮里的人都帶走了,那也沒啥不行的呀!
可話說回來,你求了,皇上就會如你的願嗎?也不看看太子犯了什麼事,陸華濃又是他什麼人。
「好!我這就去找皇上!」雲小優說完,片刻不帶遲疑,轉個身,直奔房門而去。
留下房內,愕然得驚掉下巴的宮女。
而虛軟軟坐在矮榻之上的陸華濃,那蒼白的唇角卻是難得地牽出一抹得意的淡笑。
「把我的孩子抱給我。」她帶著冷然的淡笑,輕輕道。
「啊?你叫我?」仍在跪著的宮女一時不解地指了指自己。
陸華濃笑容斂去︰「不叫你叫誰?那個婆子听得見嗎?」
在地上跪了半天的宮女慢吞吞從地上起,一直琢磨著方才陸華濃的不對勁。
起來後,拍拍身上沾染的塵土,望向陸華濃那張依舊傲然的臉,這才想起緣由。
冷冷地嘲笑聲又起︰「不就是熔王妃想要救你嗎?就算人家本事再大,你也只是個階下囚之妻。太子的命都指不定哪天就沒了,你這太子妃還能保幾天?哼!」
說罷,撇著唇走到那婆子跟前,將那由一方錦被包著的嬰孩從她手里接了過來。
「我的孩子!」陸華濃雙臂接過孩子,幾乎要喜極而泣。
懷中的孩子,雖然有些蒼白,但卻生得面目清俊。此刻,他張著一雙有神的小眼楮,四處觀望著。
那一刻,她的心里乍時變得異常的柔軟。
之前或者之後,所有的苦,因著他的到來,她都甘心承受了。日後,但凡能為他爭一個前程,哪怕讓她付出最大最慘痛的代價,她也會甘之如飴了。
輕輕地把臉貼在他的小臉頰上,那新生的肌膚是那樣的異乎尋常的柔軟,柔軟得讓她都不忍心觸踫。
孩子啊,娘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話說雲小優離了那座極小的宮苑,遇上宮女內監便問皇上的下落。
她先去了皇帝素日處理朝政的德馨殿,走了許久終于到了那里,卻發現,他老人家根本就不在。
再去他的壽元殿尋吧,卻也是一無所獲。
「黃老頭啊黃老頭啊!你到底去了哪里?」當雲小優垂頭喪氣地走出宮門,已是暮色沉沉時。
她無意中從上官熔那里听得了陸華濃產子的消息,一個激動之下,便趁著上官熔出門的機會,一個人直接拿著皇帝賜給的金牌入了宮。
那金牌倒真是好用,宮門侍衛見了令牌,態度都好得沒話說。
王府的馬車還等在宮外,她一臉不情願地朝那馬車小步走去。皇帝沒見著,這事也只能等著明天做。或者回去找上官熔,讓他幫忙。
「咳!咳咳!」一道熟悉的極其沒品的咳聲傳入雲小優耳中,她詫異地舉目,循聲望去。
只見那張熟悉的曾經的老臉出現眼前。雖然他現在已經年輕了,她卻還是習慣把他當老頭看。
「喂,丫頭!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出府了!太沒規矩了!」撩著車簾睨著她的某老頭端起了師父的架子,板著一張極富吸引力的老臉朝她望著。
雲小優眨了眨眼,實話說來,就憑她師父這張沒有胡子臉,要說吸引萬千少女的芳心是有些玄了。但若說吸引萬千閨中婦的芳心,那可是百分之一萬的事情。
忽然之間,她有了一個要把她師父嫁出去的念頭。只是,這事頗為重大,一定要慢慢來。
「我說林老頭啊!你出來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雲小優一臉壞相,認準了某老頭找她是有求于她。
哪知林有道卻是一臉不屑地別了臉去︰「我是看我家熔兒的面子,保護好我未的來的小徒孫!」
言下之意,你可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雲小優邪笑得看著她,心中想道,若是哪天有了個新師母,她倒不介意做個貨真價實的「外人」。
被她這一通壞笑驚得有些發冷的林有道狐疑地看著她,知道這丫頭指不定又在想什麼有的沒的壞主意。
呼啦一下放了車簾,撅嘴道︰「車夫,走吧!你家王妃不用做馬車的。」
「啊?!」雲小優雖無限遐想中,卻還沒有完全投入,林有道這句話便入了她的耳中。
「林老頭!我讓上官熔不給你吃飯!」大聲地朝某人大喝一聲,便扯了裙擺快步朝那架並未開動的馬車而去。
一把扯開車簾,一步便踏上了車去。
林有道正斜倚在車廂里,半眯著眼悠哉游哉地哼著小曲,雲小優一上來,那一股強大的氣場便帶來了一陣冷風。
「林老頭,上官熔是不是還沒有回府?」她沒好氣地朝他問道。
某個哼小曲哼得不亦樂乎的老頭百忙之中只輕點了兩下頭算作回答。
「唉!這下是找不到皇帝老頭子了。」雲小優幽幽地嘆息。一想也是上官熔不在,若是在府里,哪用得著這老頭出面來找她。
哼了半天的林有道忽然身子一個趔趄,怔然望向雲小優,驚道︰「你剛才說要找皇帝?」
雲小優仍自顧自郁悶著,輕輕嗯了一聲。
「你找皇帝干什麼?」林有道極其不解地問。要找皇帝,必是大事。而雲小優的大事,又會是什麼事?
「你今天進宮去見誰了?皇後不是昨夜就自縊了嗎,你不會去瞻仰她的遺容吧?」林有道邊想邊問。
「切!」雲小優對林老頭的話極為不滿,猛然朝他翻著白眼,「你才去瞻仰皇後的遺容了呢!我是去看陸華濃和她的孩子來著。」
「陸……」林有道沉思著,想著那個貌似在哪听過的名字,突然他雙目一翻,朝她大聲地叫道,「陸華濃,就是以前跟熔兒訂過親,後來嫁給太子的陸華濃!」
雲小優沒料到林有道會有這樣大的反應,直直看著他那張見鬼一般的臉。
「就是她。怎麼了?」她弱弱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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