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惜!你快出來,我們勝利了!」一入他們所居的院落,雲小優便興高采烈的大喊起來,若是她現在還能隨意地蹦跳,早就一跳三尺高了。
只可惜身邊有丹螢這個「監工」,隨時隨地都會提醒她月復中世子最重要!
所以,她已經習慣了受她的約束,誰讓她是一個快要當母親的人呢?若是還如當初般隨心所欲,便是自私了。連她都會瞧不起自己的。
「憐惜,憐惜!」她再一次地大叫,干脆甩開身後跟著的上官熔和丹螢,風風火火地跑進了憐惜所住的屋子。
她睜大一雙晶亮的眸子里里外外地看著,卻是什麼人也看不到。
「她去哪兒了?」榻上被褥整整齊齊,桌上茶具一絲不亂,可不是沒有人影。
想起現在三方的戰爭,三方的敵對,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慌亂之感,她不會被……
雲小優焦躁地跑出房間,上官熔和丹螢已然跟了過來。
見她如此模樣,上官熔問道︰「生了什麼事?」
她上前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有些語無倫次地朝他道︰「憐惜她,她不在房間里,她失蹤了,一定是失蹤了!」
上官熔微微一愣,卻是強自鎮定下來,心中思想翻轉一番,昨晚他的幾名暗衛都被他派去出了任務,這里沒人任何人暗中監視,只除了……
「丹螢,快去看看,月王在哪里?」他快速地朝丹螢道。
「是!」丹螢也跟著有了一些緊張,先是朝月王的屋子方向走去,剛要敲門,那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岑晟月冷著一張面孔從房間里走出,早間出升的陽光將他高大的身影拉長,在地上斜投下一抹暗灰的修長倒影。
「出了什麼事?」他一眼便看到了雲小優那焦急無措的樣子,冷沉沉問道。
「憐惜她失蹤了!」雲小優看著他便月兌口而出道。
岑晟月那雙冰眸寒光一凜,昨晚她還好好在坐在院中同他聊天,這會兒便不見了麼?
那麼她的失蹤便是在他回房休息之後,這個時候,會是誰來劫持了她?或者是她走出他們的勢力範圍,才被什麼人抓走了?
「月王,昨晚你可見過憐惜?」上官熔望著岑晟月那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他定然知道一些什麼事。
「昨晚我是見過她,那是在優兒休息之後。我回房休息時她正在院中賞月,之後的事情我便不清楚了。」岑晟月知曉憐惜在他們眾人心中的份量,所以絲毫沒有隱瞞。
雲小優臉上終于現出了苦色,一張小臉皺巴巴擠作了一團,聲音里明顯有些顫抖︰「憐惜她一定是被趙國和秦國的人劫走了,他們一定想拿憐惜要挾我們!不知道他們會拿憐惜怎麼樣?」
說著眼淚便滾了出來,忽然間扯住了上官熔的衣襟,雙眸切切望著他道︰「咱們快去找趙國和秦國的人來談判吧!讓他們放了憐惜!只要他們保證憐惜沒事,咱們就答應他們任何的條件,好不好?好不好?」
「優兒,你冷靜一下!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我們先不要輕舉妄動!」上官熔痛惜地將她輕輕擁在懷里,憐惜是他的妹妹,可是她卻比他還要著急。
岑晟月沉痛地閉目,若是早知如此,他昨晚便不會那麼對她,即便陪她一晚又何妨?
若是那般,定然不會有現在這番情景。
齊國好不容易才有的兩方平衡的局面,因著那一名小小的女子就要徹底被打破了嗎?
若是依照優兒的說法,便是犧牲再大也要救出憐惜,那麼兩國定然會加大了籌碼,齊國定是離亡國不遠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
「憐惜,憐惜!」伏在上官熔肩上,雲小優絲毫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涕淚流了上官熔一身。
「皇嫂!你叫我嗎?」遠處,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抹身影,那身影嬌弱不勝,卻另有一番溫柔的倔強隱含其中。
便是單看她手中提的那只加大的食盒,便可見一斑。
听得那熟悉的聲音,幾人都驀然朝她的方向望去。
雲小優更是一下子從上官熔肩上抬起頭來,那沒來得在上官熔身上擦掉的鼻涕眼淚仍然掛在臉上,似乎有些滑稽。
看著幾人那白日見鬼一般的眼神,猶其是雲小優那似乎剛剛大哭一陣的模樣,憐惜忽然被嚇住了。
「我,我只是見大家辛苦,親自去廚房做了些飯菜來,不至于……」睜大一雙閃著濃濃的不安的眸子,憐惜吞吞吐吐地說道,「你們大家為什麼都這樣看我,我不過做了一頓飯啊,很奇怪嗎?我以前在宮中也做過的,跟著御廚們學的,做出的菜不是很差勁,真的……」
除了冰山月王外,幾人的神情如出一轍,所以看在憐惜眼里,他們幾人就像被同時定住了一樣。
她不解,她不安,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解釋著。
「憐惜!你沒事,太好了!」終于,雲小優拿袖子胡亂抹了把鼻涕眼淚,從上官熔身邊跑開,飛快地朝憐惜撲過去。
憐惜見勢,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快速地做出了將食盒放到地上的反應。若不然,她從天未亮忙到現在的成果便要被她這熱情過度的皇嫂給破壞怠盡了。
飛跑如風的雲小優一下貼到憐惜身上,緊緊摟著她的脖子又是哭又是笑,口中胡亂地說了一通亂七八糟沒有邏輯的話。
好在憐惜早已習慣了她的表達方式,還是听清了她話中的意思。
她心中不由地一暖,沒想到自己在他們這些人心里竟然還有這樣的地位。猶其是她這位皇嫂,便是拿城池與他國換,她也願意。
「皇嫂。我真的沒事。你不必害怕了。從今後,我不會離開你們一步了。」她輕輕笑著,安慰她道。
便是雲小優摟她緊得都快要窒息了,她也沒有一句怨言。
倒是一旁的丹螢看出了憐惜說話有些不對勁,連忙走到雲小優身後,輕輕扶住她道︰「主子,您快放開憐惜公主吧。您再這樣抱下去,公主就真的有危險了。」
雲小優不明所以地放開自己的雙手,在看到恢復了自由的憐惜正大口大口喘著氣時才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是我太激動了……」
憐惜邊大口吸著氣邊微笑道︰「我沒事啊。」
上官熔微笑著看著兩名女子,心中是柔和的溫暖。
岑晟月卻冷眼睨著憐惜,心里是陣陣的鄙夷,真瞧不上她那軟弱得沒有好像主心骨的樣子。
「別讓菜涼了,咱們快去吃早飯吧。」憐惜微笑望著雲小優和上官熔,臉上的幸福之色溢于言表。
「我師父還在睡覺,要不要叫他?」雲小優望著院中最東邊那間房門,猶豫地說道,「他都那麼大年紀了,熬了半宿應該還是好好休息為好吧。」
「嗯。就不要叫他了。」上官熔也笑望著那緊閉的房門,因為隔得太遠,听不見有什麼鼾聲。
他們這般商量著,卻不知何時那門已開,門前一名睡眼惺忪的帥氣老頭正滿是不屑地倚門而立。自以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高大偉岸,玉樹臨風,卻是華麗麗地被幾個晚輩無視了。
當某自信心過度飽滿的老頭終于自以為是地擺出了最迷人的姿勢之後,那幾名小輩早已是回了飯廳,一起享用早飯去了。
看著那早就不見人影的方向,林老只覺頭上烏鴉成群結隊飛過程,就連冷風也是陣陣朝自己襲來。
冷得瑟縮一陣之後,方才下意識地抱住了雙臂,這一看才知道原來自己只著了一套休息時穿了純白里衣——
呃,林老頭窘了。
剛才,他居然在五名小輩,其中三名還是女子的情況下,那般的大秀自己的風采。
完了,他這一世的英名盡毀了。
于是拔腿就朝屋里跑去,鑽進被窩里暖暖身子要緊。
但是不知何時,有一股奇異的香味正不知不覺地拼命想要往自己鼻子里面鑽。
「咕嚕!咕嚕!」他誓,並不是他林老頭被那美味所吸引,而是他的肚子實在太餓了!
索性不再管他剛才有沒有丟臉,胡亂地套上外衣,胡亂地理順了頭,又胡亂地抹了把臉,便循著那香味拼命朝飯廳中奔去。
美味啊!千萬等等我!千萬不要被雲小優那小吃貨給吞光了!
費盡千辛萬苦,終于跑進飯廳之時,還沒來得及找地方坐下,就听得飯桌之上爆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笑之聲。
林有道正要搬凳子的動作戛然而止,抬著一張沒有刮胡子的老臉一一看過眾人。
然而他們卻是一個笑得比一個歡,就連岑晟月那坐冰山都是深深人勾起了唇角,笑得仿佛不可自抑一般。
「咕嚕!」又一陣聲響,林有道將眸子往下移,看向了罪魁禍——自己的肚子。
無奈啊,為了肚子,不管他們怎麼笑,他還是將那凳子搬好,自顧自地在桌子邊上坐下。
拎起一雙桌上多出來的筷子,便毫不客氣地夾起了菜。
「嗯,好吃!真好吃!」邊吃邊贊的林老頭沒有注意到滿桌的小輩都在用什麼樣的眼光看著他,只是吃得津津有味。
「哈哈哈哈!」又一陣驚雷般的大笑,這一笑不要緊,生生把林有道夾在筷子上的菜都給震掉了。
林有道一愣,呆呆看向雲小優,她是其中笑得最歡的一個,也是笑得最響的一個。
林老頭怒了!
笑他不要緊,再怎麼笑都不要緊,關鍵是浪費了那美味的菜就不萬萬不能容忍!
林老頭緊繃著一張氣得黑的老臉,在那一片笑意還沒有落下之時大聲咆哮道︰「雲小優!不許再笑了!再笑會把孩子笑掉!」
那驚濤駭浪的聲音一下就壓過了所有的笑聲。
飯廳之內,頃刻之間變得鴉雀無聲。
「師,師父,你說的可是真的?」雲小優正夾著一筷子菜,還沒來得及放進碗里,便睜著一雙驚惶的眸子望向林有道。
「嗯。是有這麼回事。」林有道大模大樣地提筷子夾了菜,在眾目睽睽之下送入了口中,這才說道。
嗯。沒人跟他搶飯吃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