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寧願相信自己是看花了眼。許壞瘋了似的撲向莊神將,盡管他平時老是在嘴里說莊神將的老家伙,甚至十分調侃地故意在麒麟塔頂層添上莊神將的靈位,想要氣氣莊神將。可實際上他心里頭對莊神將卻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覺得莊神將是他周圍最能信賴的人。這會兒真看到莊神將出事了,他反而從心底里冒起怒火,狂躁憤怒,想撕毀一切。
許壞迅速扶起莊神將,頓時發現莊神將還沒余下一口微弱的氣,連忙在心底里狂呼羅夫,「羅夫你快死出來,想想辦法救救他,快點…只要能保命就行。」
羅夫的精神力迅速從鑌淵指環涌出,僅半秒鐘不到,羅夫就收回了精神力,無奈地嘆氣,「唉,沒用了,現在即便是真正的神來恐怕也無力回天了,他生機已絕,被人以十分強烈的手段腐化掉原體中所有的精華,連原神也被人撕碎,僅剩下一點點精神力了…你還是趕緊問問他有什麼要交代的。」
許壞聞言,頓時暴怒,殺意像爆破似的從雙眼迸發出來,眼楮發紅發赤,像沖了血像燃起烈焰。
此時,莊神將的眼皮微微地動了動,睜開了眼楮,看到是許壞,勉強振作了一下精神,嘴唇微微張,微弱地聲音傳了出來,「告…告訴太子爺,武神宮里有內奸,印璽…被…他搶…」
噗!
莊神將這一口氣終究太弱了,一句話沒說完,瞳孔便徹底渙散。死了,冰冷的寒風使得他的體溫迅速地降低,許壞愣了好久,滿臉的怒氣終于變成了一聲充滿殺機的怒吼,殺意幾乎如同狂風在心岩峰里刮得飛沙走石,崩裂岩石。
「誰,到底是誰?」
許壞憤怒地目光瘋狂地掃視著周圍,犀利得像是能穿透一切的兩束劍芒,如同是要挖地三尺,穿透厚厚的大地、茂密的山里、冰冷的岩石把那個殺死莊神將的凶手找出來。
然而,靜寂的寒夜里,黎明前的黑暗幽冷之極,連野鳥都不見一只,如何還有人能回應他的憤怒?
許壞打小就是個孤兒,最不屑實則卻又最渴望的就是親情友情愛情。從遇上蘇曼紅開始,他孤寂的人生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圍繞在他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曾有許多個夜晚,許壞孤獨一人的時候,總在擔憂這些逐漸走入他生命里的人,不管是愛人還是朋友,會突然有一天又離他而去。他一直都在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寧願費勁心血來保護身邊的人,來幫助身邊與他有關系的人壯大自身,能多幾分在這逐漸混亂的世道里保全生命。
除掉今晚不算,許壞其實與莊神將就見過一面。僅僅見過一面的莊神將卻把麒麟神將的身份傳承給了他。與莊神將所產生的那種莫名的親近感,讓許壞一直無法分清楚與莊神將到底是一種什麼關系?
師徒?不像,事實上莊神將並沒傳授他任何武功。
合作伙伴,似乎也不全是。許壞總隱隱約約覺得莊神將把麒麟神將的身份傳給他並非是為了利益,而是有一些不想讓他知道的隱情。
親人…似乎也沒深到那種份上。
不管是哪一種,總之在許壞心底里,莊神將絕對能算得上一個夠分量的人。
可從來都沒想到,第二次見面莊神將竟然死在了他的面前。許壞一直以來以為最不可能出事的人居然出事了。可以想象,這個事實對許壞帶來的心理沖擊有多麼巨大,那絕對不亞于被疾行的火車頭撞上心坎!
雖怒吼,卻不足以宣泄心中的憤怒與殺氣。一股難言的窒息仍舊擠壓著許壞的胸腔。他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莊神將最後那一句沒說完的話,讓許壞不得不思考。
許壞明白莊神將大約是想讓他轉告「太子爺」,武神宮有內奸,是這個內奸偷襲殺死莊神將,同時把武神宮宮主印璽劫奪走。可是這個內奸是誰,太子爺又是誰?
尤其是莊神將口中的「太子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竟然會讓莊神將這樣的身份在臨死前仍舊如此恭敬地稱呼一聲「太子爺」,這個「太子爺」為何之前從未听人提起過?
為何莊神將又會讓他轉告「太子爺」,听其言語,似乎許壞知道「太子爺」是誰以及在哪?莊神將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迷,這一切疑惑忽然間變成許壞心里無法解開的謎團。
思來想去始終無法靠自己推理出最後的真相。許壞不得不抱起莊神將的尸身迅速趕回麒麟塔。當段赤山看到莊神將的尸身時,整個人便如遭雷殛,渾身顫栗,兩眼發紅,發瘋似地向莊神將撲去,「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害了老神將。」
段赤山當然不會懷疑是許壞,可眼神卻投向了許壞。他迫切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弒殺了老神將。
可惜,許壞又怎能知道凶手是誰呢。雖然是許壞見證了莊神將的死亡,許壞卻不知道凶手是誰。如果知道凶手是誰,許壞或許都無法保持冷靜。
許壞陰沉著臉,屏退了麒麟塔內除了蘇曼紅之外的所有下人,冷厲地目光注視著段赤山,「老段,現在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必須老實回答我。這事關莊神將的遺言。」
段赤山咬牙點頭,赤紅的雙眼卻一點都沒法回復平靜,他是在咬牙克制憤怒。
「你听沒听莊神將提起過‘太子爺’?」許壞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你如果知道就不要瞞我,你要知道,凶手殺死莊神將幾乎是一擊斃命的,此人的修為實在駭人听聞,遠不是你我可以對付得了的。所以我告訴你,現在或許只有這個人才能站出來為莊神將主持公道了。」
許壞相信,能讓莊神將臨死前仍舊保留著萬分恭敬的「太子爺」絕對是非比尋常的人物。
「太子爺…?」段赤山神情一怔,滿臉茫然,他搖搖頭,「不知道,從來沒听莊神將提起過。」
「那你父親段天涯可能知道嗎?」許壞不死心繼續問道。
「不可能!我父親雖然也見過莊神將,但莊神將跟我父親說的話還不如我多。」段赤山一本正經地說。
許壞失望之極,莫名其妙冒出一個「太子爺」,卻讓人想破腦袋都不知道是誰,這怎麼弄?
正當許壞難掩焦躁時,腦中靈光忽然一閃。莊神將是上一代麒麟神將,知道的秘密多。肖古城作為青龍神將,在武神宮呆了幾十年,想必他應該也會知道才對。
當下許壞連忙吩咐段赤山,「老段,你現在馬上出發,去把肖神將請過來。你記住了,只請肖神將一人。在未親眼見到肖神將時,對誰也別說出莊神將的死訊。」
段赤山點點頭,迅速退出麒麟塔。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天空都已經有了些色澤,黎明前的黑暗差不多要過去了。段赤山領著肖古城急急忙忙趕到麒麟塔。
一見到被許壞放平在桌面上的莊神將尸身。肖古城震驚得無以復加,許壞默不作聲,從旁觀察著肖古城,終于暗松了一口氣。他能肯定肖古城的震驚不是裝的,雖不一定代表莊神將的死就與肖家徹底無關,但起碼可以證明肖古城的的確確是不知道莊神將死去的消息的。
「許…許壞,這…這是怎麼回事?莊神將怎麼會…」
肖古城一臉地駭然,莊神將地死實在太突然了。事前根本是毫無征兆,太讓人沒有心理準備了。
許壞冷聲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晚莊神將約我在心岩峰見面。可等我趕去的時候,莊神將已經重傷倒地。凶手在我趕到的前三秒鐘從容離開。」
「什麼,簡直是狂妄…」肖古城憤怒地喝道,忽的想到什麼,心驚不已地說,「許壞,你說莊神將在你趕到的時候是重傷倒地,那他臨死前是不是告訴你什麼話了?」
許壞知道,肖古城肯定是擔心宮主印璽的下落。這是人之常情,不論出發點是什麼,至少在其余幾位神將眼中,莊神將身上最令他們掛心的就是印璽了。
許壞道,「印璽被凶手搶走了。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向你打听一個人。」
「什麼…什麼這事不重要,你要知道那是代表我們武神宮的正統傳承,若是印璽落到…」肖古城似乎被許壞的話給氣著了,但轉念又覺得不對,馬上領悟到什麼,「你想打听誰?」
許壞注目肖古城,死死地盯著他,不放過肖古城臉上任何表情的變化,「誰是太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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