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們二公主,好像挺凶的嘛…」
「是啊…二公主脾氣不太好,跟長公主關系也不好。」女弟子下意識地說道,但似乎想起不該在背後議論自家公主,又吐了吐香舌不再說下去。
許壞也不為難她,心中想道,一個宗門就那麼個寶座,同樣是繼承人關系能好才奇怪了。反正是別人的家事,許壞也沒打算摻和,便不再多想。
女弟子領著許壞來到山上,許壞才真正目睹了鳳凰宮的真面目。確實是厲害的古老宗門,而且似乎有與武神宮爭輝的意思,好多建築風格與武神宮特別相似,有些甚至比武神宮看起來更具貴氣。
許壞暗自發笑,得罪什麼也不能得罪女人。這鳳凰宮頭一代宮主就是武神宮七代宮主的夫人,反目成仇之後竟然弄出了這麼大家業,誰要是小看了女人,真是會連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到了山上,便由另一個人領許壞前往鳳凰宮。這人修為不弱,已有流星二重的修為,看來在鳳凰宮的地位不會低。在她的帶領下,許壞一路無礙進入到鳳凰宮的賓客大廳。
入得里面,許壞一眼就看到了堵世凡,還有男男女女幾十個人,個個年歲不太小,起碼都在四十歲以上,都是風度不凡,不少人臉上頗有幾分自得,將身板挺得很直,坐著都很有姿態。
想來這些人都是受到鳳仙竹邀請的各門大佬了。見到許壞進來,堵世凡率先站起來,笑著迎向許壞,「這位想必就是武神宮許神將吧,果然是人中之龍,少年霸主呀!」走上來便于許壞握手。
堵世凡的聲音傳遍廳內,一雙雙目光頓時朝許壞投來。本來見是個青年進來,以為是哪個人的後輩,還有不少人眼中露出了輕視。听得堵世凡的聲音,才精神一振,心中後悔不迭暗罵堵世凡狡猾,竟然讓他搶先與徐神將搭關系。
許壞一听堵世凡的話,就知道堵世凡暫時不想讓人知道他們早已相識的事。正好,之前合計對付太叔權的事也行不通了。他也不想打草驚蛇。
便笑道,「正是本將,請問你是…」
「太玄門,堵世凡。」
兩人哈哈大笑,一副初次見面,英雄惜英雄的樣子。隨即,堵世凡便熱情地邀請許壞坐他旁邊去,許壞嘴上哈哈的,借著轉身之際悄聲說了一句「從長計議」,簡潔明了地告訴堵世凡之前的商議行不通,然後便婉拒了堵世凡,自己坐在了一邊。
讓人一看就是堵世凡想討好許壞,而許壞卻不太搭理。堵世凡也是老狐狸一個,心中明白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便也不說破,故作訕訕地坐回去。
沒多久,鳳凰宮宮主鳳仙竹領著幾位鳳凰宮的長老出現了。本是百歲高齡看起來卻如三十出頭的少婦,這份姿容確實讓許壞格外驚異。當然也只是驚異而已,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態度。
而接下來的時間,則就有些無聊了。幾十個人在這邊恭維一個鳳仙竹,說出來的話要讓許壞描述肯定就只剩下兩個字——惡心。
太他媽的惡心了。
許壞實在想不到,這些外表看起來人模人樣衣冠楚楚的各門大佬,說起話來竟然會那樣恬不知恥。他坐在一邊,干脆微眯著眼楮,自己封閉耳朵感官,默默地呼吸。
一直過了兩個多小時,到了中午。眾客才逐漸散去。許壞正想找機會問問堵世凡到底哪個人才是太叔權。
忽的,一個鳳凰宮長老來到許壞面前,邀請道,「許神將,我家宮主想請許神將入內一敘,不知許神將能否賞臉。」
許壞有點吃驚,他剛才幾乎是沒張過嘴的。就是想跟人來跟人走,並不一定要跟鳳凰宮的人產生什麼交集的。鳳仙竹卻突然在散客之時獨留他,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這時肯定是不能拒絕的,「當然可以!」許壞笑了笑,便跟這位長老進了另外一間廳閣。鳳仙竹獨自坐在主位上,起身相迎,帶路的長老則彎腰離去。
「許神將,本宮對你可是久聞大名呀。今日相見,才只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許神將少風采。」
偌大的廳閣中,獨剩下許壞與鳳仙竹。許壞不得不承認,近距離面對鳳仙竹,更能感受到這個百歲女人身上的風采,若是在古代,次女真有一代帝後的威儀。
只是有點怪,鳳仙竹的眼神中有種奇特的深意。許壞不由心生一抹警惕,寒暄道,「鳳宮主才是謫仙風采,雍容華貴。只怕上五千年下五千年,我大漢再難有鳳宮主如此佳人了。」
說這句話時,許壞心里已經嘔吐了十八次,在心里自己鄙視自己一百二十回了。如果可以,真是想把舌頭拔下來洗洗。
兩人分別落座,說起了話。鳳仙竹似乎也沒什麼要事與許壞交談,只是閑聊一些鳳凰宮與武神宮過去的淵源呀,說些兩宮本是一家人應該相互扶持之類的話。
許壞頷首點頭,應付著鳳仙竹,心中暗掐時間,大約半小時過去,正準備起身離開。
鳳仙竹忽然問出了一句讓許壞有些措手不及的話,「許神將,不知太子爺可好!」
許壞因為措手不及竟然也有些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一句,「還好!」回答後,心中才猛的涌起驚濤駭浪,鳳仙竹怎麼會知道太子爺的,听她的語氣好像還見過太子爺。
這怎麼可能,不,這絕對不可能…
一時之間,許壞也無法定下心神,濃濃地警惕再度泛起心頭,一邊說服自己鎮定,一邊抬起頭直視鳳仙竹。
鳳仙竹沒有回避許壞的目光,目光深處好像在追憶往昔似的,嘆息道,「想想應該十年未見過太子爺了,當年太子爺的風采可真令我輩神往之極。只可惜,普天之下,也只有麒麟神將才知道太子爺的下落。許神將,如果可以還請許神將幫個忙,替本宮引薦引薦,讓本宮再一睹太子爺的風采。」
許壞聞言,緊張忐忑的心情忽然一下子松開了。麻痹的,狡猾的鳳仙竹竟然詐他!她根本就不認識太子蕭神,她要是認識太子蕭神就應該知道太子蕭神起碼在十四年前就已經失蹤。就連莊神將也多年尋找不知其下落。
不過也能大意,也故作神往地說,「是啊,太子爺萬里風當年的風采就算時隔三十年,五十年也會令人津津樂道的。只可惜他老人家現在看破紅塵,不追名不逐利,只求深山一隅淡居。在他老人家心中,恐怕也只有武神宮才能令他牽掛了…我想除非是武神宮遇到了驚天災難,否則太子爺那神一般的威能,恐怕是不會再展露人前了。太子爺萬里風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他就是個傳奇,他要向吹過萬里的風一樣追逐那千古不朽的神仙大道。」
胡謅本就是許壞的強項,鳳仙竹即便明知道許壞不是老實人,卻也料不到許壞在這話音里頭竟然給她下了個套。
「是啊,萬太子神威那是驚天動地的。許神將,冒昧地問一句,萬太子如今的修為到底強大到什麼境地?」
「這…」許壞有些猶豫,咬牙道,「鳳宮主,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太子爺如今的修為到底達到什麼地步。不過上個月我見過太子爺一面,太子爺為了指點我,在我面前吹了一口氣,一公里外的一座大山竟然在三息之間化成齏粉!可惜,我到了都無法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神技…」
鳳仙竹臉色劇變,心潮起伏不已,神情頓時有些僵硬,「想不到太子爺竟然如此厲害…」
許壞嘆氣道,「是啊!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像太子爺那麼厲害。」
鳳仙竹贊嘆道,「許神將謙虛了,你有太子爺那般神一樣的人物在後面教導著,早晚也會有如太子爺那般驚天動地的修為與神技的。」
兩人說到這,顯然已經沒話可說了。
再稍稍寒暄之後,許壞便離開了。走出鳳凰宮時,許壞差點沒笑趴下。隨便胡謅一番恐怕把鳳仙竹耍得夠嗆。太子爺萬里風…嘿,去你媽的萬里風,誰知道萬里風又是哪個龜孫子,太子爺那叫蕭神。
不過笑的同時,許壞也驚疑不已。
鳳仙竹獨留他的目的分明是想要試探太子爺的事,她自己是不認識太子爺的。既然如此她從哪里听來的…這可是連武神宮其他神將都不知道的秘密呀。
許壞思來想去越覺得可怕,他懷疑鳳仙竹的背後還有一股可怕的勢力,起碼告訴鳳仙竹「太子爺」的事的人,就不是尋常人。
許壞有種預感,這趟渾水恐怕要越來越濁了,雲譎波詭,令人難以預料最後的演變了。
許壞凝著眉頭往山下行去,忽然發現四面八方傳來一股匆匆的氣息,來來往往的鳳凰宮弟子三五成群面帶恐慌地朝一個方向涌去,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許壞驚疑之下,拉住一個女弟子詢問。那女弟子竟然告訴他一個令他十分震驚地消息就在三分鐘之前,有人在鳳凰山右面三公里的白岩谷發現了二公主的尸體!
許壞震驚了,鳳凰宮宮主百歲壽宴即將開始的前一天,各宗門來賀,鳳凰宮的二公主竟然光天化日被殺…這無論如何都將是一件極為轟動的大事。
許壞豁然警醒,恐怕一場天大的風波就此要拉開序幕了…他看了看天色,心情驀然緊張起來,山雨欲來風滿樓,暴風驟雨恐要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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