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鳳凰宮背後不是戕人組織或者假彭玲仙不是戕人組織的人?深沉的念頭與迷惑,像是一根刺橫亙在許壞的心頭上,越是想不明白就越覺得難受。
「許神將,你怎麼了…你在想什麼呢?」
大約是許壞沉思許久,堵世凡也覺得有些懷疑,不由出聲問道。
許壞抬起頭,目光亮了亮,莫名地問了句,「堵門主,我能相信你嗎?」
堵世凡怔了一怔,笑道,「許神將,你何出此言?難道你懷疑我會是戕人組織的人?」
許壞嘿嘿一笑,「當然不會。」旋即又陷入了沉默,怪異的姿態讓堵世凡不由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滿。
憑心說,許壞雖然沒證據證明太玄門一定與戕人組織沒瓜葛,但直覺上還是相信堵世凡的。可若是憑直覺就徹底相信堵世凡,許壞還是有些心虛。
心中不由也嘆息,現在他身邊能讓他完全信任,又可以對他真正產生幫助的力量實在太少了,太薄弱了。以他目前的資本要在這無比混亂詭異的風浪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實在太困難了。
「許神將,你怎麼了,莫非你不信我?」堵世凡這回是真有點懊惱了。
「不!剛才那句話只是有感而發,堵門主不必放在心上。我要是不信你,就不會找你過來探討我的迷惑了。」許壞笑著解釋,話語得體,堵世凡的神色這才稍霽。
旋即,許壞接著道,「堵門主,有件事想請你幫忙,這件事可能有點難度,同時又萬萬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不能讓人知道與我有關系,否則會影響到武神宮與鳳凰宮的關系,不知你能否援手。」
「當然可以。」堵世凡毫不猶豫地答應。
「我想請你幫我查一查與鳳凰宮有姻親關系的家族以及宗門,看看他們近些年來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同時我想請堵門主幫我列一張清單,把與鳳凰宮有姻親關系的家族以及宗門寫出來,成嗎?」
堵世凡眉頭微皺,對于許壞突然的要求有些驚訝,不太明白許壞為什麼會盯上鳳凰宮的姻親家族,嘴上卻道,「沒問題,不知你什麼時候要結果?」
「當然是越快越好了…不過也不急于一天兩天,萬事穩妥為妙。」許壞道。
「鳳凰宮的姻親實在太多,在不聲張地情況下暗中查他們,難度不小。我盡力完成。不過你放心,真要出了什麼問題,我會扛下來的。」堵世凡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堵門主。」許壞笑著點頭,「不過也不能讓堵門主你平白被黑鍋,要是事情走漏風聲,你就往我身上推吧,畢竟鳳凰宮也不是好得罪的。」
堵世凡笑笑不語,沒再多說什麼,先一步離開前往驛站。鳳仙竹百歲誕辰,那些與鳳凰宮姻親關系的,今天也會大範圍涌來集中到驛站離去,真要查他們這就是一個好機會,堵世凡並不想放過。
許壞沒有立即離開,在原地又稍稍站了一會兒,靜靜地思考。讓堵世凡去做這件事,一來確實想迂回探探鳳凰宮,二來就是試探堵世凡是否真能相信。如果這件事很快就引起警覺或者走漏風聲,堵世凡多半是不能信任了。
他真正要思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他在猶豫,要不要開門見山直接把彭玲仙約出來擒殺。解鈴還須系鈴人,許壞相信只要擒住彭玲仙就能解開一些謎團的。
怕就怕彭玲仙還另有幫手。鬧不好,他沒抓住彭玲仙反而把自己陷進去了。
猶豫了一陣,許壞最終還是決定,繼續觀望一陣。暗地里觀察觀察彭玲仙到底要搞什麼鬼。最起碼看看彭玲仙身旁還有多少幫手。現在他與彭玲仙相比,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優勢。那就是彭玲仙還不知道他已看破手腳,不會改變她的計劃。而他卻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撕開彭玲仙的偽裝,一舉搗毀彭玲仙的計劃,就憑這點,他就立于不敗之地。
要真是事情有什麼一發不可收拾的變化,嘿,那也是鳳凰宮吃虧,鳳凰宮的損失與他根本沒半毛錢關系。
打定主意後,許壞這才晃悠悠慢條斯理地下山,往驛站走去。走馬觀花的,好像他就是來鳳凰山旅游的。
可許壞萬萬沒想到,事情的變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速還要可怕。當他回到驛站居處時,蘇曼紅四女已經全部起來,雲吹崖、肖思恩、水道成、玉仙荷四位統領也全聚集在他居處的大廳,一行人焦急地等待著他的歸來。
見到許壞時,蘇曼紅就率先站了出來,「阿壞,你去哪了,大事不妙啊…」
許壞微微一笑,他以為蘇曼紅說的是二公主的死,還道,「怎麼個大事不妙了,都這麼著急干什麼,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怕毛。現在最應該著急的是鳳凰宮而不是我們,死了個二公主,估計她們現在上上下下已經焦頭爛額了吧。」
「什麼呀,阿壞你怎麼還有心情幸災樂禍…」蘇曼紅白了許壞一眼,急急地說,「你剛才到底去哪了,你難道不知道剛剛又發生的事情嗎?」
許壞一怔,有點不祥的預感,「剛剛又發生事了?不是吧,我剛才只是四處溜達了一下,看看風景,好像還不到兩個小時吧,這麼短的時間難道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蘇曼紅一陣無力,她大約猜到許壞可能言不由衷,並非像他所說的看風景那麼簡單。可這麼一說,還是讓她忍不住翻白眼,都這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看風景,這話讓別人听著總有點太沒心沒肺的感覺吧。
玉仙荷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許神將,您還真是悠閑愜意,這個時候還看風景。你估計都想不到,在你看風景的時候鳳凰宮的三公主又被殺了吧…更想不到凶手會是長公主鳳淑琴吧?」
「什麼?」
許壞完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呆了,那一瞬間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很下意識的聲音,「不可能!」
盡管許壞是少數知道長公主鳳淑琴與二公主吵架的人之一,可這不代表許壞就懷疑長公主鳳淑琴。他甚至敢肯定殺人者一定不會是鳳淑琴。
因為沒必要。鳳淑琴與二公主的主要矛盾無非是因為繼承權的問題。可是盡管大家都不說,還是能明白,在繼承問題上,鳳凰宮歷代宮主十位有七位是由長公主繼承的,長公主鳳淑琴在繼承優勢上是要優越于二公主的,鳳淑琴沒有理由殺掉二公主,更沒有理由殺掉三公主…除非鳳淑琴是傻子,否則斷無可能自絕前程。
但玉仙荷敢這麼說,肯定也不是空穴來風。
許壞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
蘇曼紅接口道,「阿壞,因為二公主的死,宮主召集所有鳳凰宮高層開會,要嚴查真相。在會上三公主突然向長公主發難,說在二公主死前長公主曾與二公主劇烈爭吵,有女弟子為證。並說她已經掌握了證據,就是長公主殺死二公主的,證據要晚上才能拿到。」
許壞皺眉道,「長公主殺人,三公主怎麼會有證據?既然有證據為何不馬上拿出來,非得晚上才能拿?」
「是啊,據說當時宮主也是這麼責問的。長公主更是憤怒地指責三公主信口雌黃。可三公主信誓旦旦,一口咬定就是長公主殺掉二公主,還說大家都知道長公主與二公主平時關系最不好…為此,長公主與三公主當時劇烈地吵了起來,最後還是宮主強壓下去。可是會後不久,就有人在白岩谷再次發現三公主的尸體,有個女弟子親眼目睹,就是長公主殺掉了三公主…」
「什麼?」許壞太吃驚了,長公主殺三公主還被人看到了,目擊者還是鳳凰宮的女弟子,這無論如何似乎已成既定事實了。可是他搞不懂,鳳淑琴並不像這麼沖動的人,她怎麼會做這麼傻的事,這也太令人糊涂了。
「現在長公主在哪?」許壞問道。
蘇曼紅苦笑道,「長公主殺人之後就跑了,失蹤了。這件事雖然被長老們嚴令不許外傳,可現在驛站里的人還是差不多全知道了。你出去看看,現在好多人議論紛紛,都在懷疑明天的宮主壽宴還能不能按時舉辦。」
許壞聞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盛宴前夕,長公主連殺二公主、三公主自己畏罪潛逃…這出戲未免也太讓人意想不到了。如果是既定事實長公主鳳淑琴真的太愚蠢,如果不是事實而只是一場精心編制的陰謀,那麼這背後的一切也太可怕了…
許壞深深地看了眼門外的天空,他心里知道,有些事他不能再猶豫了,他不能再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