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世凡站出來幫腔,並直接針對顧太清,這個態度十分明顯。許壞知道,估計堵世凡也感覺出來了,在這場突然之間爆發的所謂「討公道」的噱頭背後,存在著可怕陰謀。
而經堵世凡所述,許壞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來一個小時前,陰月宗門下兩位弟子不知怎地突然與肖思恩爆發了沖突,甚至因此大打出手。
以陰月宗門下兩位弟子的修為,說起來實在不值一提,也就剛剛進入金丹大道而已,連域化武技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是肖思恩的對手。肖思恩起初也沒有下重手,只準備給他們一個小小地教訓。
沒想到打斗過程中,忽然間又鑽出白象宗、古陽宗一共五位門下弟子橫插一腳,借口勸架勸架實則是一面倒地幫襯著陰月宗弟子一同對付肖思恩。
泥人也有三分火,何況是青龍神將後人,本來就是骨子里孤傲之輩,當時就火氣大冒,出手也稍稍加重一些,摧枯拉朽地將對方三宗七位門下弟子全部打得吐血倒地。
但也僅僅是吐血倒地而已。肖思恩有所顧忌,並沒有直接殺人的打算。沒料想這七人吐血倒地之後竟然掛了。當時很多人看到這一幕都十分吃驚。而陰月宗、白象宗、古陽宗的門人則是目眥欲裂,大冒其火,直接沖出來就要與肖思恩算賬。
這時候,肖思恩也做出了一個離奇的舉動。冷哼一聲,一道青龍神將嫡傳的「亢龍武印」將人群一掃而出,隨即抽身而去,憤怒地沖出驛站。
與肖思恩一道的其余三位統領,雲吹崖、水道成、玉仙荷也領著其他人追了出去,一去到現在無影蹤。
許壞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堵世凡不至于說謊而且堵世凡所說似乎也沒有夸張的地方,或者有所偏向。從堵在大廳口的十幾個宗門的人並沒刻意反駁堵世凡就可以看得出來。
但這就奇怪了。雲吹崖、肖思恩、水道成、玉仙荷那可都是深具智慧的人,肖思恩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殺人,並且殺人之後還毫無交代迅速沖出驛站,就連雲吹崖等人也後腳追前腳,全部都沖出去了…許壞肯定這里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極有可能肖思恩等人是突然間發現了什麼…才會如此急不可耐。
堵世凡講完後,目掃四方,朗聲道︰「諸位,武神宮肖思恩統領方才跟陰月宗、白象宗、古陽宗七位門下弟子交手,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人可不在少數。實際情況怎麼樣,大家也都心中有數。哼,說句不客氣的,要不是肖思恩統領手下留情,那七位三宗門下只怕早就嗚呼哀哉了。」
顧太清臉色一變,怒道,「堵世凡,你這話什麼意思?說肖思恩手下留情,哼,他不是照樣把人殺了。你這樣說分明是有意偏袒,我等三宗門下被肖思恩殺了,難道還要感謝肖思恩一個手下留情的高義?堵世凡,你不覺得你非常可笑嗎,你干脆說我等三宗門下該死不就好了。」
顧太清的話馬上引起了在場許多人的共鳴,紛紛指責堵世凡說話不負責任,胡說八道。尤其是白象宗、古陽宗的人,方才早就與顧太清一唱一和,現在更是跳到前頭來,指著堵世凡的臉唾沫四濺一陣陣怒吼咆哮。
堵世凡並未動怒,伸手撥開白象宗人的手,扭頭冷笑道,「顧太清,我真懷疑你是沒有腦子呢,還是真居心叵測有意挑撥。堵某人言語之中何曾有過三宗門下該死的意思?」
「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顧太清強哼道。
堵世凡輕蔑地掃了一眼,大聲道,「諸位,可都是眼楮雪亮的人,難道就沒發現這件事極不尋常嗎?肖思恩統領既然已經手下留情了,為何要動手殺人。再者,假如真是他動手殺人的話,他有必要跑嗎。而且還是四位統領領著武神宮門下全都跑了…你們不覺得可笑,不覺得可疑?」
堵世凡一席話直指要害,頓時也啟人思維。一個年歲不小的老者,揚聲道,「堵門主,那依你之見這又是怎麼回事?方才大多數人可都是看到三宗門下確實是被肖思恩統領打倒之後吐血而亡的。」
顧太清一臉鐵青,他知道堵世凡的話已經引起別人的思索。在場的人可不全都听他指揮,各人有各的立場。真讓堵世凡再這麼說下去的話,恐怕沒什麼人會願意陪他一起討伐武神宮。
不過顧太清還是迅速抓住了老者話中的關鍵,死咬住三宗門下的確是被肖思恩打倒之後吐血而亡這點,進行反駁,進行煽動。
雙方僵持不下,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顧太清與堵世凡劍拔弩張,周圍人人各有心思,臉色凝重,一片驚疑。
許壞這才挺身站了出來,朗聲道,「都別爭了!」
許壞出口,那絕對是有震懾力的。當場將所有的眼神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許壞大步挺身而至,倏地一股強橫絕倫的氣息爆發出來。縱使顧太清原力修為並不輸于許壞,還是被許壞的氣勢震得踉蹌後退,旋即臉色變得鐵青。
顧太清見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許壞氣勢嚇退,頓時感到極為丟臉,不禁怒喝道︰「許壞,你是什麼意思,莫非你還要對老夫出手不成?你如果是要出手,老夫也不見得就怕了你。正好讓天下人看看,武神宮麒麟神將是如何護短,仗勢欺人的。」
許壞冷冷一笑,冷厲的目光盯上了顧太清,這老廝眼底深處閃過那一抹得意豈能瞞得了他?
「顧太清,你最好別動不動就給我扣大帽子。張嘴閉嘴說武神宮仗勢欺人。你信不信惹得本將火起,本將便索性拋開麒麟神將的身份,將你先鎮壓下來掌幾個嘴巴子?」
「你…」顧太清不由一顫,似乎這才恍過神來,眼前這位許神將可絕非什麼普通人,傳言中有名的狡猾凶殘。把這尊煞神惹急了恐怕真對他做出什麼瘋狂的事,那時候恐怕後悔晚矣。
只是這樣當眾受脅,如果不做出點什麼反應,豈不是也要將臉面喪盡,威嚴掃地,被人笑話他被許壞嚇破膽子?
正當顧太清思維閃爍,想著該怎麼保住臉面而又不把許壞惹急時。許壞卻再一次出聲,絲毫不給顧太清面子,朗聲喝道,「勞煩諸位做個見證。顧太清,今兒本將把話撩在這里,三宗門下弟子被殺的事本將負責查清楚。如果真是肖思恩逞強好勝胡亂殺人,本將親自給你一個交代。但若是我查出這件事是誰搗鬼的話,本將就將這個搗鬼的人看作是對本將的挑釁,本將到時撇開麒麟神將身份,以個人名義搗他老巢,有家毀家,有門滅門,一個活口都不留!」
殺意!赤果果的殺意直接透過許壞的雙眼迸發出來,這一瞬如此目光橫掃四周,竟然仿佛寒極天地里迸發出來的寒氣那般,令四周的溫度迅速冷卻下來,急驟下降。
人人感覺自己仿佛是墜落到了冰窖之中,四周有可怕的殺機盯上了自己似的,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顫。有些人甚至有些後悔,早知道會把許壞刺激得如此憤怒,甚至不惜公然袒露殺機,就不該听顧太清胡扯趟這趟渾水。
顧太清更是臉色煞白,膽寒之極。他看到許壞的目光,就覺得是像看到一尊被激怒的殺神。許壞嘴里雖然沒有對搗鬼之人指名道姓,可實際上不就是指他嗎?
顧太清忍不住喝道,「許…許壞,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未免也太凶殘了吧?要知道你…」
「本將怎麼?哼,顧宗主,本將只是針對那搗鬼之人,並非針對你。難道你就是那搗鬼之人,或者是你壓根就不打算對付那個搗鬼之人?」
面對許壞的搶白,顧太清不由語滯。
堵世凡也無比震驚,他沒想到許壞這回竟會如此發狠。雖然這很符合許壞的風格,但許壞更應該知道不該如此表態才是。要知道許壞畢竟是麒麟神將的身份,這層身份怎麼能說撇開就撇開,說是以私人身份對付搗鬼之人,可實際上哪來的私人身份,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武神宮?
堵世凡哪里想得到,許壞比他看得更透。眼下陰謀詭計實在太多了,暗流洶涌,他如果繼續與人繼續算計下去,人在暗他在明,搞不好就陷入別人的坑洞里。
與其這樣不明不白地算計,進入別人已經設定好的游戲規則里,倒不如雷厲風行,打破別人設好的規矩,狠煞對方之心,亂對方陣腳。
沉默,整個大廳陷入了一片沉默。冷冷的殺意起伏,好似許壞的聲音還在回蕩。
驀然,人群後方忽然出現了一道風華絕代的身影,正朝著許壞居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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