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真的是要死了,連最後這點精神力也要被焚毀…唉。」在原神被火舌卷走的那一瞬間,許壞發出了深深地一聲嘆息,卻是如此無奈,如此淒涼。
其實他很不甘心,在這世上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他還有很多想知道的謎團沒有解開,就這樣死去了實在太冤。
可他沒想到,原神被火舌卷入火焰中,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迅速潰散,反而在火中保存住了一絲靈智似的,竟然能感覺得到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在烈火焚燒中被燒化,燒化的部分並沒成碳,而是化成虛無,像一縷被蒸發的氣散掉了。
可他卻能夠持續感覺到身體,沒被燒的部分他能感覺到,只是不能夠控制而已;被燒化的部分同樣能感覺得到,感覺化掉的好像融合在這片火焰之中。
感覺無比怪異,可是竟然一點都不疼。
雖然如此,許壞還是覺得悲涼。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以一種局內局外的詭異狀態在見證自己的毀滅,還有種自己無法拯救自己的深深的無力感。
人的一生,從呱呱墜地開始,就已經注定早晚有一天要死。從呱呱墜地開始其實已經就開啟了死亡歷程的大門,只等這段歷程走完,就要塵歸塵土歸土,魂歸天地。只是世上並無一人能看透自己這段死亡歷程究竟走得多遠罷了。
皆因為,一種生萬種死。生的方式只有一種,死的方式卻有千千萬。誰也沒法預知自己會是怎麼死。
許壞現在知道了,他是倒霉死、摔死外加被火燒死。這里面一切過程就像命運里早已經設定好的一個劫,就這麼突兀地發生了,他無能為力,只能面對現實。
若說還要感嘆什麼,也只能趁著最後這點時間感嘆了。天知道等身體徹底燒化的時候,還能不能感覺得到可愛的身體呢,也許,這就是最後一點可供留戀的感覺了。
有人說,等待死亡是一種最可怕的折磨。
許壞現在差不多已經能夠體會到這句話的真味了。雖然他已經算得上死去了,身體已死精神未徹底散,算得上死去了百分之九十。他在等待的就是這最後的百分之十。這樣的等待,讓他百味陳雜,飽受折磨,總想做點什麼來替自己緩解折磨,卻又不知道到底該做些什麼,好像做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許壞試著要發出精神波動呼喚鳳淑琴。他在想鳳淑琴的狀況跟他一致,這會兒鳳淑琴肯定也應該難受無比。如果要等待死亡,不如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好好聊聊,在談笑之間等著生命最後一刻的終結,總能算得上一句瀟灑。
豈料,他的呼喚並未能呼喚到她。在這火焰里他似乎並不能將精神波動送出去,或者是送出去了卻不能真正送達,又或者是鳳淑琴其實已經徹底被磨滅了。
許壞暗自嘆息,老天爺還真是夠狠的。連最後一點自我安慰的時間都不給他,這算什麼?
許壞愣愣地盯著火焰里他的身體,已經被燒化大半了,剩下殘缺不全的軀干也在緩緩融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干些什麼,除了發愣,還是發愣,渾渾噩噩,度日如年,一秒鐘好似已經過了千萬年那麼久,好像整個世界的時間流逝都沾了膠水遲緩了…
慢慢的…
慢慢的…
許壞徹底陷入了一種無神的干枯狀態。他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也不再注意身體到底被燒化多少了…精神就像是已經飄蕩到孤寂冰冷的宇宙之中,不知道身處何方,不知道所有,茫然孤獨,一切都只剩下死寂。
很久很久,忽然之間火焰里一絲不太尋常的波動,撞擊了許壞的精神,許壞下意識地睜開眼皮,其實此時此刻他哪還有眼皮,他甚至連原神都徹底淡化掉的,他僅剩下的無非只是一團很微弱的知覺而已,正是這一縷微弱的知覺因為被吵醒,只當自己是在一場深長的睡夢中醒來,自然下意識地睜開眼皮…只是,這一睜,睜的也只是一種虛幻的感覺而已。
許壞看到了,火焰里他的身體只剩下一點點不知道是肩膀上的,還是肋骨邊的皮肉…
許壞苦笑一聲,忽然有種想要放聲狂笑的沖動,終于還是來了,終于到了要徹底毀滅的時候了,這段漫長的該死的折磨總算可以煙消雲散了…只是他想狂笑,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而就在此際,那一點點細碎的皮肉也終于被燒化成一段煙氣在火焰中散掉,很絢爛,很美妙,好像綻開了深藏的花朵,那一抹嬌艷如同是生命最末端的美麗。
許壞最後一絲知覺終于散掉…
一切都是黑暗,再沒有什麼了,火焰似乎還只是火焰。在谷底熊熊燃燒著等待著若干年後繼續燒掉別的掉落谷底的倒霉蛋。
時間永遠不會停頓于某一刻,哪怕星球破碎,位面崩塌,時間依舊會一如既往地保持它的速度。
深谷,依舊是那般死寂。
環繞在深谷四周的巨鼠們不知什麼已經散去了。藏在它們的老鼠洞里繼續吸食著敗壞著別人夢寐以求卻不能得到的純陽原石。
距離鳳凰宮主鳳仙竹百歲壽宴已經悄然過去了兩年。
又是一個傳統的大漢春節,新月如鉤,似乎帶著某種平時難得一見的寫意,使得今夜的月光特別明媚。
死寂般的深谷之中,火焰里竟然忽然傳出了一聲微妙的申吟聲。這一聲申吟聲太過微弱,幾乎常人不可聞。可在這死寂的深谷之中,這聲申吟聲卻不啻于是三春驚雷。
吱吱!
只在兩秒鐘後,深谷的四周忽然一個個巨型老鼠洞里洶涌般地涌出一股股黑浪,成千上萬的巨鼠從老鼠洞中鑽出來,對著熊熊燃燒的火焰齊齊發出尖利地叫聲,像是在恐嚇某種正在蘇醒的可怕生物。金色巨鼠化作一道金光,從山壁半壁中的老鼠洞里噴射而出,落在山谷的中間。
比起兩年前,這金色巨鼠竟然又大了一圈,渾身上下冒出極其可怕的強橫氣息,竟然不下于一尊流星七重的高手。比起兩年前,它似乎膽子更大了,更敢靠近火焰了…
金色巨鼠似乎能看到火焰里在發生什麼,一雙猙獰的猶如牛眼般的金色眼楮充滿凶厲,偶爾竟還流露過一絲人性化的眼神,像是在思考著某種深沉的問題。
這個問題又讓金色巨鼠充滿驚惶憤怒還有焦急。良久,它似乎忍不住了,尖利地怒叫起來,聲音像磨刀般的唰過半谷氣浪,周圍的巨鼠便瘋了似的,瘋狂地向谷中燃燒的火焰撲去,一只一只前赴後繼如浪波洶涌。
只是可怕的火焰似乎早就形成了一片獨有的禁地。撲過來的巨鼠根本沒辦法靠近,在距離火焰不到三米的地方就全部化成了一灘血水蒸發掉了〔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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