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東方天空出現黎明第一縷曙光之時,紫氣東來,澄清著天地之間的污垢與黑暗,天地一片祥和。
兩道光芒,在北海玉祥山中忽然一閃。
許壞與九玄仙妃同時出現在山神廟前。自從許壞胡謅出一片「死亡聖山」的傳說之後,這里幾乎已經成為一片令人談之色變的禁地。很少再有修煉者前來試探。
許壞與九玄仙妃到來時,這里一片寂靜。倒塌的山神廟依舊如初。許壞終于還是決定先把霧鎖幻天陣的情況弄清楚,了卻自己心頭上一塊疙瘩,再來算計其他事情。
在許壞離開南海仙子島時,翁臨夜則是幫著許壞單槍匹馬前往武神宮。翁臨夜打算以「拜山門」的方式去武神宮試探試試探。所謂「拜山門」是修煉界自古就有的說法。
這不是去鬧事,而是去拜訪,仰慕某大宗的風采前去拜訪。這種方式讓很多宗門都很喜歡,覺得長臉。尤其是拜訪者修為高地位高就越是歡迎。
以翁臨夜流星八重的修為,在整個大漢範圍內那都是頂尖之極的強者。這樣去拜山門,即便是武神宮肯定也要給足很莊重的禮儀。這便是翁臨夜試探武神宮的好機會。
至于鳳淑琴等人則暫時留在了仙子島。皇爺剛死,許壞也不確定戕人組織就一定不會再有人去仙子島,留幾個人下來幫襯,萬一有什麼不妙的事情發生,以鳳淑琴的實力起碼可以頂上一頂。
「白夫人,就是這里了,入口在山神廟中。」許壞望著山神廟,心思驟然有些復雜,讓他隱隱有些不安。這種不安卻並非是畏懼什麼妖魔鬼怪,還是什麼生猛敵人,而是對即將印證的一些事情感到畏懼。實際上,許壞也不知道自己在畏懼什麼。
如果有人此刻問許壞,假如真的印證出他是蕭神之子他將如何處之,他肯定回答不出來。如果問他印證出他並非蕭神長子,長相相似只是一種巧合,那他又是否會松一口氣,他恐怕也是毫無答案。
九玄仙妃意味深長地看了許壞一眼,輕聲道,「那就進去吧!」她什麼也沒多說,但是那種眼神卻讓許壞微微一震,心里有些波動,但不知為何卻減弱了許壞心頭的不安。莫名的,仿佛有種壓力驟然減退了不少。
許壞臉上忽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既然都來到這兒了,不管答案如何,都要掀開,不是嗎?
一閃念,許壞再沒什麼顧慮。駕輕就熟地領著九玄仙妃從山神廟進入了霧鎖幻天陣,來到了白霧連鎖三十六重的範圍當中。然而此時,沒有了羅夫的相助,許壞卻不知如何再進入內陣了。
九玄仙妃微微一笑,道了聲︰「跟我來!」素手抓住許壞的肩頭,一閃身眼前已是雲開霧散豁然開朗,又到了許壞上次進入的內陣之中,當然只是內陣最外沿的地方而已。
「陣化天然,果然有些手段,小千位面能出現這樣的人,也算是千載難見了,如果那位叫蕭神的人,也是在小千位面出生的,那他的天資恐怕這片地域上首屈一指的,已經超月兌了這個位面的影響與束縛。」
九玄仙妃嘖嘖驚嘆了一聲,蓮步輕移,向前走去。許壞含著笑臉默默跟在她的旁邊。
許壞很驚訝的發現,在他眼中還看不太真切的內陣變幻,在九玄仙妃眼中卻視若無物。一步步走去,如走馬觀花閑庭信步,只覺得九玄仙妃偶爾用她寬闊的袖子震出幾道微不可聞的波紋推進過去,就好像撥開了無形的大浪,旋即兩人走起來,就絲毫沒有壓力,仿佛真的走在一片自由的草地上,閑情愜意十足。
走了大約有十來分鐘,已經很深入這片草原的中心,許壞終于看到了百里岩所說的茅屋。
那是一座看起來如同雞舍田園的茅屋,四周由竹籬笆圍著,很簡單很簡陋,卻是草地上唯一的一座屋子。看起來孤零零的,卻有十分玄妙的氣息與腳下這片大地草原連成一片,仿佛生了根似的。
別看是茅草屋,簡陋脆弱,許壞敢肯定或許他全力一擊,也難以掀開半根茅草。
兩人停在竹籬笆前,九玄仙妃素手輕輕地捏了面前的竹籬笆一下,芳容微微變色,驚訝地說道︰「砌草成牆,堅不可摧,卻又氣息俱無,完全融入大地之中。不是來到這里,很難相信這里會有座屋子,在陣外根本感覺不出來。」
「什麼?」許壞大吃一驚,能讓九玄仙妃都感覺不到的茅草屋,這是什麼概念。別的不敢說,就這份瞞天過海的藏拙本事,絕對是驚天動地的。難道這也是蕭神的手筆?
九玄仙妃凝重地說,「小鬼頭,你確定這里真是蕭神做的?」
許壞連忙搖頭,「我只听另外一個人說起,這里是蕭神與他的妻子水蘭的住處。但是不是他或者他們合力做的我卻不知道,或許連昆侖宮那些人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畢竟,在知道蕭神夫婦的人眼中,這對夫婦的身上總是充滿著神秘。」
九玄仙妃凝思了許久,柳眉舒展,輕聲道︰「如果真是他們夫婦自己做的,那真的是不得了,起碼他們之中有一個人的修為不在我之下。」
許壞聞言頓時心神大震,他實在不敢相信,但九玄仙妃卻絕不可能拿這事開玩笑。
他震驚的目光掠過竹籬笆內的園子,忽然看到了什麼,瞳孔猛地一縮喊道,「那是什麼…」
許壞迫不及待地推開籬笆門,跨進園子里的,平整的草地上,靠近牆根處有一塊木板壓在地面上,木板已經歪斜了一腳,竟露出了半個好像用鮮血寫出來的字。血跡雖然已經干涸許久,應該有很多年的樣子了,可卻依然鮮艷猩紅,如同剛剛滴上去似的。
許壞迅速拉開木板,最上方半個字完全顯露出來,卻是個「寂」字,正當許壞要徹底拉開木板,看看木板下到底藏著什麼字時,九玄仙妃忽然拉住了他。
「先等等,讓我看看那個字…」
九玄仙妃的舉動讓許壞有些茫然,只是一個字有什麼好看的,拉開木板看完全部的字不是更清楚嗎?
但九玄仙妃卻已經飄過去,蹲軀,伸出食指點上那個「寂」字,確切地說是點上那鮮艷的血漬。方一踫上,九玄仙妃就覺得如被電擊似的,驚呼了一聲,手迅速縮回。
「白夫人,你怎麼了,怎麼那麼吃驚,你發現什麼了?」
「這血漬之中好像含有一種我從未听說過的血原質,特別尊貴,我只是踫了一下就手指發麻。這血要是再多一點,我這麼直接觸踫,可能都會傷了我。」
「竟有這種事?」
許壞覺得特別震驚,九玄仙妃卻又陷入了沉默,忽然一把拉開遮蓋的木板,三個鮮艷血紅的大字便映入二人眼簾之中,光華閃爍,竟讓許壞有些刺目。
許壞盯著三個大字念道︰「寂滅島!」
真是奇了怪了,這三個字看字面上的意思,通俗易懂,顯然是指某個地方。可好像從未听說過這個地方。要說他與羅夫在一塊也有段時間了,再遇上九玄仙妃向她打听了不少事,見識也算比一般人高出一大截了。不應該對這寂滅島一點印象都沒有呀。
許壞不信邪,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泄氣了。轉過頭準備問問九玄仙妃,以九玄仙妃的見識,如果這個寂滅島很出名的話,九玄仙妃應該會知道才對。
可他剛轉頭看九玄仙妃,九玄仙妃卻也扭過頭來看他,居然也有點泄氣地說,「小鬼頭,你別問我。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但我要告訴你,連我也沒听說過這個地方。」
「什麼?」許壞驚得蹦了起來,瞪大了雙眼,失聲道,「居然連白夫人都不知道寂滅島,這到底是哪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呢?」
九玄仙妃瞪眼道︰「你別那麼吃驚,天大地大,宇宙之大比你我想象還要宏偉。不一定是偏僻的地方我不知道,可能是個很神秘的地方呢?你看那血跡…咦!」
說到這里,九玄仙妃忽然語氣一頓,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神秘地說道︰「小鬼頭,如果這血漬是蕭神或者水蘭其中一人留下的,那或許我可以幫你查出你與他們是否有血緣關系。」
許壞渾身一顫,「真的?」
九玄仙妃笑了,「怎麼怕了?害怕知道結果…我告訴你,不僅是真的。而且是半個小時之後就能有結果。」
「怕?我怎麼會害怕…該知道的結果早晚都要知道。白夫人,怎麼辦隨你,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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