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正天撿起地板上的情書翻開一看,開頭一個揮揮灑灑,讓人忍不住吶喊的「啊!風拂過你溫柔的臉頰,撩起你散發清香的發絲,啊!你潔白宛如羊脂凝玉的肌膚,倒映在我深深的眼眸,啊!我的心被你茭白的身影射穿,深情淪陷在你朦朧的完美下,啊!魂牽夢繞的思念牽動著血液,心髒隨著你腳步跳動,啊!再也拾不起的愛,全部殘留在你的身上,啊!我的心肝,告訴我快告訴我,你愛的是我」
一聲聲即將死亡的啊!讓葉正天嘴角不停的抽動,胃里翻江倒海,強壓下已涌進咽喉的中午飯。
「這不是我寫的」葉正天捂著疼痛的傷口,道「我是不會喜歡你,請你放心,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請你離開我還要听教師講課」听到這樣的話站在講台上的教授一陣感動,你看看多好的孩子,被打成這樣居然還不忘听他講課,這一刻老師這個神聖的職業讓教授為之自豪,推了推老花鏡,教授覺得此刻如果再不說幾句,簡直就是侮辱了教師這個偉大的職業,略微停頓一下,道「這位同學,不管你是哪一班的學生,對于你的行為舉止我都會向你的班主任反應,現在請你離開我的教室」
周無雲無視了教授,拿著葉正天的書本就朝他腦袋上砸,氣道「你是不是男人,敢做不為承認,就你這種膽小鬼還敢追老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後背傷口傳來的疼痛感讓葉正天感到呼吸有點不暢。
「夠了」倒在地上的葉正天一把抓住砸向他胳膊上的書籍,眼神閃過一絲寒意,道「我說過不是我寫的,你再這麼胡鬧下去,下心我對你不客氣」說完葉正天腦袋就被周無雲啪的一巴掌扇了過去。
「對老娘不客氣,你倒是不客氣看看」周無雲抬腳在旁邊一個男生的驚呼聲下朝葉正天踹去,白色的長裙在抬腳的剎那露出里面粉紅色的底褲,葉正天身體飛速的扭動,周無雲的腳隨即踹在葉正天的大腿骨上,傷口撕裂的疼痛讓葉正天倒吸一口涼氣,暴怒之下伸手毫無保留的扇在周無雲臉上,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教室。
「我不打女人,前提是你讓我知道你是女人」葉正天話音剛落又一巴掌打在周無雲的臉上,片刻間白皙光滑的臉龐上清晰的五個手指印印在上面。
教室所有人驚呆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文學系的女魔頭居然被軟弱無力消瘦的葉正天扇了兩個耳光。
咽了一下口水,一個臉上帶眼鏡的男生,喃喃道「完了,葉正天完了」
「阿正死定了」一個認識葉正天的男生不由的為葉正天接下來的命運嘆息,默默的轉過腦袋,他實在不忍心看到葉正天接下來的悲壯,手放在胸口做了一個祈禱的姿勢,心里暗道「阿正,我會將你的名字刻字碑上,留待學妹學弟觀摩」
「葉正天」短暫的沉靜之後,周無雲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盯著葉正天,潔白的牙齒咬的咯咯響,火氣遽然噴射而出,仿佛岩漿爆炸一樣帶著硝煙滾滾而來,左手化拳閃電般貼近葉正天的脖子手臂一折,葉正天脖頸隨即發出咯的一聲,聲音讓四周的同學心里一寒,膝蓋抬起砰的頂在葉正天肚子上,頓時葉正天如蝦米一樣弓腰躺在地上,藍色的t血衫上布滿血跡,大腿已結疤的傷口全部裂開。
疼痛感讓葉正天整個人窩在地上,周無雲對此視若無睹狠狠的在葉正天胸口踢了幾次後,撩起耳邊的發絲邁著腳步轉身離開,頓時後面傳來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話「周無雲,我記住你,你給我好好活著」听到這樣的話周無雲心里冒出一絲刺骨的寒意,惱羞成怒的轉身回到葉正天身邊,拍了拍他消瘦不堪一擊的臉龐,道「葉正天,你在老娘眼中就是一個廢物,一個倒下連站起來勇氣也沒有的廢物」
隨即周無雲睜大的眼楮,渾身是血的葉正天佝僂著身軀緩緩的站了起來,嘴角勾出一個冷冰冰的笑容,周無雲心里莫名一寒,葉正天的眼神像一條受傷眼鏡蛇的凶殘,雙眸間散發著寒芒,從不服輸的周無雲頓時瞪了回去,伸手又在葉正天的臉上拍了幾下,道「有本事打倒老娘,征服老娘,沒本事就不好充好漢」
捂著涌著鮮血的傷口葉正天慢慢的向後面走去,一個個子不高正義感十足的男生在眾人無動于衷時,伸手扶住葉正天,道「我送你去醫務室」頓時看到周無雲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男生立馬放下不值一文的正義感,道「醫務室不遠還是自己去吧!我還要上課」說完頭也不回的回到座位上,手指緊緊捏著不禁為自己懦弱無能感到悲哀,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同樣帶著同情心,卻沒人肯站出來扶一把的同學,這一刻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冷。
葉正天面無表情的向前慢慢走去,蕭索的背影看的幾個性格柔軟的女生掩面哭泣,將一切目睹的教授輕聲道「冬天再冷,冷不過人心」說完自己先嘆了口氣,想起了倒在馬路上沒有人扶一把最後離開的老伴,也想起了年輕時被親兄弟在後背插了一把刀的場景,這個男孩仿佛他年輕時的翻版一樣。
「百年煙雨紅塵了,幾嘆江湖幾人回」教授喃喃念叨親兄弟在將他推下火炕時的一句話,抬起看向下面的學生,強烈的挫敗感纏繞在教授的心中,二十多歲失去明辯是非的能力,也失去年輕人該有的正義感,何嘗不是一種可憐。
他寧願培養十個道德健全的庸碌者,也不願培養一個黑白不分的天才,輕聲嘆了口氣,對著下面的學生道「下課」說著夾著幾本教科書就離開了教室,留下被關在教室中學生,其中一個坐在第一排的學生看了一下手表,驚喜的站起里,高興道「還有二十分鐘才到下課時間,教授真是太好了」
行走在學校走廊里的葉正天驚訝的看著從後面小跑過來扶著他的老教授,年邁的教授頭發已隨著歲月的凋零慢慢的凋謝,頭頂光禿禿一片,滿臉的皺紋一笑起來卻給人一種歲月沉積的內斂。
「教授你不需要上課嗎?」葉正天笑道「教室還有這麼多人等著你呢?」
「全教室的人加起來也沒有你重要」教授也不嫌棄葉正天身上的血,攙扶著葉正天慢慢向前走,半開玩笑道「你不會真喜歡剛才那姑娘吧?把你打成這樣你不恨她」
「沒有」葉正天一笑起來,身上就牽動著疼痛,道「我身上的傷和她沒有關系,只不過她動手比較狠,將傷口全打裂開,被人無緣無故打成這樣,我當然生氣,不過更氣的還是她不知道輕重,這下又要修養好長一段時間了,等我傷養好了,非征服她不可,不管是身體還是心」
听到這樣的話,老教授臉上浮現出不符合年紀的笑容,呵呵的笑了幾聲後,不停的夸獎葉正天有男子漢氣概,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老少倆迎著溫和的微風,迎著刺目的陽光向前走去,這仿佛一幅永不被歲月腐蝕的水墨畫,刻畫著一老一少微醺感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