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紀的人看待事物都會往深處想,這是被歲月洗禮過經過時間的磨煉沉積內斂,到了古教授這個年齡對名和利已經看開,和很多老人在頭上長滿白發時一樣,經常會想起年輕時的張狂囂張,更多的是會想起幾十年中錯過的人錯過的事,還有已經嫁為人妻已是兩個孩子女乃女乃的初戀。
歲月是一種捉模不透的事物,沒有一個具體的定式,無法像數學公式一樣慢慢的解剖出里面蘊含的涵義,現在已沒有和學生為某件事較真的心里,對了不吝嗇的夸獎幾句,做錯了也會委婉的說明,其實人在年輕的時候應該多犯錯,犯得錯誤越多越好,這樣等到遲暮老年時有著緬懷過去的內容。
不要像他一樣,翻來覆去記憶中只有區區那麼幾件,還是不能錯過卻錯過的事,有時古教授也回想如果時間可以倒退他是否還會犯相同的錯誤,最後讓他有點難過的是還是會一如既往的錯下去,因為縱然時間倒退記憶也無法像電影剪切一樣帶回過去從新連接起來,完成一個沒有絲毫驚心動魄悲歡喜悅的故事。
所以他來到了藝大教導演系,那些無法挽回的事和還有只能存在記憶中,偶爾想起心髒還有一股揪疼的人能在學生手中譜寫出一段新的故事,只為了奠基無數歲月中無法抹去的人。
「很不錯的理解」古教授點了點頭,問道「如果讓你拍一部愛情片你會怎麼拍?」
停頓了片刻之後,葉正天回道「現在電影院中所有的愛情片全是女主角最後發現得了絕癥,毅然決然好像很偉大一樣放棄了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最後男主角發現事情背後存在的映像,在懊悔痛苦中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離開人世」
說到這里的時候,葉正天抬起頭,道「為什麼一定需要這樣的結局來完成一部愛情片,難道愛情除了絕癥病痛三角戀來表達外,就沒有其他方式來表達嘛!」葉正天眼楮在四周的同學身上掃視一下,接著道「這根本就不是愛情,根本不是我們認知中的愛情」
「真正的愛情片很簡單,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牽手在學校蟬鳴的樹蔭下,一起躺在草地上環抱著腦袋仰望藍天白雲,一起騎著單車沐浴在細細小雨的街道上」
「這確實是大多數人的愛情」下面一個剛談戀愛,昨天剛和男朋友牽手坐在小樹林里偎依在一起的女孩贊同道。
「有點意思」一個男孩回想葉正天說的話,點了點頭道。
站在講台上的古教授,隨即提出一個潛在的問題,道」你說的對,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愛情都由這些開始,可是這不利于票房,違背了你繼續下一部電影意願」
「不」葉正天搖了搖頭道「這只是前期電影的部分,然後我們再加上兩個曾經相愛的人迫于生計出了國,最後功成名就回來後發現曾經愛的人已經嫁為人妻,這也合情合理,並非每一個女孩都會為了遙遙無期的愛情守候幾年十幾年,並非每一個女孩不在意青春消逝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愛情的歸根結底還是建立在吃飽穿暖的前提下」
「不錯的結局」古教授轉過身面朝的黑板,偷偷擦眼眶的一絲淚花,如果以這個的背景拍一部電影未嘗不是一次偉大的杰作,這個男生對導演的理解深入到了靈魂,仿佛拍著他身上發生的真實寫照一樣。
尤其是並非每一個女孩都會為了遙遙無期的愛情守候多年,也並非每一個女孩不在意青春消逝臉頰刻滿歲月的痕跡,這兩句話仿佛擊打古教授的心靈一樣,絲絲纏繞在記憶中的的回憶,腐蝕著他已年邁的心髒。
愛情不是面包緩解不了饑餓,愛情不是白開水也緩解不了饑渴,有多少對曾經海誓山盟不離不棄的情侶天各一方,存在的永遠是被時間腐朽的記憶。
「為什麼不是女人出國而是男人,憑什麼是我們女人沒有守候約定?」忽然一個帶著眼鏡清秀的女孩站起來,對葉正天的故事產生了強烈的抗議,隨即其他幾個女孩也站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盯著葉正天,好像葉正天不給她們一個解釋,立馬沖上去生撕了葉正天。
古教授收斂了一下情懷,饒有興致的看著前面發生的一幕,就連坐在第一排的陳煙雨也一臉惱火的盯著葉正天。
「因為帶著你去電影院,肯定是男生付錢」葉正天笑著給了一個最直接的答案,道「如果你泡男人,進電影院你買票,我就將結局改一下」
听到葉正天流氓的回答,一個女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倒是有好幾個男生開始起哄,嘴里嚷著「泡男人,泡男人,買票買票」大聲質問葉正天的女孩頓時沒了底氣,不甘的回了一句「就該你們男人買票」然後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坐了下去。
剩下的幾個女孩白了葉正天一眼,最後不好意思的坐下去,心想「我們女孩給你們男人生孩子,做飯洗衣服,連追求的時候還讓我們買票,除非男人會做飯會洗衣服,還必須會生孩子」
古教授贊許的看著葉正天,一句話讓幾個能說擅辯的女孩啞口無言這個男孩倒是才智過人。
「如果再讓你換一種方式拍愛情片,你會怎麼做?」陳煙雨這時拋出一個很刁鑽的問題,古教授一愣接著嘴角泛起一個笑容,看來這節課本以往有意思的多,他倒也想听听這個男孩還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听到這個問題,葉正天大感頭痛,有點惱怒的瞪了陳煙雨一眼,隨即看到陳煙雨挑釁的吐吐了吐粉女敕女敕的小香舌。
「我會以學校為背景,講訴一個女孩非常非常討厭一個男孩,以追弄男孩為樂,將男孩手中的飯菜扔掉,找人打這個男孩,而男孩從來不予這個女孩計較什麼,整個人將時間耗在圖書館只為了考出好成績贏得學校的獎學金以便減輕家里的負擔」
有人頓時反應過來這不就是葉正天自己的故事,隨即喊道「杜煙,杜煙,一百次,一百次」
跟著好幾個女生捂著嘴大笑起來,興致高傲的看著葉正天,期待著他接下來的故事,見到四周同學的反應葉正天就知道不好,無奈之下只能將故事的版本改到他自己身上,道「這個男孩有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在他心里這個女孩就是女神,為了距離更近她一點他將所有的時間耗在圖書館,在別人打游戲的時候看書,在別人睡覺時還在看書,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只為和女孩的距離近一點,近的有機會和她喝杯咖啡」
「經常追弄他的女孩,在宿舍好姐妹的談話中听到了這樣的消息,心里面像針扎的一樣難受,她對這樣的感覺不明所以,就打電話為了校廣播一位阿姨,得知她喜歡上了那個男孩,于是性格大大咧咧從不掩飾真實想法的她,跑進圖書館對著男孩就說我喜歡你,被追弄無數次的男孩以為又是一次惡作劇,回道你有病啊,然後抱著書跑出了圖書館,接下來的幾天女孩只要一有時間就出現在男孩面前,告訴他自己真的喜歡上他」
越听下面的同學越覺得有意思,甚至有兩個女孩偷偷的想,是不是按照葉正天的故事經常追弄喜歡的男孩,讓他忘不了自己。坐在前排的陳煙雨目光緊緊的盯著站在教室一臉哀而不傷,仿佛說著別人故事的葉正天,這一刻她發生有種東西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原來的軌跡,像流星劃過長空時留下璀璨的光線,倒映在她浮動的心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