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昏暗的房間中,啤酒白酒的空瓶子倒的四處都是,一臉年紀不大看起來卻很頹廢的男孩細碎的小胡子,亂糟糟的發絲蓬松的仿佛無人打理的野草地般瘋狂滋生著雜草,雙眼向里面凹陷,眼眶周圍清晰可見的黑眼圈。
搖晃著手里的啤酒瓶,男人孤獨的坐在地上,狹小的房間像被人遺忘的角落,門已關閉幾天再也沒有打開,一箱箱酒也慢慢的喝完。
一段戀情就這樣消失在人海,像無數電視劇中經常出現的那樣,一個長得英俊的男人忽然出現在他和她的生活中,命運永遠是一個躲在雲層的婊子,伺候的她很舒服還要倒貼錢,一次偶然的邂逅飄忽在生活中,一個被華麗外表裝扮的笑話,女朋友跟著開著二十多萬一輛的小車的女乃油男人離開了她做了三年的自行車的後備。
滿是茶花的田野,一朵朵聖潔的小百花點綴了整個原野,放眼望去白絮漂浮,鼻息中傳來的香氣幽深而漫長,舒緩的音樂聲述說著相遇到相熟的故事,電視機的畫面中一個站在舞台上,唱著你的樣子的男生,視頻很不清晰,不時的閃過雪花。
「我听到傳來的誰的聲音,象那夢里嗚咽中的小河,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不明白的是你為何情願,讓風塵刻劃你的樣子」一句帶著深意的歌詞透露著被歲月淬煉的滄桑感。
就是這樣的歌曲,就是這樣的曲調讓男孩淚流了三天,醉了三天。
他愛過,瘋狂的愛過,像一條不知疲倦的騾子一樣永不停歇做著她喜歡,能讓她笑的傻事,他放棄了尊嚴壓低了男人的頭顱,卻在最後輸給了一輛二十多萬的破轎車,想到這里男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仿佛將胸腔擠壓的痛苦一瞬間呼出。
耳朵里熟悉的聲音,清脆帶著眷戀不舍,卻又無奈的歌聲飄在狹小昏暗的房間中。
愛情是兩個人用幸福釀酒的一杯苦酒,最後親手倒在了相愛的人嘴里,讓他苦近心腸,從她離開已經三天時間,這三天里他不停的喝酒听歌,他听了那首因為愛所以愛,也听了畫面模糊不堪的當我想你的時候。
像這個歌手只為傷心人填歌的一樣,每首歌都讓他有種窒息的痛楚,抿了一口啤酒,他神情渙散的看著被蜘蛛網攔下陷進的天花板,有一種女人,叫賤人,這是他從這次戀愛過程中唯一感悟到的東西。
從中專畢業後,他們在一家電子廠遇到,她是色彩斑斕喜歡跳舞溜冰的女孩,他是一個被丘比特之箭射穿心髒的傻帽,戀愛了半年然後他們像每一對小情侶一樣同居在一起,得到了她的人,他對女孩變本加厲的好,每個月的工資第一時間交給她,他穿上學的衣服,她的衣服已經塞滿了整個衣櫃,他穿著的鞋子早就開膠,她的鞋子多的可以一天穿一雙,連續穿一個月。
在一起一年也沒存到錢,不過他沒在乎這些,兩個人在一起斤斤計較干什麼,她的笑容就是他的開心,她的傷心就是他的絕望。
可是只從那個女乃油男人出現,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她不再單純,學會了欺騙,她不再純潔,學會了背叛,分手離開在所有的想法整理在一起後,慢慢變得順理成章起來,男人嘴角露出一個苦笑,喝完手中的酒,然後伸手又拿出一瓶,朝嘴倒去。
愛情的離去讓他悲傷,而更讓他悲傷的是他無法表現這種悲傷,像心里壓著很多痛苦卻無法傾述起來,看著畫面中坐在漫天燭光燈下,手拿著吉他輕輕哼唱的男人,一個瘋狂的想法從他的流海中閃過,心靈轟的一聲炸開。
站起身體,無神的眼中突然爆發出一抹耀眼的光彩,抓起啤酒瓶狠狠的摔在地面上,轟的一下,玻璃碎片濺的到處都是,藍色的酒液在地面上流出條條小溪。
「我要學唱歌,我要學音樂」男人仰頭大喊道「我要報復」說出這樣的話,男人感覺所有的恨意都掩藏了起來,雙腿站在水泥地面上,然後像一條發瘋的野狗般提起啤酒瓶砸在電視機上,砸在衛生間的鏡子上,碩大的玻璃瞬間崩塌,大笑一聲後,男人張狂的打開啤酒然後從腦袋上澆下,痛徹心扉的涼,讓他心里變得更加狂暴起來,晃動著手里的啤酒,酒液濺到床上的被褥上,男人置之不理瘋狂的跳動著身軀,像一條瘋狗被瘋狗咬了一口,反過頭又咬了一口報完仇。
砸了所有能夠砸的一起後,男人拿起一把剪刀對著腦袋上亂糟糟的頭發剪去,剪了幾下後發現變得像一條毛發長短不一的長毛犬,裂嘴傻傻笑了一聲,掏出口袋中的打氣機,啪的一聲一團火焰上擁,腦袋上頓時一股焦味開始蔓延,對著碎成一塊塊的鏡子大笑了一聲,忍著頭上的疼痛,十秒鐘後男人用自來水頭沖了一下。
撿起放在桌子上的錢包,男人拉開了關閉幾天的房門走了出去,對著縱橫交錯的電線桿的天空,道「葉正天,我要跟你學習音樂」
「你狗犢子發瘋了是吧,鬼哭狼嚎」旁邊一個出租房里,一個腿粗腰粗的男人,趴在窗口喝道「再叫老子干了你女人」
听到這話,男人敞開咽喉,大笑起來,笑的連氣的不夠喘,回道「你去干,去呀,不去老子干了你老娘」說著男人撿起牆邊的一塊磚頭,在空中劃過一道精美不帶彎曲的直線,砸在粗壯男家的玻璃上。
粗壯男罵罵咧咧的打開門,手里拿著一把菜刀,怒吼著朝男人沖去,看架勢仿佛要和男人拼命一樣。
男人笑的彎下了腰,低頭又拿起一塊板磚,直接朝男人的面門砸去。听到外面動靜的鄰居,打開門走了出來,也有拉開窗簾驚懼的看著正在發生的一幕的鄰居,平時老實巴交對女朋友百依百順的劉炫,居然和三團里有名的混混打在一起。
一板磚砸在粗壯男的腦袋上,劉炫張狂大笑後,又撿起一塊磚頭砸在粗壯男的肚子上,即將拆遷的小城市永遠不缺少板磚,砸完一塊劉炫又撿起,不要命的拍在粗壯男的腦袋上砸,然後轉身對著他走出門的媳婦吹了口哨。
「她是你媳婦吧?」劉炫手里拿著一塊板磚,走到倒在地上腦袋流血嘴角不停的哀嚎的粗壯男身邊,道「是還是不是?」見到強硬的板磚的威力後,再見到平時人畜無害的劉炫粗壯男覺得格外的恐懼,不怕狗亂叫,就怕狗亂咬。
粗壯男急忙點了點頭,心有余悸的盯著劉炫手里的磚頭塊。
「我說過要干你媳婦」劉炫說著裂嘴輕笑了一聲,轉頭瞬間砸在粗壯男的胸口,站起來劉炫慢慢朝著粗男的媳婦走去。
一步,一步,接著一步,粗壯男的媳婦,一步,一步接著一步的往後退。
「你要是轉身關門,你一會開門幫他收尸」剛要關門的小媳婦放下手中的房間鎖,轉身驚恐了看著已踏進他們家房門的劉炫。他們這些都外來戶,在這個地方租的房子,中間圍繞著一個小院,平時誰家出點事情不到一分鐘就被所有人知道。
被女朋友帶了一頂綠色小帽的劉炫沒少被嘲笑,躲在家里喝了三天酒听了三天歌,找到一生新的方向才走出來。
探出手飛速的捂住小媳婦的嘴唇,四周看熱鬧的人也發現出大事情了,扶起被板磚砸的站不起身的粗壯男,紛紛的拍著小媳婦家的房門,靠在門邊的一個男人隨即听到里面撕扯衣服的聲音,還有粗壯男他媳婦獨有的呼救聲。
「瘋了,瘋了,劉炫瘋了」听到里面不停傳來的響聲有人喊道,有幾個年長的人急忙拿著榔頭砸在房門上,生怕劉炫那小子真裝瘋賣傻的將小媳婦睡了,被扶著的粗壯男這一刻感到強烈的屈辱,媳婦只隔著一道防其他租客的防盜門,在他面前被人侮辱。
轟,防盜門被砸開,所有人擠了進去,粗壯男的小媳婦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啃著瓜子,在他們進來的剎那還捏著咽喉申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