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周圍的小村莊,天黑的格外的早,晚上七點不到天邊黑的像墨水般濃郁,一個不到一百戶人家的小村子,最後一排角落中的住戶煙囪冒起裊裊炊煙,在這夜深人靜的小村莊顯得格外溫馨。
趁著晚上上山抓蛇賣錢的農戶一瞧,頓時明白過來,這肯定又是哪家出門在外的兒子從外面才趕回來,瞧著煙囪冒起的方向,農戶一笑,這準是葉郎中家的小兒子到現在才從學校里回來。
說到葉郎中家的兩個兒子,村莊人無不豎起大拇指,大兒子正天直接高中考試直接考了全縣第一名,這不被葉郎中一家送到大城市讀書,已經好幾年沒回來,听說在外面賺了大錢,二兒子更不得了,年紀輕輕就敢徒手和大黑子肉搏,要不是被村里幾個上山打獵的村民踫到,指不定這愣頭小混球被傷成什麼樣。
靠山吃山,老一輩留下的東西,他們必須繼承,現在國家對野生保護動物嚴格起來,大黑子,老虎這些大型動物已經沒人敢打,就是偶爾在大山上踫到也悄悄的走開,村頭四爺的小兒子轉身偷跑時被老虎追趕,沒辦法拿著土槍一槍將老虎崩了,坐牢坐了好幾年到現在還沒出來。
這年頭人命不如動物。
一條盤膝卷縮蠕動身軀的盤尾蛇被農戶放進了口袋中,白天大山上也有不少品種的毒蛇出沒,可晚上才上這些毒蛇出沒最佳的時間,關鍵是晚上沒有那些暗地里使絆子的畜生告狀。
家在大山,田是沒法種,玉米稻谷出苗就被山上的野豬供了,好好的莊家就被這麼糟蹋。
「阿爸山上有亮光」吃完面疙瘩的葉正雨,端著臉盆指著大山里,道「肯定是三叔和寶子他們幾個」手里沾著黑心藥草細細聞的葉郎中,抬起頭向大山上看了一眼,道「晚上山上很威脅,弄不好就出人命」
村莊不大幾百戶人家,可就這幾百戶人家的病情都葉老一手治療,山里不缺藥材,但缺開到用的手術工具。
「阿爸你擔心太多余了,三叔他們那個不是山里的好手」葉正雨洗完臉,道「更何況寶子他們也在,出不了大問題」山里有山里的好處,環境優美映入眼簾的永遠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藍天白雲,還有山上蒼翠欲滴的樹木,偶爾還能听到其他听不到野獸的嗷嚎。
大雪掩蓋大山時,進入大山會采摘到很多野果,還有味道鮮美的兔子野雞,大山上永遠不缺這些小動物。
「阿爸,我听別人說大哥在國外出名了」葉正雨將臉盤中的水倒掉,翻開復習資料,道「大哥現在是國際名人」葉郎中一愣,氣道「什麼國際名人,好好做人就行」一想到傳了幾輩子的手藝就在自己手里斷了,葉郎中心里就有一個疙瘩。
大兒子葉正天,從小謙和有禮貌,本來是醫術的傳人,可那小子對書本上的知識舉一反三,對醫術上一問三不知,因為這事葉郎中心里不舒服了很多年,等二兒子懂事後教他背湯歌,被藥理,可這混小子和他哥一個德行,倒是小女兒有天賦,奈何是女孩子家,葉郎中教的時候也沒這心力,教出個懂點皮毛的女郎中。
「你哥在外面有女朋友沒?」葉郎中假裝無意問道「我怎麼听說他在外面有女朋友了?」
「這事我不知道」葉正雨當然明白他阿爸那生兒當生孫的想法,大哥現在已經二十多,放在以前早就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村里的小阿與十九歲就娶了個長的很富態,有生兒子像的媳婦,為這事阿爸沒少嚼葉正雨的耳朵根。
大哥不在,有些罪不可避免的需要他受。
還有隔壁的鄰居小馬,才十八歲到城里打了一年工,混了一個白花花的大女人回來,這事出現阿爸倒是沒羨慕,反倒是一個勁對葉正雨絮叨以後找媳婦不能找超過五歲的,像大小馬十歲的媳婦,不管家在什麼地方,錢有多少都不能要,要了他葉郎中的面子往哪放,就算要,也等他死了看不到听不到的時候再要。
「小雨,要不你也到你阿哥學校讀書好了?」葉正天的母親是一個知書達理的中年婦人,一輩子不碎嘴,用她的話說話多必失容易傷人,可在兒女面前這種涵養瞬間被拋在腦後,和葉老一樣變得碎嘴叨叨,道「你阿哥在外面有出息,你也去他的學校,爭取我兩個兒子都有出息」
葉正天的父母和村里其他村民一樣,都有望子成龍的想法,可從來沒有望女成鳳的想法,山里的人思想有點古老,只有兒子才是寶貝,女孩嫁人就是潑出去的水,像葉正天的大姐嫁了人回來,將她家需要的東西從娘家帶回去,這事沒少被葉正天的父母埋怨女生外向。
「恩,我爭取」透過微弱的燈光,葉正雨看到父母頭上的黑發已轉變長白發,眼角已多了皺紋。
人其實很簡單,努力工作多掙錢,吃得好住得好睡覺有美人,追求和豬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是人的階段性因數比較多。
「阿媽,阿爸你們又在訓二哥啊」葉听歌削了一個隻果,放在葉正雨面前,道「二哥吃隻果」葉正雨轉身將隻果遞過母親,道「阿媽你吃」說完對身邊的葉听歌,道「小妹再去給阿爸削一個」
等到大山村莊中的燈火全部熄滅,只剩下犬嚎時,一輪彎彎的月亮掛在天邊,散發著銀色的光彩。
小屋中盈盈的蠟燭光還在燃燒著生命,葉正雨低著腦袋認真的翻閱的習題,馬上就要高考他也想考出一個好成績,像大哥葉正天一樣名動全校,多年以後所在的班級,那個帶著老花鏡的古板老師還拿著他的名字教育下一屆學生。
葉正雨從小穿的衣服都是葉正天穿過的,這一點葉正雨從來沒有記恨過,他還記得七歲的時候,他大哥還穿著大姐大紅外套在山上掏鳥蛋,他上的小學是大哥上過的,中學也是,到了高中那個教過大哥的班主任還經常拿著他和大哥比較。
葉正雨不恨大哥,但心里卻堵著一口氣,他想在高考的時候超過葉正天留下的記錄,他想考一所比大哥更好的學校,微弱的光線映照在葉正雨苦讀的臉頰上,小麥色的臉龐一大片昏黃。
「葉老’葉老」一陣強烈的敲門聲傳來,葉正雨急忙拉開了門。隨即看到三叔正和寶哥抬著一個人焦距的喊著。
「來了,來了」披著一件外套的葉老急忙走出來。
一般鄉里鄉親沒什麼大事晚上從來不來敲門,低下頭一把抓住大軍的手腕,號了一個脈,轉身對葉正雨,道「小雨,快去拿針」手指按在大軍小腿骨下三公分的位置輕輕的揉捏幾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大軍身體忽然顫動了一下,接過葉正雨遞來的針灸,葉老熟練的在大軍大腿軟骨穴刺人。
「小雨拍他的脊椎,用力拍」葉老對著葉正雨直接吩咐道。
葉正雨掌心狠狠的砸在大軍的背上,本來昏迷的大軍嘴巴忽然張開一口淤血吐了出來。人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疑惑道「我這是在哪里?」見到大軍終于醒了,三叔幾人頓時松了口氣,幾個人一起到大山里抓蛇,沒曾想踫到不知道哪一個畜生下的野豬樁,大軍走路一絆,直接從山上滾了下來,胸口墊在一塊大石頭上,嚇的他們幾個出了一身冷汗,這要是大軍真出點什麼事,他家老頭還不和他們幾個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