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被這幅精美的畫面感動,荒涼很久長滿雜草的內心這一刻有了新的生機在勃勃升起,拿起手機撥打了存在手機中已經好幾年沒聯系的兄弟,那些荒蕪的年代,被激情燃燒過的境地,再次布滿了生氣。
當年很多話都沒有說出來,覺得太矯情,被時間蠶食成熟後更是覺得沒有必要,理解他的人不需要他解釋,不理解他的人縱容解釋也是多余,本著這樣的原則,人生漫漫長路那些看過遇到最美的風景已被塵封。
「兄弟,我想你了」多年後說出這般肉麻的話,心里卻沒有起絲毫雞皮疙瘩,反而多了說不出的舒服。
沒有被社會金錢各種復雜關系污染過的深厚情誼,才是最值得擁有的,電話的另一頭短暫的沉靜,仿佛沒有想到幾年沒有聯系的老同學為何說出這般話,著急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現什麼事情,如果我能幫到你,你盡管開口」
微微吮吸了一下酸楚的鼻息,有著東西在不知不覺的被重新拾起,在工作家庭的壓榨下顯得很疲憊的身心這一刻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道「沒什麼事,就是有點想找你喝酒,你在什麼地方,我馬上過去,我們已經好幾年沒有相聚了,我倒要看看你這在學校里的狗犢子混的怎麼樣?」
一句話將時隔幾年已然淡去的關系重新拉回到原地,那些年學校樹蔭下操場上揮灑汗水的青春被點燃。
這就是兄弟,時隔幾年不聯系也會默默牽掛。
「二子,哥想你了,出來陪和壓馬路看美女去,不許帶你老婆,要是你敢帶,哥不看美女就看你老婆」在電視機前,又一個三十多歲有家有室的成熟男人,拿著電話撥打了很久沒有聯系的兄弟,好像當初一樣沒錢沒勢什麼也沒有,只有一雙為看美女生長的眼楮。
「行啊,反正我老婆長得實在慘不忍睹,你要看就給你看」電話另一頭傳來一聲玩笑話,隨即道「老地方,等哥」
上學時見誰就是誰哥的性格被沉澱了幾年,毫無滯澀感的說出來,當年的哥是裝成熟,現在是真成熟。
那個一起蹲過無數次的街頭,旁邊一家有名的女乃茶店,當年很多漂亮的小妹妹總是喜歡穿著保守遮住美腿長褲對此情有獨鐘,也不知道幾年過去,原來的老地方是否還是美女鼎沸,希望還是一如當年一樣喜歡穿著包裹全身的衣物。
舞台上幾個大男生仿佛回放著無數人青春年少時無法抹去的片段。
精裝修的別墅中,一個衣著華麗的男人摟著包養的第五個小情人享受著茶余飯後小溫馨,隨即看到舞台上幾個轉身離去的大男孩背影,透過電視機的屏幕,他仿佛看到在他離開校園時,也有著同樣幾個好兄弟唱著歡送的歌曲,那時他也沒覺得有什麼特殊的感受,連情感上的一絲波動都沒有出現,甚至還嘲笑那幾個好心好意的兄弟無聊。
等他功成名就,有了自己的事業更是瞧不起原來幾個生活落魄的兄弟。
此刻見到電視機中那幾個漸漸消失在舞台上的大男生,內心像是被轟炸到一般,悔恨的神情布滿了整個眸間,伸出手在第五個小情人的疑惑下顫抖的翻出存在手機最下面的一頁的號碼,指尖輕輕的按下。
那時不在意的東西,現在看來卻是如此的真切感人。
他們從未想求過他什麼,也許僅僅是舍不得同住在一個宿舍高談闊論人生理想的兄弟,單純的人生卻被他這禽獸復雜化。
他想起在過二十歲生日時,宿舍幾個來自于偏遠老村家境不好的兄弟親手為他做的樣式很丑的生日蛋糕,也想起了幾個兄弟拿著一毛錢一根的紅蠟燭讓他點燃許願,傻傻的樣子,現在想來,原來真是傻的人是他。
「過的還好嘛?」
拿著手機正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時候,電話另一頭的兄弟,輕聲道「如果有時間過來喝酒」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忘記他,自始至終他的兄弟都沒有忘記他的號碼,只是害怕打擾到他一直沒有聯系他。
如果生活是一個騙局,那麼從一開始他都在騙人,騙自己那些窮兄弟會有求與他。
可沒有聯系這麼多年,他們注定不知道他混得如此出彩。
他的一個小肚雞腸,遮住了多年的兄弟情義。想到這里他淚流滿面,捂著悔恨的嘴,道「我還好,有時間到我這邊玩,你們每年發來的生日快樂的信息我收到了,兄弟也祝你們生日快樂,雖然我不記得你們到底是那一天生日」說出這樣的話,他自己都覺得羞愧。
旁邊的小五,伸手拉著男人的手,給他最原始的溫暖。
跟著這個花十萬一個月包養她男人半年,她也沒有見到他這麼傷心的一幕,他從來都是一幅滿不在乎的模樣,哪怕她偶爾生氣撒嬌吵鬧著要離開,他也很大度的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沒有任何挽留和安慰。
像是她只是他生活中的伴而已,沒有了她,他繼續可以花費十萬從新包養一個。
原本她以為他只是一個不會愛任何人,只愛自己的男人,沒想到這個一直冷酷不留戀任何東西的男人,也有這一面,這時小五才覺得這個男人離她距離不是生與死都無法跨越的距離,他也是凡人有著普通人一樣的喜怒哀樂,悲春傷秋。
「我們還好,你胃不好千萬不要吃生冷的東西」一句關心的話語,瞬間擊垮了男人所有的驕傲。
他就像一個被時間玩弄的婊子一樣,過著不知廉恥的日子,忘記了陪他一起笑一起哭的兄弟,身邊一個個女人都不知道他天生有胃病,他僅僅和宿舍一起翻牆跑出去第一次見錄像廳的兄弟說過一起,他們居然記到現在。
有時候讓一個人感動,僅僅是一句話的事情,偏偏很多人羞于說出口。
「我會注意的,你們也要過注意身體」甩開小五伸過來挽他胳膊的手,男人站起來一邊向外面走,一邊對著電話,道「我現在趕過去,老地方見面」
所謂的老地方僅僅是當年幾個年少沒有多余零花錢的男孩,一份五塊錢沙鍋的街頭小攤位上,幾個人無憂無慮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