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就不要介懷了,現在形勢已經這樣,想翻盤,估計希望不大。」羅華安慰的說道。
「大伯老了,壓根就沒想過要翻盤,國內形勢已經穩如磐石,沒有人能憾的動。」殷政堂語氣突然變輕松了起來,說︰「我和你三叔這些年在日本過的那叫一個舒服,哈哈!你知道你三叔嗎?剛去日本的時候,不吃生魚片,說魚腥味太大,生魚片的盤子朝他前面一端,一聞味就要吐,沒想到現在,最愛吃的就是生魚片,說什麼清酒加生魚片,那才是人間美味。」
「是啊!是啊!我這次去日本,三叔硬是拽著我去吃生魚片。」羅華笑道。
殷政堂苦笑道︰「其實我知道你三叔,他的人間美味不是生魚片和清酒,而是家鄉的烙油餅……他只是顧忌我的感受,才那樣說,畢竟,你三叔是受了我的牽連,要不是我,你三叔也不會有家回不了,在外漂泊十幾年,我知道他那份落葉歸根的感受。」
這兩人就像離別多年的父子,快活的聊著生活的瑣碎,不管殷政堂多麼陰陽歹毒,羅華多麼的奸詐狡猾,說著那些過往,流露出的都是滿當當的幸福。
那種親人闊別多年相見的感覺。
陳文達心道,虧得我們找上了門,照兩人這熱情的聊天氣氛,今晚上黑影人十有八九會曠工。也是,在黑影人眼里,陳文達就是他砧板上的肉,早一天晚一天,都能收拾的妥妥的。
「所以啊!人一旦上了歲數,什麼事也就看開了,無所謂了,只要能安安穩穩過完余生,平平淡淡那才真實,什麼名呀利呀!你是強求不來的。」殷政堂仿佛在追憶著美好年華,囈語般說道︰「阿華,你知道大伯最美好的時光是什麼時候嗎?」
羅華道︰「我知道,是你和我爸,三叔三人在學校的時候。我爸生前常對我這麼說,那個時期,無欲無求,思想單純,每天陽光都是明媚的。」
「哈哈!是啊!你爸說得對,每天眼光都是明媚的。可惜啊!時間這個東西,它一個勁往前跑,你抓不住它,你也追不上它,它一邊跑,一邊嘲笑每個人,帶走了所有人的回憶、痛苦、快樂,還有年華和生命。」殷政堂悠悠的抒情說道。
靠!陳文達听的心里只發麻,說出這麼詩意的話,很難和那個出手卑鄙陰險的黑影人聯系起來,要不是陳文達見識過黑影人的損招,還以為他是浪漫主義派的詩人呢!還有羅霸道,搞什麼每天的陽光都是明媚的!這是一個黑社會頭子應該說的話嗎?完全是心態不端正啊!
羅華頓了頓,說︰「大伯,別的回憶都能帶走,可是……可是我爸死的那麼冤,一想到這事,我整夜整夜都睡不著。陳文達那臭小子,真是該死,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陳文達心里罵道,我去你媽的!你才是臭小子,王八蛋,你全家都是!TM的,早知道你這麼會罵人,勞資逮住你就應該把你廢了。
「我和你三叔又何嘗不是呢!你怎麼這麼冒冒失失的就來找我,差點就壞事。」殷政堂抱怨道︰「陳文達一來安寧寺,我就知道了,這小子手上有兩下子,我正找機會除掉他,你不打聲招呼就跑來了,幸虧我發現的及時,把你從他手里救了出來,要不然就會被他強制。」
「我也想通知您啊!可我怎麼通知啊!你又沒帶手機,就算你帶了手機,這山上也沒信號啊!我哪里知道陳文達也在這山上,上午遇見他的時候,我納悶的很,好端端的,這小子從西京不遠萬里跑到這里,肯定有什麼動靜,一打听,這小子也蠻會裝蒜的,說的模稜兩可,我還以為……還以為伯父您出事了呢!」
「那小子確實有兩把刷子,但我還不至于不是他的對手,這幾天折騰的他團團轉,很快就能搞定他了。」殷政堂信心滿滿的說道。
「大伯,擒住那小子交給我,我要讓他生不如死,以報殺父之仇。」羅華咬牙切齒的說道。
殺你老母!糙!陳文達罵道,這對奸父yin子,躲在山洞里吹牛皮,還好這里沒風,不然可要閃著了舌頭。
「雖然那小子不是我的對手,但他手上有個厲害的東西,剛才听你這麼一說,估計是那樊阿針,那針元氣充沛,好似有靈氣一般,陳文達一拿出來,殺氣逼人,我都不得不防。」
「那黑不溜秋的東西竟然這麼厲害?」羅華吃驚的說道。
「那當然,幾千年的東西,又是出自名醫樊阿之手,自然猶如神物。」殷政堂說。
「大伯您知道這套針?」
殷政堂點頭道︰「知道,這套針值幾個億。」
「可惜被陳文達那王八蛋搶走了。」羅華恨恨的說。
「那又何妨?只要搞定陳文達,針不是又回到了我們的手里嗎!」
「大伯說得對!那針在我手里也沒什麼用,就送給大伯,這些年我也沒孝敬過你什麼東西,做佷兒的深感慚愧。」見殷政堂對樊阿針很感興趣,羅華順水推舟說道。
「這個再說。」殷政堂想了想,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個陳文達來安寧寺,到底是要干什麼?不可能大老遠跑到這里捐香火錢的。」
「是啊!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又不認識您,不可能是專門沖你來的!更不可能知道我要來,提前在這里等著,這也太巧合了吧!」
「難道是……」殷政堂欲言又止,眼神閃現出一絲困惑。
「大伯,是什麼?」
「哦!沒什麼!是什麼都不要緊,他上了這山,沒遇見我也就罷了,既然遇見了我,那是一定下不了山的。解完穴後,你感覺身體怎麼樣?」殷政堂問道。
「還好,就是胳膊有點麻。咦!大伯,這個小子是誰?好面熟啊!」羅華突然叫道。
殷政堂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郁敏杰,說︰「不認識,只知道是和陳文達一起上的山,他們好像叫他阿杰什麼的,我沒太注意。」
「阿杰!?那不是郁敏杰嗎?」對于自己敵人的底細,羅華可是模的一清二楚,尤其對于郁天的女兒郁敏彤,他不但在消息上模的透徹,更想在對方的身體上狠狠模一把。
「郁敏杰!郁天的兒子?」
「就是那小子。」羅華看了一眼,肯定的說道。
「哈哈!真是陰差陽錯,竟然捉到了郁天那老匹夫的兒子,這下可省了我們不少事,郁天那老賊死了,賬就算在了他兒子身上了,哈哈哈!一箭雙雕!痛快!痛快!」殷政堂興高采烈的說道。
「大伯說得對,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讓我來結果這小子。」羅華站起來就要動手。
「先別急,等了結了陳文達,再處理他也不遲,這小子沒什麼能耐,弄死他比踩死一只螞蟻還簡單,他在我們手上,還可以起到牽制陳文達的作用。」殷政堂說道。
「好!就听大伯的。哼!陳文達和西京會狼狽為奸,定要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羅華恨恨的說道。
陳文達松了一口氣,听兩人說話的口氣,至少表明,郁敏杰的命還在。
就在這時,第三個聲音響了起來︰「殷先生,我們之間的約定呢?」說話的是德靈。
陳文達一驚,這德靈果真是有問題。
「你放心,你幫了我那麼多忙,我不會虧待你的。」殷政堂信誓旦旦的許了一個空諾。什麼叫不會虧待?這個定義太模糊了,一般說出這樣話的人,大半是在敷衍。
「那……好吧!」陳文達听得出德靈的語氣中有被挾持的無奈。
「德靈,你去洞口看看……」殷政堂吩咐道,語氣就像上級對下級那般,理所當然的派遣。
德靈應了一聲,老老實實的朝洞外走來。
陳文達拽了喬西一下,兩人迅速朝洞口撤離,眼看著德靈越來越近,兩人急躁了起來,這洞連個分支都沒有,藏都沒地方藏。
喬西指了指洞頂,兩人躍了上去,雙手撐著洞壁,隱匿了起來,幸好洞里光線昏暗,要不然,就憑這一點高度,肯定會被德靈發現。
德靈側身剛擠進山縫,陳文達連忙躍了下去,還沒等德靈反應過來,照著他幾個穴道就是一戳,德靈傻愣愣的定格在山縫里,透過洞外照射進來的月光,他看清了是陳文達,舌頭卻不听使喚,僵硬的連個「啊」字都說不出來。
兩人把德靈拖進了山洞,在一個寬敞的地方放了下來,陳文達二話不說,伸手扒掉了德靈的僧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個叛徒和尚,枉我那麼費心盡力的救你,原來是中了你的計。好!小爺你讓你在這月圓之夜,來個光溜溜。呵!還有個僧帽,這一戴,安能辨我非僧人?
「你跟在我後面,我先進去晃一晃,你殿後,主要的任務是打黑槍……」陳文達對喬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