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讓他瘋一會兒。」陳文達看著賴永濟,然後吩咐道︰「二豐你守著門別讓他出去,世海,你看好馬藝剛,別讓賴永濟傷害到他……其余的人都退後,別理他,讓他一個人好好玩。」
「老賴……不會有事吧?」代院長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事!飛不了……」
代院長連忙轉身對記者們說︰「各位,這里有點危險,麻煩各位先出去。」他照顧賴永濟的面子,不想讓他在外界出這麼多糗。
記者們遲疑著不想出去,中醫大師賴永濟賭約敗北,得了失心瘋,這個新聞有絕對的價值,誰都想呆在這里多撈一點內容。
但沒辦法,代院長此話一出,門外的武警進來把記者們請了出去,他們也不敢在708造次。
記者們一走,跟隨賴永濟的小王央求陳文達︰「陳先生,求你救救賴大師吧!」
「救什麼救,有什麼好救的?他又沒有生命危險,頂多也是瘋癲瘋癲。」陳文達不以為然的說。
代院長心慈面軟,也替賴永濟說情道︰「文達,你就治治老賴,看著挺滲人的。」
「代院長,我當然會給他治,咱們行醫的,講的就是救死扶傷,這條準則我銘記于心,時常不會忘記……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治療的最佳時機。」
「為什麼?」
「賴永濟受到強烈的刺激,血液突然噴張,壓迫腦神經,才導致得了失心瘋,初發的時候,血液往上竄的值閥最高,你看他的臉,幾乎都是血色,證明此時體內大部分的血都擠壓到了腦中,而要施針治療,他頭上的幾個穴位非常重要,必須要扎,雖然銀針刺進去的孔可以忽略不計,但腦中被擠壓的血液已經快爆掉,只要有個缺口,它們就會拼命的往外鑽,到時候就像火山噴發一樣,想收拾都收拾不了。」陳文達解釋著說。
「那……要不要給他打一針鎮定劑。」
「不用,鎮定劑的作用是舒緩神經,血液得不到很好的調節,依然會殘留在腦中。要讓他自然冷卻下來,我們所有的人不要再刺激他,只要他沒有傷害人和自殘的行為,就讓他一個人瘋,過一會兒,等他自我調節好後,再施針治療。」陳文達說︰「主要看他臉上的顏色,越紅,證明他越激動……我估計要好一會兒,先等等吧!」他說完拖過來一把椅子,悠哉的坐了下來。
場中的賴永濟一個人津津有味的鬧騰著,瘋的不是一般的厲害,胡言亂語的說了一大通,從天上說到地下,從國外說到南極,還別說,這人果真有點學識,即使是瘋了,說出來的知識不但正確,還很有見地。
一眾人很是乏味的盯著賴永濟做著演講,好在他總算是有所穩定,站在那里呱唧呱唧的說話,並不在屋里四處亂竄,這讓代院長省心不少。
約莫半個小時後,賴永濟臉上的紅潮退了不少,陳文達起身道︰「差不多了……我也實在受不了了……就像老師在講課,听的我昏昏欲睡。二豐,搞他一針……」
二豐取出一枚銀針走向賴永濟,後者驚慌的朝後躲讓︰「孽畜,你要干什麼?」
「你他瑪才是孽畜……」二豐說完,突然一針刺進了賴永濟股外側部,大腿上側的環跳穴。說時遲那時快,前一秒還亢奮的賴永濟瞬間就冷靜了下來,眼神空洞,愣愣的看著二豐。
「看什麼看?」二豐又是一針刺進了大腿外部,中間位置的殷門穴。
這兩穴配合,有疏通經脈的作用,這只是兩個輔穴,為的就是讓賴永濟安靜下來。
二豐做完後,陳文達捏著幾枚銀針上前,分別在賴永濟頭部的印堂穴、發跡穴、陽白穴和人中穴刺進去一根銀針,然後又在胸上的中庭穴、月復部的氣穴刺進去一針。
二豐和趙世海把賴永濟抬到了床上,陳文達略施元氣,將刺在對方身上的銀針調動了起來,這個行針不是很復雜,祭出白氣已足以。
普通的針灸師在刺針後,通常會加以手法,比如按、捏、揉、推拉、淺出淺進等,目的就是讓針激發穴道功能,並不是說針刺進去後就不管了,那樣的話,根本起不到治療作用。
但陳文達卻不是那樣,他行針,幾乎都是針刺進去後不管不顧,他用的是元氣在調控這些針,針雖不動,但比那些普通中醫的行針強了不知多少倍,特別是在他能祭出紫氣後,更是事半功倍,病情輕的,三五分鐘就能搞定。
也就十分鐘左右,陳文達取出了銀針,扎針後的賴永濟昏睡在床上,臉上的血色盡退,雖然略顯蒼白,但臉色比剛才好看多了。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賴永濟悠悠的醒轉了過來,他盯著天花板轉了轉眼珠子,朝下一看,「呼」的一下坐了起來,問道︰「我怎麼躺在床上?」
「老賴,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你不知道啊?」代院長問。
「發生了什麼事?」看賴永濟的神情,估計是不知道,他又補了一句,道︰「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一所大學給學生們上課。」
代院長忍住不笑︰「那你上的什麼課?」
「好像……好像很雜,什麼都有。」賴永濟回想著說。
陳文達道︰「那就對了,講的是挺雜的。」
代院長說︰「老賴啊!你可得好好謝謝陳文達,要不是他,你這會兒估計就在精神病院,你剛才得了失心瘋。」
「啊!」賴永濟驚詫的差點咬斷自己的舌根,他拼命回憶著,隱隱約約想起些什麼,老臉又紅了起來,這次不是失心瘋的癥狀,而是尷尬的神情。
「我……」賴永濟下了床,不好意思的說︰「我……我好像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他掩飾的不怎麼成功,這神情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題外話就是,我什麼都記起來了,只是我不好意思承認。
小王沒眼力勁,不識時務的說︰「賴大師,你剛才的樣子嚇死我了,又要殺人,又胡言亂語,真的多虧了陳先生,是他施針救得你……」
小王的話還沒說完,賴永濟咳嗽了幾聲,小王瞧對方臉色難看,連忙停了下來。賴永濟心里罵道,這死小王,我要你提醒麼?真是太糗了,不但輸了醫術,還丟了人,這以後怎麼混啊!罷了!罷了!事已至此,還不如放大度一點,免得以後遭人話柄,願賭服輸吧!反正這老臉也丟的差不多,以後也再無翻身之地了。
經此一事後,賴永濟已經萌生了退休的念頭,這把老骨頭已經禁不起折騰。
就在賴永濟放棄思想斗爭的時候,馬藝剛身子動了動,趙世海欣喜的叫了起來,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心電圖慢慢趨于正常。」708一位醫生說︰「病人有蘇醒跡象,代院長,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對于這個病人,每一步治療他們都不敢隨便下結論。
陳文達說︰「掉點葡萄糖吧!先前洗了胃,又在鬼門關上悠了一圈,身體很虛月兌,先補充一**力。」
那醫生應了一聲,連忙出去安排。
葡萄糖進入馬藝剛的身體後,他神奇般的醒了過來,仿佛睜眼是件很費力的事情,只是眯著兩只眼,掃視著圍在他身邊的人。
「馬導,醒了啊!」陳文達笑了起來,雖然確定馬藝剛已經無礙,但看到他醒來,心里還是踏實了許多。
馬藝剛眨了眨眼楮,算是對陳文達的話做了回應,他實在是太虛了,虛的以至于感覺不到自己的任何器官。
「醒了就好……」陳文達道︰「好好調養,出院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又是健健康康的人了。」陳文達話中有意,暗示馬藝剛的興功能已經恢復,隨時都可以做喜歡做的事情。
此時的賴永濟雖說不上絕對的心服口服,但也老實了不少,打心底還是佩服陳文達的,別的不說,馬藝剛那頭發已經恢復了原有的黑色,不再是那種灰愣愣的顏色,看起來生機盎然,從這點上講,賴永濟就輸了,早先治療的時候,馬藝剛也跟他說過頭發的事情,但治療了大半年,他的頭發毫無起色,賴永濟每次安慰著說,等治療完畢後,頭發肯定會恢復原來的樣子,而陳文達只是一個療程的行針,就達到了這種效果,雖有不服,但不服不行啊!
「陳先生,我輸了……」賴永濟憋了好半天,終于把這句話憋了出來。
「唉!」陳文達老成的嘆了口氣︰「你早該料到自己輸了,哪有吃了大半年的藥,半點起色都沒有?雖說中藥來的是慢,但也不能慢的像只烏龜似的……我倒無所謂,只是苦了馬導,得了怪病,差點到了閻王爺那里。」
馬藝剛鼻子一酸,要不是沒力氣,估計就大聲吼哭了起來,這罪遭的,真他瑪冤啊!誰都希望有後悔藥,馬藝剛也如此,早知道這樣,當初信了陳文達的,也不至于搞的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