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看著床邊那冰冷的義肢,給她裝上,使了使勁將她從床上拖下來,「那你,自己,給我走出去!」
「哼……」艾琪鄙視的看了我一眼,顫顫巍巍的扶著床往外走,我很不客氣的把被單丟在她的前面,她看也不看,直接踩上去就一步一步往外走。
「琪琪……」老媽愣在門口,趕緊沖上去扶著艾琪,艾琪不客氣的一把甩開,「這是怎麼了……」老媽皺著眉看著我,充滿不解。
「不用你們管!」艾琪扶著門往外走,雖然每走一步都要很費勁,但是她咬著牙不要任何人踫,包括剛剛和老媽一起過來的鄭寒雲,還有holly一臉驚悚。
白大褂依舊那麼整潔,和那天晚上看到的他不太一樣。
那晚我只是讓沈文過去了,卻不知道究竟是怎麼解決的。當然,現在我也顧不來這麼多,一個艾琪,已經可以讓我頭痛爆。
「琪琪……外面風口上,你還是得套個外套,」老媽邊說著邊進來拿了艾琪的外套就往外追,差點被地上的湯汁閃一下,鄭寒雲快步將老媽扶住,「哎……我得趕緊過去……」老媽還是急急忙忙往跟著艾琪的身後走去。
「怎麼會這樣?」鄭寒雲拿起門後的笤帚,開始清掃。
「不用你掃,」我喝住他,對著門口的holly,「去找個鐘點工,你可以回公司了。」
「好……我馬上去。」holly撒丫地往外跑了,估計真的受不了這個低氣壓。
「床單上都是菜湯了,」鄭寒雲走到窗邊,看著地上剛剛被我丟的床單,打趣道,「還是很關心她的,怎麼不能心平氣和的說話呢?」
「你想多了,」我踢了踢地上的床單,大部分的湯汁都被床單吸了,剛剛如果艾琪踩著湯上,估計不滑倒也得閃著,「我只是怕把你佷子摔掉了。」
「呵,」鄭寒雲皺著眉頭笑了,「佷子……還真是個麻煩……估計我哥……孩子是不會要的吧……」
「他就算是想要也得能要的起才行,」我簡直對鄭涵普的行為要嗤之以鼻了,「也不看看他有沒有做過虧心事,老天爺會不會給他這個孩子!」
「你還信命?」鄭寒雲看了我一眼,又看到鐘點工在門口猶豫要不要進,拉著我往外走,「走吧,收拾好了再進來。」
「走就走,」我把胳膊從他的手里掙出來,「不要拉著我。」我可不想做定時的貓糧,萬一有人來查崗,可就是丟不起的人了。
醫院外,長椅。
「冰的給我。」我指著他手里的那瓶咖啡,握著我這瓶暖熱的,這麼燥熱的心情,我哪里能喝下熱乎的咖啡。
鄭寒雲坐在我旁邊,把他手里的咖啡擰開,我剛想伸手去接過來,結果他直接咕咚喝了一口,笑著遞給我︰「要麼?給你。」帶著笑意的眼楮,讓我生生的錯覺著。
我掃了一眼,還帶著他的口水的瓶口,默默的低著頭打開自己的熱咖啡,一口一口喝著。
不能忽視的是他低聲的一笑。
「我不要和你玩!」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推開另外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媽媽說,你會把病傳染給我的!」
說完就拉著旁邊的小朋友往遠處跑開。留下那個瘦小的男孩,在那里,委屈的撇撇嘴。
是之前看到的那個蒼白的小男孩。他還是那麼孤單。
我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麼了,很想去走近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白血病,」鄭寒雲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冷冷的是職業化的口吻,「正在等待骨髓捐助……」
我默默地起身,把咖啡瓶放在椅子上,朝著那個孩子走去。
「冰冰……今天有沒有按時打針?」身後的鄭寒雲快我一步邁到孩子身邊,原來這個小男孩叫冰冰,很冷的名字,很冷的生命。
「雲叔叔,」冰冰的眼里帶著淚,「冰冰很乖的,」說著便抽泣起來,「可是小朋友們都不和我玩……」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弄得我心癢癢的,好難受。
「冰冰乖,叔叔帶你回病房,給你講故事,好不好?」鄭寒雲俯子,伸出手給冰冰模了模淚水,冰冰破涕為笑,高興的握著鄭寒雲的手指。
「讓這個姐——」鄭寒雲看了我一眼,突然眉眼都笑了,「這個阿姨也一起和你玩,好不好?」
「好!好!」冰冰高興的拍起來掌,蒼白的臉上帶著些紅潤,露出孩子最天真的笑容。
「你對冰冰很溫柔,」從兒童病房回來的路上,想著剛剛鄭寒雲溫柔的聲音,我不由得贊美道,「有一股愛在那里……」
「我對誰都很溫柔,」鄭寒雲模了模鼻尖,「我們趁現在?」他掃了一下周圍,微微傾身靠近我,灼熱的呼吸灑到我的脖頸間,我渾身顫抖了一下,鑽心的癢了起來,呼吸也隨著突突的加重,這個對誰都溫柔的人,偶爾也會讓人模不到頭腦的調戲人!
他的聲音低啞濕柔,听得我一身雞皮疙瘩,犯什麼神經……醫院里還是到處人來人往的,好不好……「你……你要……干什麼……」
鄭寒雲眼神飄忽到天邊,唇角的笑意也漸漸隱了去,目光一點點落在我的身上,「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談談嗎?」
我陡然一驚,原來他是在說這個。的確,剛剛圍繞著其他的話題,說了這麼久,竟然沒有想到,我們之間,其實正在談……只是還沒有談起我想談的……也沒有談起,姐姐。
「突然被你這樣一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談了。」我聳了聳肩,額頭上帶著虛弱的汗水,仿佛一個畫家,如果隨心的繪制,可能畫出驚世之作。而,如果有人說,你畫個名畫吧……估計很難畫出來。我想此時,我就是這個「話家」……
「不急,」鄭寒雲挑了挑眉,「以後很多機會。」
「昕昕——昕昕——」老媽從遠處跑過來,「你趕緊去幫忙勸你姐回去,她一個人坐在那里,怎麼都叫不回去……」老媽微微氣喘。
「不回去,就讓她在那里坐著。」反正坐夠了肯定會回去的。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老媽的語氣里帶著些責怪的小情緒。
「那,」我看了看旁邊的鄭寒雲,「你打電話給你哥吧,讓他來處理。」鄭寒雲冷不丁被我「吩咐」,有點不太相信他听到的。
「還用打麼?」他一笑,示意我看遠處,鄭涵普慢慢往這邊走著,「他每天來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我下班的時間到了。」淡睨了我一眼,他一笑。
「那正好,」我拉著老媽指著鄭涵普,「讓他去挨槍子吧,誰干的好事誰自己擦**,別弄得旁人一身腥……」
「你這孩子,說話能不能不帶火氣……」老媽看著鄭涵普來到,真是罵也不是,笑也不是,活活的被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阿姨……」鄭涵普橫了我一眼,只和老媽打了個招呼。
「阿姨,」鄭涵普又和鄭寒雲交換了一個眼色,見我不說話,就隨著老媽去找艾琪了。
「可不能學他,」我看著鄭涵普的背影,忍不住教導鄭寒雲,「學壞了就,不負責任,弄大了別人的肚子還不娶……還一次性弄大兩個……」
「兩個?」鄭寒雲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表情有點黑,「那個是?」他的眼楮慢慢飄到我的肚子上,「難道……」
「你看哪里!」我氣得牙癢癢!「我是那種那麼容易被他欺負的人嗎?!」
鄭寒雲舒緩的神色上清楚的寫著「是的」兩個字。
「哼!我和你說,」我一下子趾高氣昂起來,「要是敢有這樣一個負心漢欺負我,我一定讓他不得好死!……呃……說的又不是你,你打什麼寒顫……」我看著鄭寒雲听著我的話突然渾身抖了抖,很不爽的鄙視了他一番。
不管我怎麼暗戀過你,現在,你是站在和我敵對的位置上,你的哥哥,強迫了我的堂姐和死黨……還不想負責任……
「holly,再訂一份飯過來,按照昨天的就行。四人份的飯。」我拿著電話猶豫了很久才慢慢往病房里走。鐘點工收拾的很利落,都看不出這之前經歷過一場殘羹剩飯的洗滌。
「鄭醫生下班了?」老媽看我一個人走進來,望了望我身後,很是負責任的問道。
「對啊,他一個外科大夫,天天來婦科也不好。」我看著艾琪又鬧脾氣躺在那里,晾著鄭涵普在一邊,有點莫名其妙的開心。
不過,有可能是她真的走累了要睡覺了。
咕嚕……咕嚕……
誰的肚子叫了……難道是我的?我掃視了他們幾個一眼……
艾琪的手輕輕的捂在肚子上,兩個人就是容易餓一些。
禁不住,輕輕的笑了。
「那……我先回去了……」鄭涵普看我笑得很奇怪,他轉而對著老媽,「阿姨有事打電話給我……」又看著床上正在裝睡的艾琪,「琪琪……我先——」
「吃了飯再走吧,」我實在看不下去他這冗長的告別,「萬一出現情況,你得留下負責。」我不懷好意的看著鄭涵普。
或許,不是你想不想娶的問題,為了我能夠正常的活下去,恐怕,你必須得娶了。
「這……」鄭涵普看了看躺著的艾琪,和不做聲的老媽,猶豫了一下。
「依舊園外賣。」外賣小哥歡笑著敲著門。
「留下來吃吧,」我看了一眼裝睡裝不下去的艾琪,搖著頭笑了「邊吃,邊說一下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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