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暗不成戀 【第十六章】一切似乎還沒有那麼糟糕

作者 ︰ 止水如初

終于,終于,我有了一個完整的家……

這一刻我期盼了十年。

從那天,在醫院里醒來,媽媽告訴我,「你爸爸要十年以後才能回家,這十年,我們娘倆一起,好好過下去,等著你爸爸……」

那天起,我就知道,等待一個完整的家,就是我這十年的最大願望……而,今天,實現了。

浴缸里的水溫度剛剛好,我關了水閥,又悄聲去臥房取來前幾天剛買的睡衣,放到浴室。

「爸,」我搖著腦袋慢悠悠走到客廳,老爸老媽已經坐在客廳里嘮嗑了,「水放好了,去泡泡澡,好好歇歇吧!」

「哎!」老爸抬起和我相似的眼楮,笑著點頭,「小可,過來,」我麻溜的坐到他跟前,看著老媽一臉醋味,心里樂開了花,把頭倚在老爸肩上,沖著老媽眨眼,「小可,你媽和我說,怎麼要給我添個外孫?」

「爸——」我一骨碌坐直了,老媽就這麼短的時間和老爸你儂我儂情意濃就可以告我一狀!這也太神速了,「媽,你怎麼話這麼快!你不是說不說出去的嘛!」

「我這是說在家里!說給你上輩子的情人啊!」老媽笑了笑,「你們爺倆聊著,我去給你們切點水果,展宏,昕昕給你放好洗澡水了,你早點洗!有話也不急在這一時說完,以後有的是時間說!」

「行,」老爸微微一笑,「我和小可聊聊就去洗澡,」目送老媽去了廚房,老爸把視線轉移到我身上,「小可,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但是,爸爸還是希望你可以和爸爸說心里話,好不好?」

「嗯,」我嘟起嘴倚在他的肩上「爸爸,你還記得寒雲嗎?」

「寒雲……」老爸喃喃重復了一遍,「我記得他……」

「爸爸……」我突然覺得心里好壓抑,怎麼告訴爸爸這樣的感覺,「我不知道怎麼說……」

「你愛著寒雲,但是,他曾經很喜歡可兒,所以,你心里在想,寒雲是喜歡你呢,還是喜歡你和可兒一樣的臉,對不對?」

我心里一暖,知女莫若父啊……

當然,老媽也是很知心的,她把水果切好,把叉子遞給我們,又去臥房收拾被褥。

「你為什麼不想想,你們分開了這麼久,即使是可兒,誰知道九年的感情會發生什麼變化,他回來喜歡的是現在的你,不是以前的可兒……知道嗎?」

「可是……爸爸,」我咬了咬唇,「他有未婚妻了……我不想成為破壞別人幸福的第三者……我……」下意識伸手撫了撫小月復,「我想,如果我舍不得……是不是就是一輩子的羈絆啊……」

「傻孩子!」老爸揉了揉我的頭發,「放心吧,有爸媽在,即使你想留下這個孩子也可以,爸爸保證給你找一個乘龍快婿!好不好?」

「爸——」我羞紅了臉,「爸爸,你快去洗澡吧——」

——*——*——*——

「你——」我剛一開辦公室門,鄭涵普就坐在我的辦公桌上,面無表情的說道,「辭職吧——」說完,竟然很深深的嘆了口氣,就如同卸下擔子一般,全身都松弛了一樣。

「為什麼?」我把包放在桌子上,感覺到室內的溫度,有點低……「你知道我來Ahome的原因吧?我沒有達到我的目的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我知道,」鄭涵普站在我的跟前,壓低著聲音,「我會幫你達到你的目的,但不是現在,你辭職吧!」

「鄭涵普?我——」腳底一軟,差點晃倒,「你到底什麼意思?」

「很簡單,」鄭涵普甩給我一沓資料,「你遲到曠工次數過多,你被辭退了。今天就辦理離職手續吧,紀可昕。」

「好,」我咬了咬牙,拿起他提前就準備好的紙箱,一件件往里面放,「既然你做得這麼絕,我也不好說什麼,那再次見的時候,請叫我‘艾昕’,離開這里,就沒有紀可昕這個人。」

「好。」鄭涵普笑著點點頭,坐回他的位置。

辦公室里,除了我收拾東西的聲音,竟然寂靜的發空。收拾完了桌櫃里面的物什,我把桌子上的鋼筆便利貼等塞進箱子里,拿起文件袋,取出里面的小夾子,這些都是我帶來的,不能留下來。

U盤?這個不是?

——鄭同志關上門之後,轉身遞給我一個青花瓷圖案的U盤︰「給你看看,內部資料。」

——「什麼……內部資料?」我的汗在這一秒冒出來,愣愣的接過來。

——「你一定會感興趣,」鄭涵普一改往日不正經的模樣,嚴肅的表情魅惑至極,「而且,你會更加願意留下來,呵呵,我的財務助理。」語罷,他轉身就走。

——你……怎麼知道……我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鄭涵普,你一天不看透我,會死嗎。那時候你就清楚的知道我掩飾背後的面目,直到現在,我依然逃不出你的眼楮……為什麼……

……

——把U盤扔進檔案袋里,我決定暫時不去管這個問題。

那次鄭涵普拿的根本不是這個U盤吧……畢竟,Ahome的U盤的外觀,看起來都差不多……

——「呶——你的U盤,打開看看?」他手里拿著之前那個被我丟棄在檔案袋角落里的U盤,插到我的電腦旁邊。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頓時感覺這是個浩大的工程,有木有。

——在一個和我有著血海深仇的公司的財務經理跟前看人家的財務記錄。真是有那種殺父仇人前討論怎麼報仇的氣勢。

——我單擊打開U盤︰「咦?什麼時候成了視頻文件了?」

——雙擊。

我眯起眼楮看著鄭涵普微微顫抖的身影,也許他不希望我現在看這個U盤……所以他那次才拿給我其他的……我假裝隨意的把U盤丟,放進我成小夾子的盒子里。余光里,看到他似乎輕輕地松了口氣。

「走了。」我抱起箱子,和大多數辭職的人一樣,仿佛都是寂寞孤單的身影般,離開。

門外,幾個圍在辦公室門上听著的人假裝在做事情般散開,大家的目光里多了很多的同情,我低頭一笑,有點苦澀。

「可昕……」歐陽若 訥訥的走近,「以後常聯系……」

嗯,我點點頭,從箱子一側掏出一沓折扣券遞給她,「這是依舊園的折扣券,買衣服或者餐飲消費千元以上可以享受折扣的……替我分給其他的同事們吧……」我抱著箱子,看著歐陽手里剛剛推出的部分折扣券,算是變相宣傳了吧……

艾昕你真是掉到錢眼里了……連辭職都要賺一把……不得不說,在Ahome工作的這兩年,光Ahome員工在依舊園的消費額,就蠻高的……

「走了……」我沒有回頭也沒有依依不舍,這一切,總會有結束的一天,只是沒想到,比我預計的要錯亂一些,只是,現在爸爸回來了,他如果不惹我,我也想……家和萬事興。

身後隱隱約約傳來幾個女生的對話……

「這不是剛剛推出的首次購物滿五千元才送的折扣券嗎?」

「是啊!據說是買首飾單價滿八千元以上可以打九折啊!一下子省八九百塊……快給我一張,我老公要給我買戒指……」

「這麼多,不會是假的吧?」

「應該不會,可昕送過幾次優惠券給我們的啊,都蠻好用的……不知道她哪里搞來的這麼多……別搶啊!給我留兩張——」

淺淺的一笑,我有些淡然了。坐上出租車,我把箱子放在一邊,模出手機,Ahome的最後一條工資短信提示,我的賬戶已經得到一筆不算太少的遣散金……一切似乎還沒有那麼糟糕。

未來的日子也不會太糟糕吧——

暫時沒有了Ahome的牽絆,依舊園重新讓老爸接手,招聘職業經理人,似乎,我的生活里……我撫模了一下肚子,就剩下這個……寶寶——還是蠻好的,不是嗎?

「剛剛知道你離職,如果方便,我想找你談一下。尤新」

直接把東西搬進辦公室,然後待在里面處理了一上午最近攢下的一些文件,想著中午的話,老媽一定會以為我在公司里吃……所以,索性給他倆留下二人世界吧……叫個外賣,回窩里吃吧!

前腳剛依舊園的小窩,緊接著就有短信收到。不得不說,一上午的安靜,此刻收到尤新的短信,我還是有點詫異的……我原本以為第一條會是露露或者丁麗默……

「尤新?」我直接把電話撥過去,「事情蠻急的嗎?」

「你現在……不方便?」尤新的聲音很淡,但是听起來很好听,總是很有耐心的樣子。

「怎麼會!」我笑了笑,把箱子往床底下一推,「我有時間啊!你在哪里啊?麗默她出院了嗎?」

「見面聊吧!」尤新淡淡的說道,「我在依舊園一七六房,你方便過來吧。」

依舊園?我嘴角抽動了一下……這……

隨意換了套休閑的衣服,我搭電梯去十七樓。

敲了一下門,尤新似乎在等著,隨即就打開了。

「怎麼在這里?」我笑了笑,看著尤新有點無力的臉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方便進去吧?」

「嗯——請進!」尤新側了身,朝我點點頭,「喝點什麼?我叫了紅酒。」他端起酒杯倒了兩杯,輕輕搖著遞給我一杯。

「謝謝……」我接過酒,嗯,現在……少喝一點應該沒關系吧……「你……一直在這里嗎?今天不上班?」

「嗯……」尤新啜了一小口紅酒,搖搖頭,沉默著看著酒杯中的酒,那種感覺,讓人看著……很……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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