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這樣的生活里，沒有你—我的昕昕
如果日子可以這樣平淡的過下去……
如果……
艾昕說過，她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和她說「如果」……
大學的時候，有個男生和她說了「如果，一輩子」，她以為是一輩子，但是，那個男生強調的卻是「如果」，換言之，也就是不可能。
那個人，對她的傷害很大。
只是，那個時候，我沒有回到她的身邊。
那個時候的她，很無助吧……
但是我的心里竟然很自私的在想，幸好是「如果」。
要真的是一輩子，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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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老天，我回到了她的身邊。
她已經畢業，我們一起在依舊園的時間，很長很長……長到，我差點忘記，我們曾經分開過……而這個分開，讓我們之間變得不再是之前的模樣。
紀可昕。
這是她給她自己取的名字，姓著她母親的姓，叫著她與艾可兒兩個人的名字，她去了Ahome，以另一個身份走進那里。
我知道她為什麼去，盡管她自己說，要賺零花錢。
如果那場車禍我沒有看到艾高鴻，我或許會信，但是，我偏偏看到了……這麼多年隱隱約約中，我似乎知道她心里的敵意，尤其是對待艾琪。
這就是她選擇不住在豪華的別墅小區，只在依舊園一室一廳的小房間里常年住的原因。
她心里有恨。
偏偏她的母親為了艾可兒的心髒，一定要把艾琪接到身邊照顧，不管艾琪對待她們的臉色有多不好，都視艾琪為親生。我能理解這種感覺，你最親的人與其他人親昵著，在你眼里，不僅僅是多了一個人與你分享親人的感情，最重要的是，這種失落感，沒有歸宿感，是折磨人的。
我縱容著艾昕，由著她去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即使是復仇，她要玉石俱焚，我願為她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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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平淡的一切，竟然終結在了看起來很平淡的一天。
那天，艾昕和我說，和朋友一起來依舊園吃飯，要我不要戳穿她的身份……剛巧那幾個值班的職工都是認得她的，我去廚房囑咐了一下，然後自己去幫她們端菜。
我沒有想到，我見到了……
鄭涵普。
亦或者是……鄭寒雲。
他們長得有些相似，只是鄭涵普更愛笑一些，這麼多年不見，我似乎已經無法區分……我只是隱約的記得，在那一刻，我真的整個人都慌了……
我還沒有走進她的心底，他們就回來了，我要失去她了嗎……
那種恐懼，讓我的心，慌到無法抑制。
怎麼會這樣……
抽屜里那張照片……唉……心都無法靜下來……
很想很想告訴艾昕，我一直在這里……
可是為什麼我不敢告訴她，我就是顧臨源……因為我怕……不知道是……怕她不能接受我樣貌的改變……還是怕她心心念念的根本不是顧臨源……
我想，後者，才是我真正的擔憂。
對待她，我是無私又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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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晚上回家一趟吧。」
母親在電話里，聲音稍稍有些冷漠，我的心一滯，或許，回家，會讓心里有些解月兌……
雖然那個家，並不完整。
但至少，在那里，我可以放肆的露出我全部的怨懣。
在艾昕的眼前，我只能是風輕雲淡可以給她足夠依靠的沈文。
只是沒想到，這次的回家，改變了我全部的軌跡。
我見到了一個人。
我告訴自己，沒有那麼巧，只是相似，相似而已。
可是，她卻那麼完美的站在我面前。
河風悅。
第一眼我竟然就認出，她，是在我成為沈文時，遺落了信紙的女孩。
那些信……
餐桌上，任憑母親再三的囑咐，這是她朋友介紹的，很不錯的女孩，我的思緒里，依然狠狠地嘲笑著我自己。
冥冥之中，是不是已經告訴了我，遇見是一種多麼可怕的事情，我遇見了她，在我成為沈文的時候……
「風悅演了很多的偶像劇呢——我經常看你的演出，很不錯！」母親出乎意料的熱絡，一直沒有停止贊美，我苦笑一下，每天除了看新聞和法制欄目的母親，怎麼可能會看偶像劇……
「阿姨……」河風悅得體的笑著，「我還只是出演過女二號……感覺還是演技不精，需要好好努力……」
「哎——」母親握住河風悅的手，輕聲說，「女人啊，最重要的事業，是家庭，以後成家了你就知道了，你的丈夫，你的孩子，才是你最幸福的事業……」
「阿姨……」河風悅微紅的雙頰，輕輕的望了一眼沈文，然後低下頭，「您說笑了……」
「嗡嗡——嗡嗡——艾昕來電」
我望著手機屏幕，突然，心里就忽的驚了一下，艾昕……
我說不出是驚喜還是心動，給自己找了一個離開這里的理由，此時我不想面對眼前的這些……真的不想。
「沈文，我在——哎，唐彥，這里附近有什麼地方比較出名……嗯，那我在特色燒烤城等你吧。你來接我一下！」
我心里的喜悅，莫名的就淡了一些。她和唐彥在一起。
「公司里有點事情，」我拿著車鑰匙，歉意的朝著餐桌上的幾個人點頭，「我要出去一趟……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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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昕和唐彥在一起……
唐彥，是依舊園，非常有能力的一個人，他從小小的服務生，一步步走到人事部經理，不靠關系不走後門，成為依舊園核心骨干之一，艾昕對他正直個性的欣賞……
我把車停在特色燒烤城，攢動的人群，凌亂的心緒……她卻在人群里平淡著不失彩色，我竟然一眼，就能找到她——于那麼多人中，我一眼就看到她……她卻在燈火闌珊處。
將近五六年，我沒有走進艾昕的心，我還有機會嗎……
「艾昕——」我理了一下頭緒，慢慢朝她走去，輕輕的扯了扯嘴角，「原來你在這里……」
「沈文——我馬上就好了，拿著這些肉串就可以走了！」艾昕見我一來，整個人都依賴了起來，夜里，她的眸子，也是那般閃耀著我的心，「走吧——走吧——」
「我以為唐彥把你帶走，會再送回去的，」回到車上，心里突然有些酸澀，嘴上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卻又不忍心責怪她，「不是去吃飯的嗎？還吃這麼多肉。」
不知道燒烤並不是那麼衛生健康的東西嗎……本來腸胃就沒那麼好……晚上又有點晚了，吃這麼多不好消化……真不關心自己的身體……
「這是買給你當車費的。你又不用陪著老媽聊天，來接我不行嗎？我沒有考出駕照嘛……這麼好吃你不吃嗎？」
听著她絮絮叨叨的一句接著一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似乎對我的了解……根本就不深……好像所有的付出打在了棉花上，軟軟的，沒有回聲。
心里一緊，艾昕……
我為什麼又會有一種想要問你的沖動……在你的心里，對我，究竟是怎樣的感覺……
艾昕，如果你感覺到我真的離開，你會不會發現我曾經的存在……會不會，對我……有不舍……
「一個月左右吧，我要請一個禮拜訂婚。之後，半年左右，我要請一個月結婚。先提前和你打好招呼。工作，我會盡早和趙總經理交代清楚。」
用盡了力氣，我才盡量平靜的說出這樣一番話，我的心，難受的像是剪碎了一般，艾昕啊艾昕……你為什麼一定要逼著我說出我原本不想說的話語……
「你—什—麼—時—候—嗝……」艾昕那驚慌的神情，讓我的心痛了起來，她是在意的……是在意的……可是，可是……
「你最好把你那份工作辭職或者停薪留職，我請假的時候，布相經理可能忙不過來……不要覺得突然，只是想安定下來。我媽也希望多個伴兒陪她。」
我深嘆一口氣，繼續開車。
一路的沉默，讓我難以言表，我真的就這麼放棄她了……
這個叫艾昕的女孩。
這個從我第一次見到之後就決定要保護一輩子的女孩。
她可能從此就會走出我的生命……
「早點休息。」我一如既往的送她回屋，她沒有往常那樣拉著我說一會兒再說一會兒，直到困得不行了才讓我離開，她說……
「嗯，你也是。謝謝你，沈文。」
……謝謝你……
我是有多久沒有听到她這麼生疏的語氣和我說謝謝……
我的心，終究還是跌落在地上……
艾昕……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對不對……
是真的到時間考慮自己的事情，結婚生子，安穩平凡的過日子。
可是，在這樣的生活里，沒有你……我的昕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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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的門口，我猶豫了很久，我還有這個權利給她送早餐嗎？艾昕，為什麼想對你好，都要這麼折磨我……
我苦笑了一下，整夜的失眠，整夜的苦惱，整夜的思念……我，這是怎麼了？
我離著屬于艾昕的那個顧臨源真的好遠了嗎？
自私到，我都不知道這還是不是我……
——朦朧的睡眼，熟悉的迷糊，她又那麼動我心弦的出現在我的眼前︰
「謝謝……不用了，我打車去就行。今天下班我要回家一趟，以後我會自己去學車，你不用再幫我買飯了。我自己買就行。」
……
我听著她一口氣說完……心里涼到了底……這是她的習慣，每當她嘴上說的和她心里想的不一樣的時候，她說起話來，就基本上不斷句……
這就是她，此時的她……心口不一……卻是對著我……我已經到這樣的一步，需要她心口不一的對待著嗎……我的昕昕……
我以後還能這般親昵的在自己的心里呼喚你……
我的昕昕。
－－－－－－題外話－－－－－－
沈文的糾結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