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不經意間就到了正月十四。在此期間,許瑩清搬到了安園給老夫人作伴,許瑩然再不能隨隨便便就見到她。而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對許瑩然來說,這將會是個重要的日子。所以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去感慨,因為她正千方百計的準備實施自己的計劃。
「桂花,我先去春園等五姑娘了!也不知今天能不能見到?」許瑩然的話有的有些失落,但她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桂花搖搖頭,也不去拉許瑩然,因為這事兒在五姑娘剛搬走時她就干過,可是這個小霞,一根筋!只要柳枝姐姐不發話,她就能一直雷打不動的往春園跑!
桂花就是那個幫許瑩然處理傷口的丫鬟,就是因為那樣,許瑩然才和她漸漸熟悉起來,她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在乎許瑩然的二愣,所以許瑩然對她也十分親近。
說是去春園,許瑩然卻踏上了去析薪園的小道,不錯,她打了這麼多天的馬虎眼,其實就是在為今天見馮嬤嬤做準備。
許瑩然模了模額頭漸漸淡去的傷疤,擦了百里師傅送的祛疤膏,這傷痕明顯淡了很多,但許瑩然還是捋順新剪的齊劉海,萬一被馮嬤嬤發現,那她做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析薪園還是老樣子,一點過年的喜慶氣息都沒有。許瑩然到時,馮嬤嬤正在院子的走廊上做著繡活。
靜法居這邊,許夫人的正房里,錢嬤嬤殷勤的給許夫人捶著背,「夫人,我覺得四姑娘最近有些不對勁!按說她鬧出了那麼些動靜,現在又詭異的沒有一定聲響,所以,我就派人」
許夫人听到是關于許瑩然的事,立即制止了錢嬤嬤捶背的動作,「出了什麼事?你先坐下細細道來。」
錢嬤嬤被冷落了兩個月,早就不敢托大,她恭敬的低著頭,「我讓守門的王婆子偷偷溜進析薪園,她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除了那個老婆子,其他的,她可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要我說,那丫頭早根本就不在,誰都不知道她去哪兒」
突然,許夫人一擺手,錢嬤嬤立刻閉上了嘴。
「夫人,老夫人派人來傳話了!」柳枝沒有情緒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許夫人讓人請進了來人,待見到來人,許夫人都不禁皺起眉頭,姜嬤嬤,老夫人身邊得力紅人,沒有之一,和老夫人一樣難纏!
一進門,姜嬤嬤也不行禮,一開口就開門見山的傳達了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讓我這樣告訴夫人,夫人出去代表的是許府的臉面,就不要端著自己相府小姐的架子,遇見貴人要多說話,多行禮,架子不能端太高,又不能一副小家子氣,反而墜了許府的臉面!」
這話讓靜法居的下人們齊齊皺眉,錢嬤嬤見狀,不失時機的說,「幸虧姜嬤嬤來了,我這才想起還有事沒稟告夫人呢?」
許夫人贊揚的望了一眼錢嬤嬤,沒想到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冷落,錢嬤嬤竟然還開竅了!她就接下口道︰「你這個老貨,有什麼大事非要現在說,沒見過世面的東西!」
姜嬤嬤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卻見許夫人笑呵呵的對她說︰「讓姜嬤嬤見笑了,我的嬤嬤不太懂規矩,回頭我再好好教訓他她,你回去告訴母親,讓她不用擔心,她說的我都記下了,媳婦一定會遵命行事的!」
「哼」姜嬤嬤討論了個沒趣,甩了袖子自顧自的走了。
許夫人趕走了姜嬤嬤心情大好,就連听到「四姑娘不見」的郁悶之氣也消散了。她毫不吝嗇的對柳枝道︰「錢嬤嬤可真是會說話啊!你去拿一個二兩的元寶給她。」
柳枝听了話並沒有立即動身,而是立馬在許夫人下首,「奴婢有事要稟報。」
又有事兒?怎麼今天大家都有事啊!許夫人好奇的等著柳枝開口。
原來柳枝自從過年時就開始鬧肚子,上吐下瀉的,到現在也沒好,「奴婢早時候盼著到現在該所以一直沒說,不曾想」
錢嬤嬤听了柳枝的話,心里一喜,算你識相,知道給嬤嬤我讓路,這叫天都不幫你!
許夫人也沒說什麼,說了句「那就讓錢嬤嬤去吧!」,然後就讓柳枝出去了。
跟在柳枝身後的小菊一臉惋惜,怎麼就還沒好呢?這可都一個月了,這機會這機會
許瑩然並不知道錢嬤嬤已經派人來過析薪園了,此時,她站正在析薪園門口和馮嬤嬤告別,「嬤嬤先回去吧!我會小心的!」
馮嬤嬤望著許瑩然的背影怔怔出神,終于不在被動的接受安排,要主動出擊了嗎?
許瑩然出了析薪園就一路疾行,但當她一路走到春花秋月亭時,就漸漸停了下來,最後,就地下黨接頭一樣,她把一個白色小瓷瓶放在了亭子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隨後,她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躲在了不遠處的假山里,靜靜等待著。
亭子邊不停的有人走過,但是誰也沒有發現這個不起眼的小瓶子。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瓶子還是安安靜靜的呆在那里,它還沒有等到拿它的人。
雖說現在已經立春,但在沒有太陽出沒的日子里,這天還是黑的有點早。這時,一個瘦小的丫頭突然慢吞吞的出現在了亭子邊。她似乎非常郁悶,有些漫不經的在春花秋月亭上閑逛,她時而撓撓頭,時而蹲整理裙子,借著這個動作,她小心翼翼的將手手伸到了放瓶子的地方。
突然,一個和她身量差不多的小丫頭走到她的跟前,「大妮,你怎麼在這啊?」
見到這一幕,假山里的許瑩然不禁抽了一口氣。
大妮听見人聲後,差點就將手中的白瓷瓶子給扔了出去,她維持著蹲下的動作,僵硬的抬起頭,磕磕巴巴的說出許瑩然給她準備的台詞,「是小桃啊!就就就周貴家的她她都不讓我學做菜。」
「噗嗤!」小桃大聲的笑了,「這有什麼,學了還不是一輩子的下人!」
許瑩然遠遠看見小桃並沒有發現大妮的動作,她這才放下了心。听說小桃現在是五姑娘身邊的丫頭,似乎還頗為得寵!許瑩然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突然動了起來。
這邊,小桃已經拍著大妮的背,有模有樣的對大妮做起奴才等級普及,最終她下了結論,奴才,做得再好都是奴才,只有姨娘,才應該是丫頭們的終極目標。
但因為覺得自己正做著潛伏工作,大妮一心只有怕被人發現的恐懼,根本顧不上小桃說了什麼,只得不停地「嗯!嗯!」
現在,她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幫小霞不知道對不對,她只是大大咧咧,又不是傻,怎麼會一時腦熱答應幫了這個忙呢?她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看見了小霞被拒絕後失落的表情,也絕不承認她因為這個表情想起當初不想被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