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瀟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周圍混亂的場景,瘋狂發泄的廝打皆助長了她的傾訴欲。何瀟瀟呲牙咧嘴,雙眼泛著興奮異常的狼光,「大家還記得宋靜雲嗎?對,就是那個宋靜雲,知道她怎麼死的嗎?是她,就是這個惡毒的女人……」
陸芙兒聞言,臉上毫無血色,揪著宋姬雲胸前衣裳的手也漸漸松開。
宋姬雲卻截然相反,她如同吃了大力丸般,抓著陸芙兒的頭發就往大廳的廊柱邊拖。
許瑩然見宋姬雲死氣沉沉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滯,「冬景,快,快去拉住宋姑娘……」
然而她的身邊並無人動,許瑩然這才想起她讓冬景找人去了。
哎,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望了望正糾纏在一起的何瀟瀟和李華婉,見兩人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只得跺一跺腳,大步流星的朝宋姬雲攆去。
而這時,李華婉使出吃女乃的力狠掐何瀟瀟,不曾想何瀟瀟命還在她手里呢,竟然敢如此無視她,這實在是不可原諒!「何瀟瀟,叫你無視我,叫你……」
「咳咳……」何瀟瀟一時不察,被李華婉掐的兩眼發黑,直沖眾人翻白眼。
「放手,李姑娘快放手,何姑娘就要被你掐死了!」眼見就要出人命了,圍觀的各家姑娘坐不住了,當即大叫,準備上前分開廝打的兩人。
「這是人家的私事,陳薇,你去干嘛,難不成你也是害死宋靜雲的凶手?」楊紙涵突然走出來,但在路前。攔住準備上前的陳家雙胞胎。
「胡說什麼!我才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想看事情鬧大!」陳薇急急的為自己辯解,卻不敢越過楊紙涵上前幫忙。
「哦,是這樣啊,不過反正誰敢上前幫忙,我就會認定她和謀害宋靜雲一事有關!殺人犯啊,你們誰想當當就去吧!」楊紙涵抬起下巴。似笑非笑的盯著蠢蠢欲動的眾人。
楊紙涵的手段有多凶殘,看被揍的沈楚楚和許瑩然就知道了。因而,圍觀的各家姑娘也有心無力,誰也不敢真的向前踏出一步。
許瑩然經過千辛萬苦,終于拉著呆愣掉的陸芙兒逃離了宋姬雲的「魔爪」,再扭頭一看,立即被何瀟瀟嗝屁的表情嚇掉了三魂七魄。
如此混亂的局面,許瑩然看得胃一陣陣痙攣。她無力的沖著在一旁掏鼻孔,看得津津有味的沈楚楚喊道。「楚楚,你是主人家,還愣著干什麼,快去救何姑娘啊!」
沈楚楚自覺看得真精彩呢,再一听許瑩然的話,立即嚇得跳起來。
泥煤!光顧著看熱鬧。忘記這事發生在她家了!
「別打了,別打了!就這麼些花拳秀腿,有什麼好打的。」沈楚楚行步如風。一到李華婉的跟前,扯住李華婉兩手向外一掰。
「啊!」李華婉慘叫一聲,雙手呈八字外翻。沈楚楚一把推開慘叫的李華婉,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閉嘴,叫春呢。」
李華婉頓時驚恐的閉上嘴巴。
「呵呵」何瀟瀟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地,鄙夷的輕笑。沈楚楚聞聲,立即回過頭來瞪了她一眼。
何瀟瀟卻並不懼怕,余光瞥見許瑩然拉著陸芙兒後,她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淺笑。「為了報答沈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宋靜雲的死和陸芙兒月兌不了關系,可是大家知道為什麼麼?那就是因為宋靜雲事前正是準備要去薊北侯府做姨娘!」
宋靜雲差一點就要進薊北侯府的事。盛京城幾乎沒人知道,于是眾人不免對何瀟瀟的話有些質疑。
可無論別人怎麼想,許瑩然心中卻是涌起驚濤駭浪,她一直苦苦追尋的結果,馬上就要揭曉了嗎?
何瀟瀟強撐著身子,數次搖晃之後,她終于爬到了太師椅上,曖昧不明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之後,她不緊不慢的再次開口,「可是,我要對沈姑娘說的,不是這些!侯爺準備八月大婚,我想盛京有名望的人家沒有不知道的吧。可是,這個新娘會是誰呢?沈姑娘,你知道嗎?」
听到此,許瑩然皺眉,這就是沈家被盯上的原因,折騰了這麼久,這個答案未免也太簡單了些。
何瀟瀟的話分明意有所指,在場的姑娘們誰人是省油的燈,于是眾人紛紛炸開了鍋。
有人心痛捂臉,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何姑娘這話什麼意思?莫不是侯爺將娶的人是沈楚楚」
也有陸芙兒的死忠派,認為這不過是何瀟瀟的奸計,「就沈楚楚那模樣,怎麼配得上侯爺,這不何瀟瀟誣陷陸姑娘找的借口罷了!」
「可這和陸姑娘又有什麼關系?」當然也有人問道了事前的關鍵。
何瀟瀟拍拍裙子上的灰塵,表情無辜道︰「這件事是沈姑娘的私事,我怎麼知道呢?我不過是為了報恩,說出一個秘密而已。」
「你……」問話的人臉頓時臉色漲紅。
楊紙涵就站在這人的身後,她大喇喇的推開這些人家,大笑著走上前。「何姑娘,我還是第一次听說這些辛密,這個故事太好听了,算了,為了獎勵你,我大人有大量的接受你做我的奴才了。」
何瀟瀟並不搭理楊紙涵,掙扎著走向宋姬雲,兩人手拉手的撇下眾人出了門。
楊紙涵被人這樣無視,也沒有生氣,一腳踩住陸芙兒,貼在她耳邊口氣森然道︰「哦,看不出來你也肖想我的人!既如此,那就等著我的報復好了。」
話畢,她惡狠狠的瞪住許瑩然,「寄人籬下的破爛貨,你也給我等著!」
許瑩然臉色臉色大變,拿出手巾擦了擦臉上根本不存在的淚水,聲音高亢的沖楊紙涵大吼道︰「楊九姑娘你……你不要威脅陸姑娘,我,我不會讓陸姑娘受你威脅的。」
楊紙涵盯住許瑩然那條繡著雀鳥的手巾一愣,半天回過神來卻幾乎被氣得吐血。
陸芙兒再不濟也是盛京刺史的女兒,楊家就算不需要和陸家抱成一團,可許瑩然這樣大聲嚷嚷,不是明晃晃的樹敵嗎?楊家是不怕任何人,可是這不怕不需要一個下賤的破落貨來證明!
這個蠢貨!
楊紙涵被人點破,鬧怒交加,抄起手對著許瑩然就是一巴掌。
許瑩然時刻防備著呢,不動聲色的將手里扶著的陸芙兒推了出去。反正兩人的都不是什麼好貨色,就讓她們狗咬狗去。
然而這幅畫面落在眾人眼里,那就變成楊紙涵借著打許瑩然的機會,實則暴打陸芙兒呢?
畢竟誰不知道,楊家人做夢都在想把女兒嫁給薊北侯呢。而陸芙兒看上去又傾心侯爺,憑著陸家在盛京的地位,怎麼也不會比她楊紙涵差。
一時間,眾人以為知道了真相,無不了然的點點頭。
「楚楚,我看家姑娘應該也呆不下去了,我們快去準備準備。」許瑩然走到沈楚楚跟前,細細的商量到。
沈楚楚看了一天的好戲,不由得撇撇嘴,細聲的在許瑩然耳邊說道︰「還說什麼大家閨秀,比賭坊里輸了錢不認賬的潑婦也好不了多少,還不都是一群三八。」
許瑩然搖頭,笑而不語。而這時,冬景才帶著一大群婆子氣喘吁吁的趕來。
這些人一來,雖然沒趕上勸架卻是正好幫著各家姑娘套車,打雜。在一大群婆子麻利的手腳下,來沈家的各家姑娘差不多都走光了。
而走在最後一位的卻楊紙涵。
她不屑的從上到下打量了沈楚楚一番,鄙夷的說道︰「手下敗將一個,薊北侯府的當家夫人,是你這樣的貨色也可以當的嗎?不自量力。」
楊紙涵的語氣太過肯定,不像是才剛剛從何瀟瀟口中知道。
許瑩然腦中不由得浮現出一開始,後院大廳里楊紙涵替何瀟瀟說話,阻止李華婉打斷,然而卻又在何瀟瀟幾乎被李華婉掐死時無動于衷。楊紙涵做的這一切,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讓何瀟瀟說出唯一只有她知道的——陸芙兒的秘密。
許瑩然不動聲色的打量楊紙涵,當時跟蹤的一共有四撥人,楊家是不是有其中一波呢?
既然陸家能踩到沈楚楚頭上,楊家能猜到也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兒。是不是這樣,其實楊家也不是那麼肯定,所以,楊紙涵才會拿著她們故意送到楊家的邀請函來沈家。
如果一波人時楊家,那最後一撥人會是誰?她們的目的是什麼?
許瑩然眉頭緊皺,沒有一絲頭緒。
楊紙涵證實了沈家的消息,又威脅了她自認為的所有對手,一時暢意非常。
驅車回到薊北侯府的里香院,見到蘭嬤嬤和晚秋,也沒破壞她的好心情。
「陸家那個小蹄子真的說是沈楚楚嗎?」蘭嬤嬤和晚秋心中焦急非常,兩人幾乎同時問道。
說起陸芙兒,楊紙涵腦中便浮現起沈家的那一場鬧劇,她不由得「呵呵」大笑。
可一想到沈楚楚竟然是未來的薊北侯夫人,楊紙涵笑容突然消失殆盡,陰測測的說道︰「就是沈楚楚那個賤人!」